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府的夏夜,闷热中带着一丝潮湿。帅府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赵康专注的脸庞。他手中捧着一卷《武侯兵法》,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上,而是透过窗棂,望向远处军营的方向——那里灯火点点,如繁星坠地,是他亲手打造的钢铁防线。
指尖轻叩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赵康的思绪,仍停留在纳虚葫那滴金色灵液上。
自阴阳灵液融合后,这滴金色灵液便悬浮在葫芦空间中央,不与任何物品相融,却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压。赵康尝试过引导它入体,却发现这灵液精纯得可怕,仅仅一丝,就险些撑爆他的经脉,吓得他不敢再轻易尝试。
“这金色灵液,到底蕴含着怎样的力量?”他喃喃自语,指尖摩挲着腰间的葫芦。
葫芦表面的纹路,比以往更加清晰,在烛光下流转着淡淡的金芒,仿佛与那滴金色灵液遥相呼应。他能感觉到,葫芦的空间仍在缓慢扩张,如今已足有两百丈见方,里面不仅存放着粮草、兵器、甲胄,甚至还开辟出一片小小的药圃,种植着从各地寻来的珍稀药材——这些药材在葫芦灵液的滋养下,生长速度远超外界。
这日清晨,赵康如往常一般在练功台修炼。当朝阳紫气涌入体内时,纳虚葫忽然轻轻震动,那滴金色灵液竟透过葫芦壁,射出一道细微的金光,融入他的眉心。
赵康浑身一震,只觉得识海仿佛被投入一颗石子,荡起层层涟漪。《智能书》修炼出的精神力,如潮水般涌向那道金光,与之交织、融合。
恍惚间,他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有远古的战场,刀光剑影,血流成河;有繁华的城池,车水马龙,歌舞升平;有深山的古刹,青灯古佛,晨钟暮鼓……这些画面快得让人目不暇接,却又清晰得仿佛亲身经历。
“这是……”赵康心中惊骇。
他认出,其中一些画面,正是四川这片土地曾经的过往——从三星堆的神秘,到三国的烽火,再到唐宋的繁华,最后是蒙元入侵的惨烈……无数兴衰荣辱,尽在眼前。
不知过了多久,画面消散,赵康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他从未想过,一片土地的记忆,竟能如此沉重,如此震撼。
而随着这些记忆的融入,他与四川的联系,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成都平原的稻穗正在灌浆,嘉陵江的水流正在加速,甚至能“听”到偏远山村的孩童啼哭……这种感知,远超《智能书》的精神力范围,更像是一种血脉相连的共鸣。
“这就是……气运的真谛?”赵康豁然开朗。
所谓气运,并非虚无缥缈的运气,而是这片土地上所有生灵的意志与记忆的凝聚。他守护了这片土地,让百姓安居乐业,自然会得到气运的加持;而气运的加持,又让他能更深地理解这片土地,更好地守护它——这是一种良性的循环。
而纳虚葫的金色灵液,正是承载这种气运与土地记忆的媒介。
想通这一点,赵康再次尝试引导金色灵液入体。这一次,灵液不再狂暴,而是如涓涓细流般融入他的四肢百骸。所过之处,经脉仿佛被重塑,变得更加坚韧宽阔;肉身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寸骨骼,都在灵液的滋养下,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龙象般若功第十层,彻底稳固。
他站起身,一拳轰向旁边的青石台。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拳头与石台接触的刹那,石台竟如冰雪般消融,化作一地粉尘。这种力量,已不仅仅是蛮力,而是蕴含着“势”——一种与天地同息、与土地共鸣的势。
“将军!”王虎急匆匆地跑进院子,脸上带着焦急,“剑门关传来急报,元兵集结了十万大军,号称要踏平四川,主帅是元廷的枢密副使孛罗帖木儿!”
赵康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却并未惊慌。十万大军,看似凶猛,但想攻破他经营多年的四川,绝非易事。
“传令下去,”赵康的声音沉稳有力,“剑门关守军加固防线,备好滚石、擂木、震天雷;成都府、重庆府等地的军队进入战备状态,随时准备支援;让各地官吏组织百姓,将粮草、牲畜转移到安全地带,坚壁清野。”
“是!”王虎领命而去。
赵康走到地图前,手指在剑门关的位置重重一点。孛罗帖木儿,他认得,是元廷少有的悍将,曾参与过多次南征,作战勇猛,且颇有谋略。此人亲自挂帅,可见元廷对四川的重视。
“十万大军……看来,他们是真的急了。”赵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四川的安定与富庶,无疑刺痛了元廷的神经。尤其是玻璃和香皂生意,虽然他早已停止对外销售,但消息还是传了出去,让元廷的权贵们垂涎不已。他们既想夺回这片天府之国,更想霸占这些能带来巨额财富的产业。
“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赵康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走到兵器架前,取下那柄陪伴他多年的铁剑。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映照出他坚毅的脸庞。
“备马,我要去剑门关。”
三日后,赵康抵达剑门关。
站在城楼之上,望着关外黑压压的元兵大营,连绵数十里,旌旗招展,杀气腾腾。孛罗帖木儿显然没把剑门关放在眼里,大营扎得十分松散,甚至能看到士兵在营外饮酒作乐。
“将军,这孛罗帖木儿也太狂妄了!”王虎咬牙道。
“不是狂妄,是试探。”赵康道,“他在等我们主动出击,好趁机破关。”
他转向身边的亲卫统领:“让兄弟们把震天雷搬到城头,再将那些从蒙古俘虏那里缴获的弯刀,都扔到关下。”
亲卫统领虽不解,还是依令行事。很快,数百把弯刀被扔到关下的空地上,阳光下闪着寒光。
关外的元兵看到这一幕,顿时骚动起来。那些弯刀,都是他们同袍的遗物,如今被如此对待,无疑是极大的羞辱。
孛罗帖木儿的中军大帐内,一名传令兵匆匆入内:“将军,蜀贼将我军将士的弯刀扔到关下,是在挑衅!”
孛罗帖木儿是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闻言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岂有此理!传令下去,明日拂晓,全力攻城!我要让那些蜀贼知道,冒犯大元的代价!”
“将军,不可!”旁边的谋士连忙劝阻,“剑门关地势险要,蜀贼有备而来,强攻恐伤亡惨重。”
“伤亡?”孛罗帖木儿冷笑,“我十万大军,就算用人堆,也能堆平剑门关!明日若攻不下,提头来见!”
谋士不敢再劝,只能躬身退下。
城楼上,赵康看着关外元兵的异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激怒孛罗帖木儿,让他失去理智,才能发挥剑门关的地利优势。
“将军,元兵明日要来攻城了,我们真的能守住吗?”一名年轻的士兵紧张地问道。
赵康拍了拍他的肩膀,精神力悄然流转,安抚着他的情绪:“放心。剑门关是天险,我们有震天雷,有阵法,更有守护家园的决心。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就没有攻不破的敌人。”
士兵的眼神渐渐坚定起来,用力点头:“是!将军!”
夕阳西下,将剑门关的城楼染成金色。赵康望着关外,心中没有丝毫畏惧。
他有坚不可摧的雄关,有精锐善战的军队,有支持他的百姓,更有这片土地的气运加持。纳虚葫在他怀中轻轻震动,金色灵液散发着温暖的光芒,仿佛在告诉他:不要怕,这片土地,会与你同在。
夜色渐深,关内外一片寂静,却暗流涌动。一场决定四川命运的大战,即将在黎明时分,拉开序幕。
而赵康,已做好了准备。他站在城楼之上,铁剑紧握,目光如炬,等待着破晓的第一缕阳光,也等待着敌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