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的季风带着咸湿的暖意,吹进安南郡的治所升龙府。赵康站在刚建成的城楼上,望着城外连片的稻田,新插的秧苗在水光中泛着嫩绿,田埂上插着的木牌写着“秦”字与农户的姓名——这是按耕战律分配土地的标记,也是这片土地归属的宣告。
“秦王,当地的骆越人首领求见。”林啸低声禀报,语气里带着一丝谨慎。骆越人是安南的土着,世代居住在山林,起初对秦军的到来颇为抵触,甚至有过小规模的袭扰。
赵康点头:“让他们进来。”
片刻后,几个头裹红巾、身披藤甲的骆越人走进城楼,为首的老者手持一根雕花权杖,脸上刻着古老的图腾。他见到赵康,没有行中原的跪拜礼,只是将权杖横在胸前,躬身行了个部落礼。
“秦王陛下,”老者的中原话带着口音,却还算清晰,“我们骆越人认强者,也认能让土地长粮食的人。秦军来了,没抢我们的女人,没烧我们的寨子,还教我们种‘仙稻’(指灵液培育的稻种),我们服了。”
他身后的年轻人捧着一个银盘,里面放着几颗硕大的珍珠和一块暗红色的香料,都是南海的珍品。“这是我们的敬意,愿为秦王陛下看守山林,缴纳贡赋。”
赵康接过银盘,将珍珠与香料递给随从,转而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那是用骆越文与汉文对照写就的《耕战律》简本。“土地是你们的,只要按律耕种、纳税,谁也夺不走。”他将小册子递给老者,“若是有子弟愿从军,军饷加倍,战功与汉人同赏。”
老者接过小册子,指尖抚过上面的骆越文,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他活了大半辈子,见过南汉的苛政,也受过元廷的漠视,从未有哪个外来者会如此在意他们的文字与生计。“秦王陛下放心,骆越人的刀,愿为秦王陛下劈砍敌人!”
送走骆越首领,林啸忍不住感叹:“属下本以为要打几仗才能收服他们,没想到这么顺利。”
“民心从来不是靠刀枪换来的。”赵康望着城外正在开垦的荒地,“他们缺的是安稳,是能吃饱饭的土地。我们给了,他们自然会归心。”他顿了顿,对林啸道,“让海军分出三艘战船,护送骆越人的商队去广州贸易,告诉他们,南海的航道,对所有归顺的部族开放。”
林啸领命而去,心中对这位年轻秦王的手段越发敬佩。短短半年,安南从最初的抵触到如今的安稳,靠的不仅是海军的火炮,更是那看似简单却字字落地的耕战律——百姓有田种,商人有饭吃,连土着部族都能分到实惠,谁还愿意提着脑袋反抗?
回到升龙府的临时行辕,赵康铺开从南京送来的密信。周芷若的字迹娟秀,字里行间满是关切:“南京已入秋,早晚微凉,妾已备妥冬衣,着人送往安南。军中诸事繁忙,望夫君保重身体,勿念。”信末还画了个小小的襁褓,旁边写着“安儿近日胎动颇频,想来是急着见父亲”。
赵康摩挲着那小小的襁褓图案,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离开南京三月,他时常想起周芷若临盆前的模样,想起她捧着《九阴真经》残篇与自己探讨心法的专注,更想起两人用《玉女心经》调和内力时,阴阳二气交融的温润。
“等安南的事了,便回去陪你。”他对着信纸轻声道,仿佛她就在眼前。
信中还提及北伐的筹备:王虎已在滁州集结了五万步兵、两千具装甲骑,张匠头改良的穿甲霹雳弹已造出三千枚,足以击穿元兵的铁甲;灭绝师太派来的峨眉弟子潜入开封,摸清了元兵的布防,连王保保的粮草囤积地都标记得清清楚楚。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赵康将密信收好,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这东风,便是安南的粮食——按军报,第一批三百万石新米已装船北上,足够支撑十万大军半年的消耗。
半个月后,升龙府的粮仓堆满了新粮,骆越人的贡赋也陆续缴来,有珍珠、香料,还有驯化的大象——这些庞然大物虽不善冲锋,却能搬运粮草、拖拽火炮,是极好的辅助战力。
赵康决定启程返回南京。临行前,他召见了安南郡的官吏与骆越首领,将一枚刻有“秦”字的铜印交给郡守:“民政按律,军防靠林啸,若遇大事,可持此印调动南海舰队。”
郡守双手接过铜印,重若千钧:“属下定不负秦王所托!”
骆越老者也上前一步,将权杖递给身旁的儿子:“犬子愿率部族勇士随秦王北伐,为秦王陛下牵马坠镫!”
赵康看着那年轻的骆越勇士,眼中闪烁着悍勇的光芒,不禁笑道:“好!便编入辅兵营,随军押运粮草。”
返航的舰队比来时更庞大,除了秦军的战船,还有数十艘骆越人的独木舟护航,船上载满了粮食、珍珠与香料。船队行至南海时,恰逢几艘来自暹罗的商船,见“秦”字大旗,竟主动靠拢,献上象牙与宝石,请求通商。
“告诉他们,南京、升龙府都可贸易,税银按三成收取,但若敢走私军械、勾结元兵,格杀勿论。”赵康对林啸道。
商船主连连应诺,看着秦军战船的火炮,眼中满是敬畏——他们在海上漂泊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精良的舰队,更不敢想象这背后的势力有多强盛。
船队驶入长江口时,南京城已遥遥在望。江岸上,周芷若带着身孕,在王虎、灭绝师太低等文武百官的陪同下,正等着他归来。船刚靠岸,她便迎了上来,眼中的思念与担忧化作滚烫的泪水。
“我回来了。”赵康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心中一片安宁。
“安南都妥当了?”周芷若轻声问。
“妥当了。”赵康笑着点头,“以后南海的粮食,会源源不断地运来。”
回到府中,周芷若将北伐的细节一一告知:王保保的主力在开封,扩廓帖木儿则率骑兵游弋在山东,元廷在大都的兵力空虚,正是北伐的好时机;江南各地已征集了十万民夫,粮草能支撑一年,军械坊的火炮、霹雳弹足够应对几场大战。
“峨眉弟子传回消息,王保保最近在招兵买马,似乎也在准备南渡。”灭绝师太补充道,“他麾下的‘黑风骑’是蒙古精锐,冲击力极强,秦王需多加防备。”
赵康走到舆图前,手指从南京划到开封:“他想南渡,我们偏不让他如愿。传令下去,三日后祭旗,兵分三路:东路军出滁州,攻徐州,牵制扩廓帖木儿;西路军溯江而上,取洛阳,断开封后路;中路军由我亲率,直扑开封,与王保保决战!”
“秦王英明!”百官齐声应道。
三日后,南京城外的校场旌旗蔽日。十万大军列成方阵,甲胄鲜明,刀枪如林。具装甲骑的战马披着重甲,口鼻中喷出白气;炮兵营的火炮黑洞洞地对着北方,炮身上的“秦”字在阳光下闪着冷光;连骆越人的辅兵营也列在阵尾,藤甲与弯刀透着别样的凶悍。
赵康身着灵液淬炼的铁甲,腰间悬着纳虚葫,手持长剑,走上祭台。周芷若站在台下,捧着一碗壮行酒,眼中虽有不舍,却更多的是坚定。
“将士们!”赵康的声音裹着内力,传遍校场,“元廷入主中原百年,屠戮我百姓,掠夺我土地,此仇不共戴天!今日,我等提兵北上,便是要收复故土,还我汉家河山!”
“收复故土!还我河山!”十万大军齐声呐喊,声震云霄。
赵康接过周芷若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将碗摔在地上:“出发!”
号角声响起,大军如潮水般向北进发。骑兵在前,步兵在后,火炮营的马车轱辘作响,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赵康勒住战马,回头望了一眼南京城,周芷若还站在城楼上,遥遥相望。
他挥了挥手,调转马头,融入向北的洪流中。
南海的风已化作北伐的号角,江南的粮已变成行军的干粮,安南的归顺已稳固了后方。剩下的,便是用手中的剑,脚下的铁骑,去丈量那片被异族占据的土地,去续写属于“秦”的传奇。
开封城的轮廓,在远方的地平线上若隐若现。王保保的“黑风骑”或许正在等待,但赵康知道,他的士兵们握着更锋利的刀,带着更坚定的信念,还有那从南海到江南,一脉相承的,属于新生力量的锐气。
北伐的序幕,就此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