秦川站在洞口边缘，脚下冰面不断融化，水流从裂开的冰壁深处涌出，带着咸腥味冲刷地面。图鉴还在报警，屏幕闪烁着【外部信号入侵】的红字。他没动，手里的设备发烫，蓝光映在脸上。
喷火龙挡在他前面，尾巴低垂，鳞片上的温度还没降下来。沙奈朵站在旁边，精神力微弱地波动着，像是随时会断掉的线。
就在这时，山谷另一侧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不是人类的节奏，也不是风雪刮过岩层的声音。那是一种缓慢、稳定、像大地震动一样的踏步。秦川转头看去，瞳孔一紧。
冰原巨象出现了。
它体型庞大，全身覆盖着泛蓝的寒冰纹路，双眼幽深，像是藏了千年的记忆。它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让地面轻颤。身后，一群古代宝可梦陆续现身——雷吉洛克、雷吉艾斯、雷吉斯奇鲁，还有盘旋在空中的急冻鸟。
它们没有攻击，也没有靠近，而是分散开来，形成一个半圆阵型，封锁了通往山谷外的所有路径。
秦川皱眉，左手传来一阵闷痛。晶格化的皮肤已经蔓延到肩膀，指尖僵硬。他抬起右臂，示意喷火龙后退半步，又对沙奈朵点了点头。两人一龙缓缓向后移了几米，避开激流边缘。
冰原巨象停在十米开外，长鼻缓缓抬起，卷起一块嵌在冰层中的石碑。那石碑通体由透明冰晶构成，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蓝光流动，像是活的一样。
秦川盯着那块碑，心跳加快。
他认得那种纹路。
和父母实验室门禁系统上的标志一样，六边形内嵌双螺旋，极其细微，普通人根本看不到。可这块碑上的符号更大，排列成环状，围绕中央一道竖线展开。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他低声说。
图鉴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自动切换。原本红色的警告框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个陌生界面，文字是从未见过的古体字符。AI的声音变得极轻：“无法翻译，但能量频率匹配度91.3%。”
秦川没说话，盯着那块碑。
他知道这不是偶然。这些古代宝可梦不是来阻止他的，它们是在等一个人。
等一个能看懂这块碑的人。
急冻鸟从空中俯冲而下，翅膀划过冷风，落在秦川肩头。它没有攻击，也没有鸣叫，只是低下头，轻轻啄了一下他左臂的石化区域。
一瞬间，剧痛袭来。
不是普通的疼，而是像有东西顺着血管往上爬。秦川咬牙撑住，发现自己的皮肤表面开始浮现细小的蓝纹，和冰碑上的符文一模一样。那些纹路在他手臂上蔓延，发出微弱光芒，仿佛被激活了某种沉睡的信息。
冰原巨象缓缓将石碑倾斜，让符文正对着秦川的手臂。
两道光纹重合了。
完全吻合。
图鉴再次震动，AI声音压得很低：“检测到基因烙印共鸣。来源：未知远古序列。结论——你体内有它们认可的印记。”
秦川呼吸一滞。
他终于明白这些宝可梦为什么拦住他了。
不是为了阻止他离开，是为了确认一件事。
你是谁。
急冻鸟飞回空中，发出一声清亮的鸣叫。冰原巨象低头，用长鼻将石碑轻轻插回地面。符文依旧发光，但颜色变了，从冷蓝转为柔和的白。
沙奈朵忽然上前一步，闭眼伸出手，试图建立精神连接。她的额头渗出汗珠，几秒后睁开眼，声音很轻：“它们不是要困住我们。它们在传递一段契约。”
“什么契约？”
“守护者不得离开雪山。”她说，“这是它们世代遵守的誓约。一旦成为守护者，就必须留下，直到下一任接替。”
秦川沉默。
他想起图鉴里那个红点，东海海域，三百米深。父母留下的第一个锚点已经激活，系统等着他去接收数据。现在却被告知，不能走？
“如果我不接受呢？”
沙奈朵摇头：“我不知道。但它们不会放行。刚才的阵型不是威胁，是仪式。它们已经认定你是新任守护者。”
秦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晶格化带来的冰冷感还在，但那层蓝纹出现后，疼痛减轻了一些。就像……这些古代生命体在帮他维持平衡。
可代价是永远留在这里？
他抬头看向冰原巨象。那只庞然大物静静站着，目光沉稳，没有逼迫，也没有敌意，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等待。
他知道，这不是选择题。
要么接受，要么强行突破。可一旦动手，喷火龙和沙奈朵都还没恢复，他自己更是状态极差。更何况，这些古代宝可梦若是联手，胜负难料。
更重要的是——
他摸了摸图鉴，冰晶王冠还嵌在上面，微微发烫。
这块碑上的符号和父母实验室的一致。说明当年的研究，根本不是独立项目。他们接触过这些古代存在，甚至可能达成了某种协议。
“二十年后重启计划……”他喃喃。
母亲最后留下的话，原来不只是时间点，还包括地点。
必须回到这里，才能开启下一步。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变了。不再犹豫，也不再抗拒。
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集中体内残存的晶格能量。一点蓝光在掌心凝聚，慢慢拉长成线，勾勒出一个六芒星的形状。
正是他在第215章通过冰晶考验时用过的符号。
空气安静了一瞬。
急冻鸟突然振翅高飞，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鸣叫声悠长。冰原巨象缓缓跪下前腿，长鼻触地，像是在行礼。其他古代宝可梦也纷纷低头，阵型悄然散开。
它们没有让出路，也没有靠近，而是退回冰壁深处，隐入风雪中。只有几只留在外围，静静望着他，像是守门人。
契约成立了。
他不必立刻留下，但他必须回来。
秦川收回手，能量消散。左臂的蓝纹渐渐隐去，但那种与这片土地相连的感觉还在。他知道，自己已经不一样了。
图鉴屏幕暗了下来，入侵警报停止。AI没有再说话。
他转身看向那个被海水冲刷出的巨大洞口。旋涡还在转动，深处幽蓝，不知通向何处。
喷火龙走到他身边，低吼了一声。
沙奈朵轻声问：“接下来怎么办？”
秦川握紧图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知道东海的任务不能拖，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意行动了。
这些古代宝可梦认定了他，就意味着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这个体系的平衡。
他必须搞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先不进去了。”他说，“回去整理数据。我要查清楚这块碑的来历，还有父母当年到底签了什么协议。”
沙奈朵点头，扶着他往营地方向走。喷火龙断后，尾巴重新燃起微弱火焰。
风雪渐大，掩盖了他们的脚印。
冰原巨象站在高处，目送他们离开。它的鼻子轻轻碰了碰那块冰碑，碑文一闪，浮现出新的符号——一道弯曲的轨迹，指向远方的海。
同一时刻，秦川口袋里的图鉴轻轻震了一下。
屏幕角落，一行小字无声浮现：
【本地日志更新：守护者登记完成】
【权限变更：可访问二级加密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