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这么想着,他赶紧抓起书包,快步往楼上走,心里还不停地给自己打气:
就说送书包,顺便问问今天心情怎么样,应该不会显得太刻意吧?
其实周宇感觉到了陈嘉并不抗拒他的亲近,亲的那么忘我,都拉丝了,能是抗拒吗。
那他肯定就是有什么心结,这该怎么搞?
“算了,先见到人再说。”
周宇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指关节撞上木门的声响在寂静楼道里格外清晰,他下意识屏住呼吸,耳朵贴在门板上听里面的动静。
几秒后传来拖鞋蹭地的声音,陈嘉隔着门问“怎么了?”
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他扬了扬手里的书包,才想起对方看不见,又补了句,“你书包落车上了,明天不是周末吗,老师该留作业了吧。”
门锁“咔哒”一声打开时,他瞥见陈嘉迅速别开的眼,发梢还沾着水汽,显然刚洗过脸。
书包递过去的瞬间,两人指尖不经意擦过。
陈嘉像被烫到似的缩手,书包带在半空晃了晃。
周宇盯着他泛红的耳尖,把那句“你什么意思。”咽了回去。
改而扯出个尴尬的笑:“刚看你走得急,还以为你赶着去投胎呢。”
本来被不知所措笼罩的接过书包就要关门的陈嘉居然勾了勾唇角,虽然转瞬即逝,却让周宇悬着的心落了半截。
“谢了。”陈嘉接过书包往屋里退,门缝越收越窄。
周宇急了,脱口而出:“哎,对了。”
陈嘉顿住关门的动作,从门里看着周宇。
周宇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最后只憋出一句:“那啥,亲的爽吗?”
陈嘉当场懵了,随即被气得笑出声,没好气地骂道:“给老子滚!”
说罢“砰”地关上门,门板震动带起的风,还夹着他没憋住的轻咳。
周宇站在门外,盯着紧闭的木门发愣,直到听见屋里传来闷响,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鼻子。
完了,好像把人惹毛了,但那声笑又不像是真生气,陈嘉到底啥意思啊?
周宇的敲门声在门板上砸出急促的节奏,声音不大,但急促,像敲在陈嘉发紧的心上。
他把书包扔到了书桌的椅子上,整个人躺摔进床上。
周宇还在固执地敲门问“你这是啥意思”。
声音透过木板传来,陈嘉突然觉得荒谬,自己能有什么意思呢?
那个猝不及防的吻像投入死水的石子,涟漪还没散尽,周宇就用一句“亲的爽吗”把他打回原形。
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指尖掐进掌心:果然是该死的直男,大概连吻里那点笨拙的认真都是错觉吧。
或许真像自己想的那样,不过是对方脑热时的冲动。
完了还拿这话来打趣,倒显得自己那点藏在心底的酸涩格外可笑。
“浪费感情。”他对着天花板低声骂了句,声线细得像游丝。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在给这场无疾而终的妄念计数。
门外的敲门声渐渐停了,陈嘉却突然觉得眼眶发热,抓起抱枕捂住脸,把剩下的半句话咽进喉咙。
“这样也好。”
不过闷了一会儿,他把抱枕扔到一边,长叹口气:“……确实……很爽。”
周宇一整个懊恼,腹诽自己:你个死恋爱脑,就不能有点精明吗?那是什么问题。
周宇瞪着门板,恨不得给门烧出个洞来。
又恨不得把自己舌头揪出来,“亲的爽吗”这种鬼话也能问出口?
简直是没救了!
他靠在陈嘉门外的墙上唉声叹气,满脑子都是陈嘉气笑的表情,越想越觉得自己蠢得冒烟。
可骂着骂着,舌尖突然尝到点若有似无的甜味。
想起那个吻的感觉,又忍不住偷偷弯了嘴角。
“……靠,爽是真的爽。”
夜风从走廊没关窗户灌进来,吹得他打了个激灵。
他揉着发烫的脑袋往楼下走,哼起跑调的歌,心里那点懊恼竟悄悄掺了甜,像被猫爪子挠得发痒。
内耗?不存在的。
管他陈嘉怎么想呢,反正这吻值了。
大不了明天接着哄人去,一天哄不好就两天,两天哄不好,就一直哄,直到哄好为止。
他现在一点都不纠结了,他最喜欢做四舍五入,没拒绝就是接受,四舍五入两个人已经开始热恋了。
周宇哼着歌,又拆开一个薄荷糖,以后就吃这个了。
周宇这性子,要真没那点道德底线,怕是能直接往“法制咖霸总”的剧本里钻。
他那以自我为中心的劲儿,做事从不纠结内耗,亲了人就敢直接问“爽吗”。
周宇回房间对着镜子挤牙膏,泡沫糊了一嘴还不忘挑眉摆pose。
刚被陈嘉骂“滚”的懵逼早抛到九霄云外,这会儿正拿牙刷当话筒戳着镜子自恋:“啧啧,这双眼皮、高鼻梁,谁看了不迷糊?”
指尖蹭过唇角时忽然顿住,想起陈嘉耳尖的红和那声带笑的骂,嗯,有点ing了。
吐掉泡沫,漱口,对着镜中人左看右看:“真帅!”
他晃悠着往卧室走,路过衣柜时还不忘回头冲镜子抛个飞吻,活像只开屏开到忘乎所以的孔雀。
第二天早上5点半,周宇就守在陈嘉房间门口。
他想着陈嘉,今天一定要逮着人好好聊聊,连要说的话都在心里过了好几遍。
可左等右等,房间里安安静静的,连个脚步声都没有,用剧情能量作弊得出的结论是陈嘉还在睡。
那他就蹲在门口等,脑海里全是小剧场,倒是也不觉得无聊。
从东方泛起鱼肚白等到太阳晒屁股,周宇在门口坐得腰酸背痛,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一开始还兴致勃勃的幻想,后来眼皮都快打架了。
直到八点,陈嘉的卧室门还是纹丝不动。
他垂头丧气地嘴里嘟囔着:“这人怎么回事啊......”
压根不知道陈嘉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会儿还在被窝里呼呼大睡呢。
陈嘉揉着惺忪睡眼拉开门,冷不丁看见门口有个人影。
周宇靠着墙没形象的坐着睡着了,活像只被主人遗忘的大型犬。
晨光从走廊窗户斜射进来,把他眼下的睫毛得根根分明,投下一小片阴影。
“你……”
陈嘉话没说完,就见周宇一个激灵惊醒。
仰着头看他眼神里的委屈快漫出来:“你可算醒了……我从五点半等到现在,腿都麻了!”
陈嘉盯着他的鼻尖,忽然想起昨晚失眠时反复咀嚼的那句“亲的爽吗”,耳根又开始发烫。
他别开脸清了清嗓子,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蹲这儿干嘛?”
周宇扶着墙站起来:“等你晨跑啊!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