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高胜寒于内线“一线天”打响反抗第一枪、成功搅动日军后方神经的同时,跳出包围圈、短暂蛰伏于敌占区阴影之中的陈征主力,也已磨利了爪牙,蓄满了力量,即将挥出他们的外线第一刀!
连日来的急行军和隐蔽休整,让部队极度疲惫,但战士们胸腔中积郁的怒火和对内线同胞的牵挂,却如同压抑的火山,急需找到一个喷发的出口。陈征深知,部队需要一场胜利,一场干净利落的胜仗,来提振因跳出包围圈和听闻内线惨状而略显低沉的士气,更要用实际行动践行“敌进我进”的战略,真正威胁到敌人的后方。
目标的选择至关重要。既要有足够的价值,能打疼鬼子,迫使其分兵;又要确保能速战速决,自身不能陷入缠斗。
老周的情报网络和常超监听到的无线电讯息,很快锁定了一个理想的目标:位于日军相对后方、守卫相对薄弱的“黑石驿”据点。这里是一个中小型的物资中转站,囤积了不少从前线收缴和当地征掠来的粮食、被服等物资,守军仅有一个加强中队的日军和部分伪军,因其地处“后方”,戒备远不如前线据点森严。更重要的是,一支运输队预计将于次日抵达该据点进行补给,这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就打黑石驿!”陈征在地图上重重一点,决心已定,“趁其运输队到达,据点守军注意力分散时,发动突袭!速战速决,抢夺物资,然后放火烧毁!动作要快,要狠!”
作战计划迅速下达。部队连夜向黑石驿方向秘密运动。战士们虽然疲惫,但眼中都闪烁着复仇的火焰和对战斗的渴望。
次日黄昏,夕阳的余晖将黑石驿据点那孤零零的炮楼和周围的院落拉出长长的影子。果然,一支由五辆卡车组成的运输队轰隆隆地驶入了据点,据点内的日伪军一阵忙乱,忙着交接和卸车,警戒果然比平时松懈了不少。
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在不远处的青纱帐和丘陵背后,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已经锁定了他们。
“行动!”陈征看到时机成熟,果断下令!
瞬间,嘹亮的冲锋号划破了黄昏的宁静!——这是外线作战,无需再绝对隐蔽,要的就是声势!
“杀啊!!!” “冲啊!拿下黑石驿!”
如同神兵天降,埋伏已久的主力部队从三个方向同时发起了猛攻!机枪火力如同暴风骤雨般泼向据点的岗哨和火力点,迫击炮弹精准地砸在炮楼周围和院落之中!
刚刚还一片“祥和”的据点顿时炸开了锅!日伪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打击完全打懵了!运输队的司机吓得弃车就跑,正在卸车的日伪军惊慌失措地寻找武器,炮楼里的机枪刚响了几下,就被八路军的精准炮火和狙击手压制下去。
战斗几乎呈现一边倒的态势。八路军在兵力和火力上占据了绝对优势,又是蓄谋已久的突袭,日伪军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战士们如同猛虎下山,迅速突破了外围工事,冲入据点内部。他们一部分人围攻炮楼和负隅顽抗的残敌,另一部分人则直扑仓库和卡车!
“搬粮食!抢物资!” “快!能拿多少拿多少!”
战士们打开仓库,看到里面堆积如山的粮袋和物资箱,眼睛都亮了。他们奋力扛起粮袋,抱起箱子,如同蚂蚁搬家般迅速向外转移。还有战士将卡车点燃,熊熊烈火顿时吞噬了车辆和部分未来得及卸下的物资。
整个攻击过程干脆利落,不到半个小时,据点内的抵抗便被基本肃清。炮楼冒起了浓烟,仓库被搬空了大半,卡车化为废铁。
“撤!”陈征见目的已达到,毫不恋战,立刻下令撤退。
部队带着缴获的物资,迅速消失在渐浓的夜色之中。身后,只留下黑石驿据点冲天的火光和滚滚浓烟,以及零星残敌惊恐的哭嚎。
在撤离途中,陈征特意让宣传干部找了几个被俘的、受伤不重的伪军,对他们进行了简单的训话后,将其释放。 临走前,战士故意大声对他们说:“回去告诉小鬼子!打你们的是八路军陈征的队伍!我们就在他们的地盘上!让他们有本事就来追!”
这句话,被那些魂飞魄散的伪军牢牢记住,也必将很快传到日军的耳朵里。
果不其然,黑石驿遇袭的消息,尤其是“八路军陈征部”出现在外线的消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在日军后方指挥系统里激起了巨大波澜。
“八嘎!陈征?!他不是应该被围在山区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后方日军的指挥官又惊又怒。 黑石驿虽然只是个中小据点,但其被攻破的意义却非同小可。这意味着八路军的触角已经伸到了他们自以为安全的后方,意味着他们的补给线受到了直接威胁!
更重要的是,“陈征”这个名字,对于日军来说,已经和百团大战、鹰栖枢纽的毁灭紧密联系在一起,具有了某种象征意义。他的主力部队出现在外线,其威胁程度远超一般的游击队。
一份份紧急电报发往正在根据地腹地进行“扫荡”的日军主力部队指挥部,要求他们确认陈征主力的动向,并警惕后方安全。
正在根据地内忙于“清剿”、陶醉于“胜利”的日军主力指挥官们,接到后方传来的告急电文,顿时感到一阵棘手和恼火。他们不得不开始分心考虑后方可能出现的巨大威胁,部分原本用于向内线纵深“梳篦”清剿的部队,甚至接到了准备回援或至少加强后方警戒的命令。
陈征挥出的这外线第一刀,不仅成功获取了宝贵的物资,补充了部队,更重要的是,它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了日军后方的心脏,成功地牵制了敌人的注意力,打乱了其专注于内线“扫荡”的步骤。
内线的枪声,外线的刀光,在这一刻形成了奇妙的呼应。炼狱般的扫荡与反扫荡,进入了一场更加复杂、也更加残酷的新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