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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阅书 >  综景:异的浮生 >   第24章

就在周防尊的怒火即将吞噬理智,赤之王剑因极致的情绪而再次微微震颤的瞬间——

一种极其微弱、却熟悉到让他灵魂颤栗的波动,如同清风拂过炽热的炭火,悄然掠过他的感知。

这波动……来自他体内?不,更准确地说,是来自他与这个世界残存的、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联系。这联系,源自他刚刚吞噬、尚未完全消化干净的无色之王的混乱精神碎片深处!

在那片被无色之王疯狂意识污染的精神残渣中,一缕纯净的、带着冰冷与静寂气息的黑色精神力,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闪烁着。那是夜神千异在最后对抗无色之王、攻击其灵魂本质时,不慎被卷入对方精神漩涡,并被其疯狂特质所缠绕、污染的一丝本源意识碎片!

这缕碎片太微弱了,微弱到几乎无法独立存在,只能依附在无色之王的精神残骸上,如同寄生。它也受到了无色之王疯狂的污染,变得模糊而混乱。但在此刻,感受到周防尊那源自灵魂深处的、因千异之死而爆发的滔天悲痛与愤怒,这缕被污染的精神碎片,竟然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它仿佛被这巨大的情感波动所刺激,短暂地冲破了污染的束缚,传递出了一丝微弱却清晰的意念。那意念中,没有语言,只有一种复杂的情绪混合体:有欣慰(尊终于能稳定王剑),有担忧(尊此刻的暴怒状态),有不舍,更有一种急切阻止他走向毁灭的强烈意愿!

“尊……不……要……”

一个模糊的、仿佛来自遥远彼岸的呼唤,直接响彻在周防尊的心底。

周防尊浑身剧震!即将爆发的赤之力骤然停滞!他猛地捂住胸口,熔金色的瞳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狂喜!

千异?!是千异的气息!他还……没有完全消失?!

但这缕联系太过微弱,而且充满了不稳定的疯狂杂质,仿佛随时会彻底湮灭。周防尊能感觉到,它就像一根脆弱的丝线,连接着千异残存的意识与这个即将被复仇火焰吞噬的世界。

这缕意识的存活,依赖于周防尊精神的稳定。如果他此刻彻底暴走,这缕本就脆弱的联系,必将随着无色之王的精神残渣一同被赤焰焚毁!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浇熄了周防尊即将失控的怒火。复仇的冲动与保护千异最后痕迹的本能,在他心中激烈交战。

最终,后者以压倒性的优势胜出。

周防尊强行压下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毁灭欲望,赤之王剑的震颤缓缓平息。他深深地、痛苦地吸了一口气,目光中的疯狂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坚定的痛苦所取代。

他明白了。

千异,还在。

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一种极其脆弱的状态,存在着。

而他,不能毁掉这最后的希望。

“……我……知道了。”周防尊对着空无一人的夜空,低声说道,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承诺的重量,“我不会……让你彻底消失。”

他不再冲动地要去立刻找比水流复仇,而是转身,回到了酒吧内。他需要冷静,需要稳定,需要想办法……滋养和保护千异这最后的一缕意识碎片。复仇很重要,但比起让千异彻底消失,后者更重要。

接下来的日子,周防尊的状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依旧沉默,依旧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但他不再是一尊彻底死寂的石像。他时常会陷入一种凝神的状态,似乎在用自身稳定下来的赤之王力,小心翼翼地温养、净化着体内那缕属于千异的、被污染的精神碎片。

这个过程缓慢而艰难,如同在暴风雨中守护一盏微弱的烛火。他不能动用过于强大的力量,否则会伤及那缕脆弱的意识;但又必须持续不断地提供温和的能量,并用自己的意志对抗无色之王残留的疯狂污染,防止它彻底吞噬千异最后的痕迹。

草薙和十束察觉到了尊的变化,虽然不明白具体原因,但他们能感觉到,尊似乎找到了某种支撑下去的动力。这让他们在悲痛之余,也稍稍松了口气。

时间流逝,最终的战斗不可避免地到来。比水流精心策划的“诸神黄昏”计划全面启动,意图利用王权者的力量冲击德累斯顿石板,创造新世界。周防尊、宗像礼司,以及终于看清比水流真面目的白银之王阿道夫·K·威兹曼,被迫联手对抗绿之王。

这场战斗惊天动地,席卷了整个东京。周防尊在战斗中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的赤焰不仅蕴含着毁灭,更带着一种守护的执念——他要赢,要活下去,为了吠舞罗,也为了……千异那缕最后的意识。

最终,在付出巨大代价后,比水流的阴谋被挫败了。

当一切尘埃落定,绿之王的力量消散,城市的危机解除,周防尊疲惫却坚定地站立在废墟之上。他感受到,体内那缕一直被自己小心翼翼保护着的、属于千异的精神碎片,在经历了最终之战的洗礼和比水流阴谋破灭的冲击后,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无色之王的疯狂污染,在外部冲击和自身赤之力持续的净化下,终于被彻底驱散了!

那缕黑色的精神力,变得前所未有的纯净、清晰。它不再仅仅是模糊的意念,而是凝聚成了一小团微弱却稳定的、带着千异独特气息的光点。

周防尊心中一动,他寻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缓缓坐下,闭上了眼睛。他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小心翼翼地接触那团纯净的黑色光点。

这一次,没有疯狂的干扰,没有污染的阻隔。他的意识,与千异这最后、最纯粹的一缕意识碎片,终于实现了清晰的联系。

一个熟悉的、带着淡淡疲惫和温柔的声音,直接在他心底响起,不再是模糊的意念,而是清晰的“话语”:

【“尊……”】

周防尊的心脏猛地一缩,灵魂都在颤抖。“……千异。”他在心中回应,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哽咽。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这么久。”】千异的声音带着歉意,【“我没想到……最后会留下一丝意识,还被那种东西缠上……多亏了你。”】

“笨蛋……”周防尊低声骂着,却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庆幸,“你总是……这样。”

【“我都看到了。”】千异的声音温和,【“你做得很好……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吠舞罗,真正的王……你长大了,尊。”】

周防尊沉默着,巨大的悲伤和喜悦交织在一起,让他说不出话。

【“比水流失败了……一切都结束了。这样,我就真的……放心了。”】千异的声音渐渐变得空灵、飘渺,那团黑色的光点也开始缓缓变得透明,【“我的时间……真的到了。这缕意识,能坚持到现在,看到你平安,看到一切尘埃落定……已经足够了。”】

“不!等等!”周防尊在心中急切地呼喊,试图用自身的力量去稳固那团光点,却发现只是徒劳。这缕意识的存在本身,就是违背常理的奇迹,如今执念已了,自然到了消散的时刻。

【“别难过,尊。”】千异的声音带着最后的安抚,【“这不是永别……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守护你。我会化作你王剑上的痕迹,化作你记忆里的光……永远陪着你。”】

光点越来越淡,千异的声音也几不可闻:

【“好好活着……带领吠舞罗,走向属于你们的未来……”】

【“再见……我的……王。”】

最后一丝音节落下,那团纯净的黑色光点,如同晨曦中的露珠,在周防尊的感知中,彻底消散了。这一次,是真正、彻底的消散,再无一丝痕迹。

但同时,周防尊清晰地感觉到,头顶赤之王剑上那些黑色的修补痕迹,仿佛被注入了灵魂,变得更加深邃、更加温暖。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与圆满感,取代了之前那撕心裂肺的缺失感。

他缓缓睁开眼,望着劫后重生的城市黎明,泪水无声滑落。但这一次,泪水不再是纯粹的痛苦,而是带着释然与沉重的思念。

千异走了。

这一次,是真正好好地、了无牵挂地与他道别了。

他站起身,望向homRA酒吧的方向。那里,有他的族人,有他需要守护的未来。

他擦去眼泪,熔金色的瞳孔中,悲伤依旧,却多了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沉稳。

他会带着千异的祝福与守护,继续走下去。

暗影已逝,赤焰长存。而王剑上的黑色印记,将成为跨越生死的羁绊,永恒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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