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U阅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镇东头的密林早被暮色泼成了浓墨,最后一缕残阳不甘心地从老榕树重叠的枝桠间挤出来,在女子敢死队的战术靴上投下细碎的金斑——那些光斑刚沾到靴面的防滑纹路,就被晚风揉得支离破碎,顺着椰叶的缝隙往地上坠。布防的声响还没在林间沉透:战术靴碾过干枯椰叶的“窸窣”声、m4A1步枪背带蹭过树干的“咯吱”声、凯莉腰间匕首鞘与布料摩擦的“沙沙”声,混着远处湄公河隐约的浪响,在暮色里缠成一团。

仓库区那扇废弃的铁皮破门偏在这时闹起来,晚风像只野鬼似的往门缝里钻,把门板灌得“吱呀——哐当”乱响。门板上布满弹孔,最大的一个能塞进成年人的拳头,边缘的铁皮卷着焦黑的边,是去年交火时留下的痕迹。铁锈剥落的碎屑像红棕色的细沙,顺着变形的门框往下掉,在地面积起薄薄一层,被风一吹就打着旋儿飘,有的粘在附近的椰壳上,有的钻进了石缝。

气味先于景象钻进来。霉味是老木头腐烂的腥气,混着椰壳沤烂的酸馊味,从门缝里往外溢;里头还裹着更黏腻的气息——吉米·维纳身上未干的汗臭味,混着山田音美那瓶廉价玫瑰香水的甜腻,两种味道缠在一起,在暮色里荡出浑浊的涟漪,闻着让人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带着滞涩。

山田音美跪坐在堆着旧木箱的角落,身下的木箱盖早被虫蛀得坑坑洼洼,木刺戳着和服下摆,她却浑然不觉。暗粉色和服是上好的绉绸材质,摸起来像浸了水的丝绸,此刻却被揉得皱成一团:领口被扯得松垮地滑到肩头,露出锁骨处淡粉色的吻痕,像两朵刚绽的桃花,还带着新鲜的温度;衣襟歪扭得厉害,左侧领口的盘扣崩开了一颗,垂在胸前晃悠;右侧下摆被木箱角勾出一道半寸长的细缝,白色衬裙的边角从缝里露出来,被风撩得轻轻颤,衬得那片暗粉愈发扎眼。

原本绣在裙摆的紫藤花刺绣早没了体面:淡紫的丝线沾了层灰,花瓣边缘的银线因为反复摩擦起了毛,像被老鼠啃过的绒毛,还缠着几根细碎的木屑——其中一根刚好卡在第三片花瓣与花茎的绣线缝隙里,把银线勾得微微翘起。可她顾不上低头扫一眼,指尖死死抠着吉米·维纳迷彩服的袖口,指节泛白得几乎透明,连手背的青筋都绷成了细弦,指甲深深嵌进布料的棉线纹路里,仿佛要把这荒唐的瞬间攥进骨子里。

吉米·维纳半蹲在山田音美身前,沙漠迷彩服的拉链敞到第三颗黄铜纽扣,露出大半古铜色的胸膛——那皮肤被湄公河的烈日晒得发亮,胸肌的沟壑里嵌着渡口特有的红泥,是黏腻的胶土质,颗粒分明地卡在肌理纹路里,像没擦干净的血痂。汗水顺着他凸起的喉结往下淌,汇成细流钻进衣领,在泥渍上冲出蜿蜒的浅痕,又很快被新的汗液覆盖。他左腿膝盖抵着木箱边缘,裤腿磨出的毛边沾着枯叶碎屑,右腿随意蹬在地上,战术靴的鞋带松了半截,鞋尖还蹭着块发霉的木板。

他的m4A1步枪斜斜靠在锈迹斑斑的木箱上,枪身蒙着层薄灰,却掩不住枪管的冷光——那是常年擦枪留下的金属光泽。枪托的黑色橡胶垫被磨得发亮,泛着油润的光泽,边缘甚至起了细小的毛边,能看见底下露出的浅褐色内层;战术导轨上的手电没关紧,开关处的橡胶圈早已老化发黏,漏出的微光忽明忽暗,刚好斜斜照在山田音美泛红的眼角,把她睫毛上沾着的细小泪珠映得像碎钻,连泪珠滚落时划过脸颊的轨迹都看得一清二楚。

粗糙的手掌死死攥着山田音美和服的真丝腰带,那掌心布满老茧,是常年握枪磨出来的硬疙瘩,指腹反复蹭过缎面的暗纹,把本就皱乱的腰带揉得更皱。他喉结上下滚得厉害,西语口音浓重的英语混着粗重的喘息,卷舌音发得含糊不清:“上帝,你的和服……比巴拿马湾黄昏的晚霞还艳,摸起来像刚晒过太阳的云朵,软得能掐出水。”话音未落,指尖已经顺着腰带的缝隙往里探,指甲刮过真丝衬里的声响细若蚊呐,等触到山田音美腰腹细腻温热的皮肤时,他忍不住低哼一声,那声音里裹着满足的喟叹,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他全然没察觉,仓库顶那道半米宽的破洞处,一片枯黄的椰叶被晚风掀起,漏下的冷光像把细刀,顺着他肩背的肌肉线条往下淌,先落在他蓬乱的金发上,又滑过迷彩服的领口,最后在他脚边的红泥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光斑随着椰叶的晃动轻轻颤,像在无声地预警。

魅姬就站在仓库后墙的阴影里,七厘米的黑色细高跟鞋跟裹着哑光漆,边缘被磨得发亮,踩在堆积的枯椰叶上,没发出半点声响。她特意把重心放得极轻,脚尖先落地,再把脚跟轻轻往下压,只在叶片上压出浅浅的印子,连一片枯叶都没惊动。酒红色桑蚕丝吊带裙的裙摆垂在脚踝,布料泛着珍珠母贝般的柔光,随着她细微的呼吸轻轻起伏,扫过地上的碎屑时,软得像蝴蝶振翅。

右手指尖夹着支淡绿色的薄荷女士烟,烟身细得像筷子,过滤嘴沾着点酒红色的口红印,是她刚补过的色号,与裙摆颜色刚好呼应。烟已经燃到离烟嘴不足半寸的地方,橙红的火星缩成一小点,却格外刺眼,灼烧的痛感顺着指尖往上窜,让她眉峰极快地蹙起——那弧度比发丝还细,转瞬就又舒展开,连睫毛都没颤一下,仿佛指尖的疼与眼前的景象毫无关联。

她眯起眼,目光像淬了蛇毒的针,死死盯着那对纠缠的人影:吉米的黑色战术靴随意踢在一旁,靴底沾着红泥和椰壳碎屑,鞋尖还磕在木箱角上,把布防时规定必须攥在掌心的黄铜哨子踹出半米远——那哨子磨得发亮,哨身上刻着“雷朵安保”的小字,哨口积了层薄薄的尘土,连吹气孔都快堵上了。

再看山田音美,她的左手虚虚按在吉米的后背,掌心本该攥着那根发丝细的毒针——针尾还缀着片干樱花瓣,此刻却勾着吉米迷彩服的肩带,指甲缝里嵌着红泥,正无意识地抠着布料上的泥块,把本就脏污的布料蹭得更花。仓库外突然传来三声“啾——啾——啾”的鸟鸣,尖锐得像刀片划开暮色,间隔刚好三秒,是花粥特意安排的暗哨预警信号,可山田音美像是没听见,连耳朵都没动一下,眼里只映着吉米的影子。

魅姬的嘴角勾起抹极淡的冷笑,指尖轻轻弹了下烟蒂,橙红的火星带着点烟灰落在枯椰叶上,“滋”地一声灭了,留下个焦黑的小点。她的目光扫过仓库门口那道晃动的人影——是赫猜的眼线正贴着墙根往里探,却没立刻上前,只是站在阴影里,冷眼看着这场即将引火烧身的荒唐。

仓库后墙的阴影还没完全沉透,一道瘦矮的人影就贴着墙根挪了过来——是赫猜的眼线。他穿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左胸处打了块深灰色的补丁,针脚歪歪扭扭,领口磨得发毛,边缘卷成了圈。藏青色的裤脚挽到膝盖,露出沾着泥渍的小腿,裤管上的河泥还带着潮气,黏糊糊地坠着几缕细碎的水草,甚至能看见泥缝里嵌着的细小贝壳。

他先是蹲在矮墙根下屏住呼吸,耳朵贴在锈迹斑斑的铁皮墙上听了两秒,确认里头只有男女的喘息声,才猛地抬手撑住墙沿。粗糙的掌心磨过墙皮的铁锈,指节泛白,右脚尖踩着墙缝里的砖茬借力,身体像只偷食的猫般翻了过去。落地时特意把重心放轻,脚尖先沾地,再缓缓压下脚跟,连地上的枯椰叶都没惊动半片。刚站稳就弓着背往木箱后钻,后背几乎贴在箱壁上,胸口剧烈起伏,眼睛却死死盯着不远处纠缠的两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这时,魅姬才屈起右手食指,指尖精准弹在烟蒂末端。橙红的火星猛地一跳,带着半寸长的烟灰“簌簌”往下落,其中一点火星砸在枯椰叶上,发出清晰的“滋——”声,瞬间熄灭在湿润的叶肉里,留下个黑褐色的焦痕,边缘还卷着细小的炭屑。她没再看那道藏在木箱后的人影,转身时酒红色桑蚕丝吊带裙的裙摆轻轻扫过地面,布料与碎屑摩擦出极轻的“窸窣”声,优雅得仿佛不是从龌龊的仓库里离开。

七厘米的细高跟踩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嗒、嗒”的声响,节奏均匀得像敲在人心上的鼓点。鞋跟与石材碰撞的脆响穿透暮色,在空旷的仓库区里荡出回声,每一下都像在给这场荒唐的私情敲丧钟。她的嘴角勾着抹极淡的冷笑,弧度细得像刀刻,眼尾的冷漠比夜风还凉,声音压得低却带着刺骨的嘲讽:“真是送死都挑着时候,暗哨的哨声快把耳朵震聋了,倒成了你们的助兴曲。”尾音轻轻一挑,裹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雷朵集团主楼的大厅里,水晶吊灯悬在挑高的穹顶下,百八十片棱面被灯光照得泛着鎏金般的光泽,每一道反光都像锋利的刀片,斜斜切在意大利米白大理石地面上。石材的天然纹路像凝固的浪涛,此刻被灯光映得愈发清晰,连纹路深处的细小杂质都看得一清二楚,整个地面像一面铺展开的巨大镜面,把吊灯的光影、厅里人的身影全映在其中,连墙角的阴影都被切割得棱角分明,没有半分模糊的过渡。

只是此刻没人敢抬头多看一眼——那些锋利的反光落在人脸上,硬生生将五官劈成半明半暗的两截,明处的肌肤泛着冷光,暗处的轮廓沉在阴影里,像一张张被割裂的面具,透着说不出的压抑。

丽丽姐依旧斜倚在主位的红木雕花沙发上,沙发的扶手雕着盘旋的龙纹,龙鳞的纹路深凿入木,被常年摩挲得泛着温润的包浆,连龙角的尖端都磨得圆润发亮。她的头发挽成精致的牡丹髻,梳得一丝不苟,发间没有半分碎发,只用一支金质蛇形发簪固定——蛇身缠绕着细密的金丝,每一缕都雕得根根分明,蛇头搭在发髻边缘,吐着分叉的金舌,舌头上嵌着的米粒大的红宝石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在鬓角投下细碎的红点,像溅在雪上的血珠。

她的右手指尖夹着那支发簪,慢悠悠地转着圈,金丝与发丝摩擦出极轻的“沙沙”声。左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白瓷茶杯的杯沿。杯子里的普洱早已凉透,原本琥珀色的茶汤沉在杯底,变成了深褐的色泽,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杯壁上挂着的茶痕缓缓往下淌,速度慢得几乎肉眼难辨,最后聚成一颗黄豆大的水珠,“嗒”地一声滴进茶汤里,漾开细小的涟漪,搅乱了杯底沉落的茶叶纹路。可她的目光始终落在杯中的茶叶上,像是在研究那些叶片蜷曲的弧度,又像在掂量什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厅中央跪着的两人与她无关。

吉米·维纳的沙漠迷彩服已经草草拉上拉链,却没对齐齿扣,第三颗纽扣歪在一旁,露出里头沾着泥渍的内衣边。领口处那道淡粉色的口红印却格外扎眼,像一道新鲜的伤疤——那颜色比山田音美和服的暗粉更艳,边缘还带着晕开的细痕,显然是慌乱中蹭上去的,怎么也遮不住。

他的双手被军用尼龙绳反绑在身后,绳子粗得像手指,在手腕上缠了三圈,打的是死结,勒得腕骨处泛出刺目的红,甚至能看见绳结嵌进皮肉的浅痕。手腕因为反复挣扎已经有些肿胀,指节泛着青白,指甲缝里还嵌着仓库地面的红泥,却徒劳地蜷缩着,连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误会……这真的是误会!”他嘴里反复嘶吼着,西语口音把“误”字拖成了“wu——”,含糊得像含着块棉花。喉结在粗糙的皮肤下上下滚得厉害,唾沫星子随着他的喊叫溅出来,落在身前的大理石上,形成细小的湿点。可石材早已被地龙暖气烘得干燥,那些湿点眨眼间就顺着石纹渗了进去,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就像他的辩解般,轻得掀不起半点波澜。

山田音美跪得笔直,膝盖与意大利米白大理石地面硬碰硬地抵着,暗粉色绉绸和服本就柔滑的布料,被压出三道深可辨纹的褶皱,纹路里还卡着从仓库带出来的细碎木屑,连布料表面的柔光都显得滞涩。她的指节死死攥着和服下摆,指甲几乎要掐进绉绸里,泛白的指腹与暗粉布料形成刺目的对比。

头发早没了半分规整,漆黑的发丝散乱地贴在颈侧,沾着的汗水还没干透,黏糊糊地粘在脸颊上,把鬓角的碎发都压成了一缕缕。露出的耳尖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像被热气蒸过的樱桃,连耳后细腻的皮肤都透着淡淡的粉。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尽,从脸颊蔓延到鼻梁,可眼神却早已没了半分旖旎,像受惊的兔子般圆睁着,瞳孔微微收缩,死死盯着吉川樱子脚边的木屐——那是双黑漆木屐,鞋面磨得发亮,鞋齿缝隙里还嵌着渡口特有的红泥,颗粒分明,甚至沾着半片干枯的椰叶碎屑。

她的和服衣襟依旧歪扭得厉害,左侧盘扣松垮地挂在扣眼边缘,右侧衣襟被扯得往斜上方拉,露出里面白色衬裙的一角。裙摆上绣着的紫藤花刺绣早没了原先的精致:淡紫丝线被扯得变了形,第三片花瓣的银线勾住过仓库木箱的木刺,拉出一道半寸长的细痕,银线起了毛,在水晶灯的光线下泛着毛糙的白芒,像被啃过的残花。

“丽丽姐。”

魅姬踩着七厘米细高跟走到红木雕花沙发侧方,酒红色桑蚕丝吊带裙的裙摆扫过沙发腿,布料与红木摩擦出极轻的“窸窣”声。她微微俯身,手肘搭在沙发扶手上,姿态显得亲昵又慵懒,声音却软腻得像裹了层融化的麦芽糖,尾音拖着长调,里头却藏着细碎的冰碴子:“赫猜的眼线都摸到仓库后墙的矮树丛了,裤脚还沾着湄公河的泥呢——这两位倒好,在木箱后头‘快活’得忘了时辰。”

她顿了顿,眼尾轻轻往上一挑,目光像带着钩子似的扫过山田音美,那道视线掠过她颈侧的吻痕、歪扭的衣襟,最后落在泛着毛糙光的紫藤花刺绣上,嘲讽几乎要从眼神里溢出来:“青姑会的规矩我倒是略闻一二,什么‘布防不怠’‘遇敌不避’说得头头是道,只是不知道‘布防时私通敌军线人,连暗哨预警都当耳旁风’,算哪条罪?”说话时,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上的龙纹雕花,指甲划过木缝里的包浆,发出细若蚊呐的声响。

丽丽姐终于抬眼。长长的睫毛像停歇的蝴蝶振翅般轻轻扇了下,原本覆在眼底的阴影顺着眼尾散去,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瞳仁。她的目光先落在吉川樱子缠纱布的左胳膊上——那三层医用纱布早已被血浸得发暗,最外层的血渍晕成不规则的云状,边缘还带着干涸的暗红硬痂;中间层的血渍更浓,像刚泼上去的墨,顺着纱布的纹路往下渗;连最里层都透出淡粉色的湿痕,显然伤口还在渗血,缠着的绷带勒得极紧,在纱布外印出清晰的绑带纹路,连吉川樱子小臂的肌肉都被勒得微微凸起。

目光缓缓移开,越过跪立的青姑会众人,最终落在山田音美身上。指尖猛地按住红木扶手,指腹发力,把龙纹雕花的一角捏得发白,腕间蛇头项链的黑钻眼睛在水晶灯的照射下瞬间亮了几分,像淬了光的针尖,直直扎向山田音美。她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分给身旁的吉米,反而用日语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杯中的茶叶,听不出半分喜怒:“桜子、どう処理すると思う?(樱子,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理?)”尾音轻轻落下,却像块巨石砸在寂静的大厅里,压得人呼吸都放轻了半分。

吉川樱子的脸是在丽丽姐话音落地的瞬间“唰”地褪尽血色的,白得比左胳膊上浸血的纱布更刺眼,连耳尖都泛着淡淡的青灰,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血气。缠着三层纱布的右手死死攥着膝头的鲛鱼皮刀鞘,指节因为极致的用力泛成瓷白,几乎要嵌进刀鞘的纹路里——鲛鱼皮的鳞片粗糙坚硬,边缘带着肉眼难辨的细小倒刺,硌得掌心皮肉发疼,甚至能感觉到倒刺勾住掌心老茧的细微牵扯感。

她不敢有半分迟疑,连忙低下头,发髻几乎要擦到冰凉的大理石地面,额前的碎发垂落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发髻上插着的银质樱花发饰跟着轻轻晃动,花瓣与花茎碰撞,发出“叮”的一声极轻的脆响,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清晰,像根细针戳破了紧绷的空气。“会长のお决めに従います!(任凭会长处置!)”声音压得极低,尾音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连呼吸都放得又轻又浅,生怕气息重了会触怒主位上的人。

她的肩膀绷得像块冻硬的钢板,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侧工藤千夏的肩膀在微微发抖——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透过空气传过来,细微却扎耳,那是压抑不住的急切与慌乱。可吉川樱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视线死死钉在自己的木屐鞋尖:青姑会的铁规像烙铁似的印在脑子里,“失职误事者,杖责五十,罚守渡口三日”“通敌叛主者,赐死,尸弃湄公河”,山田音美既擅离职守误了布防,又与可疑的佣兵私通,两样罪名沾边,结局早已是板上钉钉的死局,她求情亦是无用,反而可能引火烧身。

“哦?”丽丽姐的眉梢微微往上挑了挑,尾音拖得稍长,带着几分玩味。指尖转着那支金质蛇形发簪的动作陡然加快,蛇身缠绕的金丝在水晶灯的照射下划出细碎的光弧,蛇头吐着的分叉金舌上嵌着的红宝石跟着晃动,像颗跳动的血点,在她鬓角投下斑驳的红点。

她的目光突然从吉川樱子身上移开,直直落在我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笑意极淡,只在唇瓣边缘漾开浅浅一道弧度,连眼角的纹路都没牵动半分,可眼底依旧是深不见底的平静,像结了冰的湄公河面,看不出半分情绪。“袈沙,你手背的伤刚好些,去处理了她。”她抬了抬下巴,指尖精准地指向跪在地上的山田音美,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用青姑会的刀——就是樱子膝头那把鲛鱼皮鞘的。”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光洁的大理石地面,补充道,“让她死得‘体面’点,别让血污了我的地板,清理起来麻烦。”蛇形发簪在她指尖又转了一圈,金舌的红宝石闪了闪,像是在为这道冷酷的命令做注脚。

这话像一块从湄公河底捞上来的冰,狠狠砸在我心头,瞬间冻僵了血液。手背缠着的无菌纱布下,伤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感,仿佛有无数根细针蘸了盐水,在皮肉里反复扎刺,连骨头缝都透着灼烧般的疼,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淌,瞬间浸湿了衬衫的领口。

我下意识地往山田音美那边看——她像是被这句话抽走了所有力气,猛地抬头,原本圆睁的眼睛里,惊惶的神色瞬间崩塌,被浓稠的绝望填满。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她苍白的脸颊往下滚,砸在暗粉色和服的紫藤花刺绣上,晕开一个个小小的湿痕,把花瓣上沾着的细碎木屑都泡得发涨变软,连银线的光泽都黯淡了几分。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细碎的呜咽声,像只被折断翅膀的鸟。

而她身侧的青姑会女人们,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了。方才还压抑的空气里,开始弥漫起细碎的骚动,有人的手指攥紧了和服裙摆,有人的呼吸陡然变重,那是隐忍到极致后,即将冲破束缚的征兆。

“会长、音美は一时的な过ちです!(会长,音美只是一时糊涂!)”

工藤千夏的声音像被按响的警哨,陡然在大厅里炸开。她猛地从蒲团上跪直身体,膝盖重重撞在丝绒软垫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蒲团被压得陷下去一个深窝,边缘的鹅绒绒毛簌簌往外冒。原本微垂的脊背绷得像拉满的弓弦,连肩胛骨都在深灰色真丝和服下顶出清晰的轮廓。

眼角那道寸许长的刀疤被绷得发亮,像条刚淬过光的细蛇,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疤痕边缘的浅粉皮肤泛着薄红。右手死死攥着铜制蛇纹戒指,指腹把錾刻的蛇鳞纹路摁得深陷掌心,蛇头位置的毒针被顶出半分,在掌心戳出个针尖大小的红印,刺痛感顺着指节往上窜,她却浑然不觉。戒指边缘的毛刺刮得皮肤发疼,蛇身与蛇头连接处的机关扣“咔嗒”轻响,是攥得太紧的缘故。

“彼女は昨日午後三时から镇东の密林を测量していました!(她昨天下午三点就去勘测镇东的密林!)”她往前倾了倾身,左手不自觉地抬起,指尖虚指墙面的地形图,语速快得像机关枪,西语口音都混了进来,“どの木の根が空いていて隠れられるか、どの草むらが湿っていて足音が消えるか、どの斜面が敌の视界を遮れるか——彼女は测距仪で量って、地図の里に一つ一つ记した!(哪棵树根是空的能藏人,哪片草丛潮湿能消音,哪道斜坡能挡敌人视线——她用测距仪量过,在地图背面一个个标了出来!)”

喉结剧烈滚动,唾沫星子随着说话的动作溅在膝头的和服上,松枝刺绣的纹路被打湿了一小片。“赫猜の部队が来たら、彼女は先头で诱导することができます!谁もその地形を彼女ほどよく知りません!(赫猜的部队来了,她能带头引路!没人比她更懂那片地形!)”尾音带着明显的发颤,平时里那股桀骜的锐气散得一干二净,只剩眼底翻涌的急切,连耳尖都涨得通红。

夏川由美加几乎是踩着工藤千夏的话音往前挪了半寸,淡粉色绉绸和服的裙摆蹭过丝绒蒲团,发出“窸窣”的轻响。布料柔滑得像流水,被蹭过的地方起了层细毛,裙摆上绣着的残缺樱花跟着微微晃动,花瓣边缘的哑光银线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针尾缀着的干缩樱花瓣抖得厉害,原本就发脆的边缘掉了两片细屑,轻飘飘落在膝头的布料上,沾着一点从仓库带出来的浅灰。她垂在裙摆下的右手紧紧攥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压出五个月牙形的白印,连掌心常年握针磨出的硬茧都被摁得发白。那根沾着眼镜蛇毒的细针被手指死死按在和服内侧的暗袋里,针尾的樱花瓣贴在衬裙上,连一丝反光都透不出来——平时藏针的动作带着杀意,此刻却只剩小心翼翼的藏匿,生怕露出半分让丽丽姐觉得她们“私藏凶器”。

“会长、これは吉米が诱惑したのです!(会长,是吉米引诱她的!)”她的声音比工藤千夏柔和些,却裹着同样的急切,脸颊因为激动泛着绯色,从颧骨蔓延到耳后,连脖颈都透着淡淡的粉。“音美は布防中に吉米が哨戒を怠けて仓库で眠っているのを见つけ、叱っていました!彼女は手に哨子を握って通报しようとしましたが、吉米が哨子を夺って地面に舍て、彼女を木箱に押し倒しました!(音美布防时发现吉米擅离职守在仓库睡觉,正骂他呢!她手里还攥着哨子要通报,吉米却夺过哨子扔在地上,把她按在了木箱上!)”

说话时,她的肩膀微微发抖,淡粉色和服的领口跟着起伏,绣着的樱花花瓣仿佛也在颤动。“音美は本心ではありません!彼女は青姑会のために死ぬことを恐れませんが、こんな不名誉なことをしたくはありません!(音美不是真心的!她不怕为青姑会死,却绝不想做这种不光彩的事!)”眼神直直看向主位的丽丽姐,瞳孔里映着水晶灯的碎光,满是恳求和急切,连呼吸都因为激动变得断断续续。

山口美智子摩挲银镯的指尖猛地顿住,原本在蛇鳞纹路间游走的动作戛然而止。那只哑光旧银的镯子还贴在腕间,錾刻的缠枝蛇纹因常年触碰泛着温润的光,蛇鳞的细缝里藏着不易察觉的致幻粉末残渣——方才还能听见的“沙沙”轻响彻底消失,拇指抵在镯身接缝处,却没再敢用力按压半分。

她上身不自觉地往前倾,藏青色重磅棉麻和服随之绷紧,宽幅黑缎带打的太鼓结微微松垮,结头处那颗凝实的墨翠蛇形玉坠晃了晃,幽绿的光在水晶灯下流转。玉坠边缘被摩挲得圆润发亮,几道深浅不一的磨痕清晰可见,是常年佩戴与武器碰撞留下的印记,蛇眼嵌着的针尖大黑玛瑙也跟着颤动,像活物的瞳孔。“会长、赫猜の部队は十五分後に湄公河の渡し场に着く可能性があります!(会长,赫猜的部队可能十五分钟后就到湄公河渡口了!)”

她的声音比平日沉了两个调门,像从胸腔里滚出来的,每个音节都咬得极重,“十五分後”“渡し场”几个词几乎是砸在空气里。“この时に自人を杀すのは手痛い损失です!(这时候杀自己人是重大损失!)”尾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恳切,眼神扫过墙上的挂钟——分针刚跳过“10”,距离魅姬汇报眼线潜入不过十分钟,局势早已迫在眉睫。腕间的银镯随着说话的动作轻晃,却再没发出半点粉末响动,显然她早把致幻剂的杀招抛到了脑后,此刻满心只剩保住山田音美这员“活地图”。

中村美一按在刀鞘上的右手终于缓缓松开,指腹从黄铜搭扣上滑过,留下一道浅浅的温痕——那搭扣被反复摩挲得发亮,边缘磨出圆润的弧度,方才因发力而泛白的指节渐渐恢复血色。深紫色和服上的藤纹刺绣仿佛也跟着舒展,那些被绣成麻花状的虬结藤条,随着她轻微的呼吸微微起伏,不再像之前那般透着窒息的压迫感。藤尖缠着的哑光银线绷得没那么紧了,末端微微翘起的弧度柔和了些,像收起了勒向猎物的绳索。

“音美に罪を偿わせればよい、杀す必要はありません。(让音美赎罪就好,没必要杀她。)”她的声音依旧轻得像风扫过纸页,却带着穿透寂静的硬气,每个字都透着不容忽略的分量。说话时下巴微微抬起,哪怕跪坐在蒲团上,深紫色和服的领口依旧绷得笔直,露出的半截脖颈泛着冷白的光,像根宁折不弯的钢针——这不是求情,是带着青姑会元老底气的谏言。

吉野真琴几乎是在中村美一话音未落时便点了点头,素色棉麻和服的领口随着动作微微敞开,露出里面黑色劲装的立领。那劲装的布料厚实挺括,领口的军用锁边细密工整,针脚间距精确到毫米,是只有实战部队才会用的工艺,布料内层隐约透出的硬衬轮廓,能看出是凯夫拉纤维的质感。

她的动作幅度极小,只有肩膀轻轻动了下,素色和服的平结腰带却依旧绷得紧实,没有半分松散。“彼女を最も危険な密林の哨戒に送れば、できます。(把她派去最危险的密林哨位,就行。)”声音没有起伏,却带着绝对的笃定,目光精准落在地形图上“密林盲区”的标注处,“そこは三十分前に花粥さんの部队が手が届かない场所です——老榕树根交错,视野不足五米,正是需要熟悉地形的人守着。(那里是三十分钟前花粥小姐的部队没覆盖到的盲区——老榕树根交错,视野不足五米,正是需要熟悉地形的人守着。)”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蹭过和服下摆的布料,那里藏着的短刀刀柄硌得掌心发疼,却依旧语气平稳:“守得住,是将功补过;守不住,也算以死谢罪。(守得住,是将功补过;守不住,也算以死谢罪。)”没有多余的情绪,却把赎罪的路径说得清晰又务实,连花粥部队的布防时间都记得分毫不差,日语的求情声像细密的雨,砸在寂静的大厅里,每句话都带着急切的颤音。山田音美哭得更凶了,肩膀一抽一抽的,和服的紫藤花被泪水浸得发暗,银线的光泽都淡了几分。吉米还在徒劳地喊着“不关她的事,要杀杀我”,却被身后的雇佣兵狠狠踹了一脚膝盖弯,“咚”地跪趴在地上,闷哼着闭了嘴,鼻血顺着鼻尖滴在大理石上,晕开一小团暗红。

我站在原地没动,手背的痛感越来越清晰,像有根烧红的细针在骨缝里钻动,却让脑子愈发清醒。深吸一口气,黑色帆布鞋的鞋底蹭过大理石地面,发出极轻的“沙沙”声,刚好盖过女人们的啜泣。“丽丽姐,不能杀。”显然早把局势在心里过了无数遍。

丽丽姐的眉梢猛地往上挑了挑,几乎要碰到鬓角的碎发,原本微垂的眼尾也跟着扬起,露出眼底深处的审视。指尖转着的金质蛇形发簪速度陡然加快,蛇身缠绕的金丝在水晶灯的照射下划出细碎的光弧,像道流动的金链;蛇头吐着的分叉金舌上嵌着的红宝石,随着动作在她脸颊旁晃出跳跃的红点,像颗悬在半空的血珠。“哦?说说理由。”尾音拖得稍长,带着几分玩味,却又裹着不容置喙的威压,“说得不好,连你一起罚——正好雷朵的药箱还缺个人试新药。”

她的语气里藏着冷意,眼神像探照灯似的钉在我脸上,连我纱布下伤口的细微颤动都没放过。蛇头项链的黑钻在领口处闪着幽光,刚好与发簪的红宝石形成呼应,仿佛两道冷光在夹击我,显然没料到我会当众驳了她的命令,此刻正用审视的目光掂量着我的底气。

“第一,”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手背伤口传来的锐痛,抬手时缠着无菌纱布的指尖微微发颤——纱布已经被渗出的血浸得发暗,边缘的胶布卷了点边,蹭过空气时带着微凉的触感。指尖精准指向墙上的金三角地形图,那是张覆了哑光膜的厚纸,边缘因为常年被人指点磨得发毛,卷成了浅浅的弧度,红笔圈出的青姑会防区像块醒目的伤疤,死死卡在湄公河支流的渡口处,颜料因为时间久了微微发暗,却依旧刺眼。

“嗤啦——”纱布蹭过覆膜的声响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清晰,指腹按在标着“密林”的区域,能清晰摸到纸张下木板的纹路,甚至能感觉到地图钉在木头上的凸起。“镇东头那片老榕树丛,昨天下午两点到五点,只有山田音美带了测距仪去勘测。”我刻意加重了时间,目光扫过青姑会的女人们,“她在地图背面用蓝笔标了细节:三号老榕树下有暗沟,深两米、宽半米,能藏三个伏兵;西坡的野芋丛下是软泥,踩上去会陷到脚踝,能消音却易留痕;还有北角那片断树桩,其实是空心的,能藏武器。”

我顿了顿,指尖重重敲了敲“密林”二字,力道大得让纱布都陷进了覆膜的纹路里:“这些标记只有她看得懂——她标了暗沟的支撑点在哪,软泥区的安全落脚处在哪。杀了她,这三百米的盲区就是不设防的缺口。赫猜的人最擅长钻这种地形空子,上次在柬埔寨,他们就是靠暗沟摸了我们的哨。到时候他们从暗沟里爬出来,直接抄了渡口的后路,死的就不是山田音美一个人,是守渡口的所有青姑会姐妹。”

青姑会的求情声瞬间停了,工藤千夏攥着蛇形戒指的手松了些,蛇头毒针隐了回去,眼底的急切变成了诧异;夏川由美加抬眼盯着地图,针尾的樱花瓣忘了颤动;山口美智子摸银镯的指尖动了动,显然没料到我连勘测细节都知道,连呼吸都放轻了半分。

“第二,”我往前迈了半步,黑色帆布鞋的鞋底蹭过大理石地面,发出极轻的“沙沙”声,刚好打破这短暂的寂静。手背的伤口被扯得发疼,纱布下的皮肉像被磨过,可我没皱眉头,反而死死盯着丽丽姐的眼睛——她蛇头项链的黑钻刚好映在我瞳孔里,像颗冷硬的星,“现在是跟赫猜打仗,不是关起门来清理门户。”

“吉米是巴拿马来的佣兵,上个月才跟着他的队长投靠雷朵,档案里写着他三年换了四个雇主,跟我们本就不是一条心。他私通眼线,死不足惜,拖去镇口当靶子都嫌浪费子弹。”我语速飞快,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又立刻转了话锋,“但山田音美是青姑会的老人,五年前就跟着你了。”

“三年前柬埔寨雨林,你被越南雇佣兵围在山洞里,是她扑过来替你挡了m16的弹片,右腰侧缝了八针,现在疤痕还在;去年曼谷唐人街,工藤千夏跟泰拳王查猜打生死局,查猜的肘击要落在千夏太阳穴上,是她冲上去用胳膊挡了一下,胳膊肿得像萝卜,吊了半个月绷带。”我每说一句,目光就扫过对应的人,工藤千夏的肩膀明显颤了下,“她跟着你出生入死过,是能把后背交给彼此的自己人。”

最后,我往前又挪了半寸,声音沉得像敲在铁板上:“杀了她,青姑会的姐妹们会怎么想?‘出生入死不如一时糊涂,功劳再多也抵不过一次错’。到时候渡口开战,谁还肯拼命?赫猜要的就是我们自相残杀,削弱战力,我们不能中了他的圈套。”

丽丽姐转着发簪的动作慢了半拍,蛇头金舌上的红宝石晃得没那么急了,眼底的审视淡了些,多了丝不易察觉的思索。蛇头项链的黑钻依旧亮着,却没了之前的压迫感,仿佛我的话正顺着那道冷光,钻进她心里掂量分量。

手背的伤口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锐痛——许是刚才抬手指地图时用力过猛,纱布磨破了刚结的淡粉色血痂,细针似的痛感顺着指骨往小臂窜,纱布边缘瞬间洇出一点新红,像颗刚渗出来的血珠。我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往前又迈了半步,黑色帆布鞋的鞋底碾过大理石缝里的细沙,发出“咯吱”一声轻响,脊背绷得比之前更直,声音里的坚定像淬了钢:“第三,与其杀了她,不如让她戴罪立功。”

“吉米的m4A1刚被雇佣兵检查过,枪身的泥渍擦干净就能用——弹匣里还有十七发5.56毫米子弹,战术导轨上的红点瞄准器没坏,只是枪托沾了点渡口的红泥,蹭一蹭就亮堂。”我指尖往吉米扔在角落的步枪方向虚指,“让她带着这把枪,去密林最深处的三号哨位。”

目光精准落在地形图上那处标着“3”的小三角:“那地方离渡口足足八百米,是整片密林地形最复杂的缺口——老榕树的气根缠成密网,阳光都透不进半分,地面铺着半尺厚的腐叶,走上去连脚步声都能吞掉;左侧三米就是她标过的暗沟,右侧全是带刺的野芋丛,花粥的女子队此刻在西坡布防,要绕开五片软泥区,最快得十分钟才能赶到支援。”

我顿了顿,声音压得更沉,却字字清晰:“她要是能守住半小时,等花粥的机动队赶过来汇合,就是将功补过;要是守不住,战死在那片她最熟悉的密林里,也算给青姑会留了体面——总比被自己人用刀抹脖子,死得不明不白强。”

最后,我抬眼看向丽丽姐,眼神里没有半分退缩:“这样既没损失熟悉地形的战力,又能让所有人看清,雷朵的规矩是‘犯错要赎,不是一死了之’。人心齐了,才能挡住赫猜的兵;人心散了,不用敌人打,我们自己就垮了。”

大厅里瞬间静得可怕,连空气都仿佛凝固成了实质。水晶灯的百八十片棱面反射着冷光,“簌簌”的反光声像极细的针落在地上,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又无处不在。青姑会女人们的呼吸全放得极轻,夏川由美加针尾的樱花瓣不小心掉在蒲团上,都能听见“嗒”的一声脆响;工藤千夏攥着蛇形戒指的手松了,蛇头毒针隐回去的“咔嗒”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山田音美的抽泣声也停了,只留肩膀微微发抖,眼泪砸在和服上的湿痕,正顺着紫藤花的纹路慢慢晕开。

丽丽姐盯着我看了足足三秒。指尖转着的蛇形发簪慢慢停在发髻旁,金舌上的红宝石不再晃动,稳稳地嵌在蛇嘴里,像颗凝住的血珠;蛇头项链的黑钻眼睛在灯光下亮得发锐,目光从我的手背纱布扫过,落在地图上的三号哨位,又缓缓移到还在发抖的山田音美身上,最后重新落回我脸上——那眼神里的审视渐渐淡了,多了些意外的探究,又慢慢化成一丝了然。

突然,她嘴角先往上弯了半分,接着眼角的纹路也柔和下来。不是之前看戏时那种漫不经心的慵懒弧度,是带着点真心赞许的锐利,连鬓角的碎发都仿佛跟着松快了些:“有点意思。肖雅以前总跟我说你老实,不爱说话,没想到脑子这么清楚,比那些只会喊打喊杀的佣兵强多了。”

话音刚落,她抬手往山田音美方向指了指,语气里的冷意散了大半,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蛇头发簪在她指尖轻轻转了个圈:“就按袈沙说的办。给她五分钟整理——夏川,把你包里的止血粉给她补点,让她把和服领口系好,别带着这副乱糟糟的样子去哨位;千夏,把你那把短柄鲛鱼皮匕首给她,刀刃快,适合密林近战。”

山田音美猛地抬头,眼里的绝望换成了不敢置信的光,刚要磕头谢恩,就被丽丽姐的眼神制止了。丽丽姐的目光转向被架着的吉米,眉头微微皱起,语气里满是嫌恶:“吉米……拖去镇口,让雇佣兵当移动靶子练枪。他不是爱动吗?正好让新兵练练瞄准,别浪费了这身力气。”

旁边两个穿沙漠迷彩的雇佣兵立刻应声“是”,粗粝的手架起吉米的胳膊——他刚才还在徒劳挣扎,听见“移动靶子”四个字,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挣扎瞬间弱了下去,只剩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呜咽,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滴在大理石上,很快被吸干,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两名穿沙漠迷彩的雇佣兵立刻上前,粗糙的手掌像铁钳似的扣住吉米的胳膊——指节用力掐进他松弛的皮肉里,留下几道青红的印子。吉米刚还瘫软的身体瞬间弹了起来,喉咙里爆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不!别杀我!我是被冤枉的!”那声音尖锐得刺破空气,在挑高的走廊里撞出层层回声,“哐当哐当”地跟着他被拖拽的步伐往前滚。

随着距离越来越远,惨叫声渐渐变了调,从尖锐的嘶吼变成含混的呜咽,像被捏住喉咙的野兽,最后在厚重的铁门“哐当”关上时,彻底被掐断在门外,连一丝余响都没留下。只有大理石地面上,还沾着他挣扎时蹭落的几点红泥,像未干的血渍。

山田音美跪在原地,看着吉米消失的方向愣了半秒,随即猛地往前扑跪半步,额头重重砸在冰凉的大理石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气,额前的碎发都被震得飘了起来,很快,一点鲜红的血珠就从光洁的额头渗出来,混着还没干的泪水往下淌,滴在暗粉色和服的紫藤花刺绣上,晕开一小片暗红的湿痕,把花瓣上的银线都染得发暗。

“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会长!袈沙さん!(谢谢!会长!袈沙先生!)”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字字清晰,说完又重重磕了第二个头,额头的血珠蹭在石材上,留下个浅红的印子。第三个头磕下去时,额头已经红得发紫,可她依旧没敢轻慢,直到听见丽丽姐“起来吧”的示意,才撑着地面慢慢直起身,鼻尖还在一抽一抽的,眼里却多了劫后余生的光。

青姑会的女人们像是同时松了口气,紧绷的脊背齐齐垮了半分,连空气里的滞涩感都散了大半。

工藤千夏攥着铜制蛇纹戒指的手终于松开,指腹从蛇头处滑过,藏在戒指里的毒针“咔嗒”一声弹回原位,那道细微的声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她眼角的刀疤也跟着柔和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绷得发亮如细蛇,反而因为放松,纹路里透出点浅淡的粉,连嘴角都不自觉地往下撇了撇——虽没笑,却没了之前的戾气。

夏川由美加指尖捻了捻针尾的干缩樱花瓣,花瓣边缘的脆片又掉了点,她却浑然不觉。嘴角悄悄往上扬了个极浅的弧度,眼尾的垂坠感让这抹笑意添了几分温婉,接着抬手,用指腹轻轻拂去山田音美和服裙摆上的细碎木屑——动作轻得像掸落灰尘,连紫藤花刺绣的银线都没碰乱半分,指尖划过布料时,还顺带帮她理了理歪扭的衣襟。

山口美智子摩挲银镯的动作慢了下来,拇指顺着蛇鳞纹路轻轻蹭过,腕间的哑光银镯泛着温润的光。她抬眼看向我,原本冷厉的眼神彻底软了下来,像化了冰的春水,接着轻轻点了点头,幅度不大,却带着十足的诚意,连藏青色和服的宽幅黑带都跟着微微晃动,蛇形玉坠的幽光晃得柔和了些。

吉川樱子一直垂着的头缓缓抬起,缠纱布的左胳膊微微动了动——手肘先往外拐了半寸,像是想抬手道谢,可刚抬到半空,又不好意思地缩了回去,指尖轻轻攥住了和服的袖口。她看我的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感激,瞳孔里映着水晶灯的碎光,连耳尖都悄悄泛了层淡红,像被热气熏过似的,之前的紧绷感荡然无存。

中村美一按在刀鞘上的右手彻底松开,指腹从黄铜搭扣上滑开,留下一道浅浅的温痕。深紫色和服上的藤纹刺绣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那些像被拧成麻花的虬结藤条,仿佛也跟着舒展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透着窒息的压迫感,藤尖的哑光银线也收了锋芒,静静地贴在布料上。

吉野真琴的素色和服裙摆被晚风轻轻吹得晃了晃,平结腰带跟着动了动,却依旧绷得整齐。发间的乌鸦羽饰也随之轻颤,墨黑的羽尖原本透着锋利的寒光,此刻却微微往下垂了些,锋芒收敛在发丝间,没了之前那股藏在棉絮里的冷硬。她抬眼扫了我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可那眼神里的警惕,已经换成了淡淡的认可。

魅姬踩着七厘米细高跟朝我走来,酒红色桑蚕丝吊带裙的裙摆像流动的晚霞,扫过我黑色工装裤的裤脚时,带着丝滑的凉意——布料蹭过布料的“窸窣”声极轻,混着她身上淡淡的鸢尾香,漫进鼻腔。那香气是她惯用的“暗夜鸢尾”,前调的清冷雪松混着后调的柔腻花香,淡得像晨雾裹着花瓣,却又清晰可辨。

她走到我身侧,手肘轻轻撞在我小臂外侧,力度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我察觉到她的动作,却又不至于失衡。眼尾微微往上挑着,像勾人的钩子,原本藏在眼底的嘲讽早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嘴角弯着浅弧:“行啊你,三言两语就把青姑会这群‘刀尖子’的心给捋顺了,比丽丽姐的发簪还管用。”声音里的调侃裹着笑意,尾音轻轻拖长,带着点熟人间的亲昵。

我没接话,只是目光追着青姑会的女人们——她们正扶着山田音美往外走,动作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关切。夏川由美加先从和服内侧的暗袋里掏出面巴掌大的鎏金小镜,镜柄缠着细银链,链尾挂着颗极小的珍珠。她踮起脚尖,对着镜子帮山田音美理了理散乱的头发:指尖挑开粘在脸颊的汗湿碎发,又把额前的刘海捋得整齐些,连鬓角翘起的发丝都轻轻按平,动作柔得像在打理易碎的瓷器。打理完头发,她又伸出指腹,顺着和服裙摆的紫藤花刺绣轻轻摩挲,把被扯歪的花瓣纹路一点点推回原位,连银线起毛的地方都小心翼翼地捋顺。

工藤千夏则从腰间解下自己的黑色战术手套,那手套掌心有菱形防滑纹路,指节处嵌着硬塑护片,还带着她掌心的余温,暖烘烘的。她一把塞到山田音美手里,依旧是粗声粗气的语调,却没了之前的尖锐:“密林里蛇多,尤其是傍晚,五步蛇爱缠树根,戴上!”说罢还嫌不够,又扯了扯她歪扭的和服领口,帮她把崩开的盘扣重新扣好,指尖碰到对方锁骨处的吻痕时,眉头皱了皱,却没多说什么。

山口美智子抬手解下腕间的哑光银镯,蛇鳞纹路里还沾着点致幻粉末的浅灰残渣。她倾斜镯身,米白色的防潮药粉簌簌落在山田音美掌心,细得像雪:“撒在鞋里,密林的腐叶下全是潮气,踩久了容易得风湿。”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不止三分,带着长辈对晚辈的叮嘱,说完又帮她把银镯重新戴好,指尖划过对方手腕时,还轻轻拍了拍,像是在安抚。

走到大厅门口时,山田音美的脚步顿了顿。她转身时暗粉色和服的裙摆扫过地面,带起几粒细沙,对着我深深鞠了一躬——额头几乎要碰到胸口,后背绷得笔直,之前的慌乱与狼狈全化作了郑重。起身时,她抬眼望过来,眼里的感激像盛不住的温水,连眼角未干的泪痕都闪着光,直到工藤千夏催了句“快走,别误了哨位”,才跟着众人慢慢消失在走廊尽头。

主位上的丽丽姐终于有了动作。她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着白瓷茶杯的杯沿,无名指轻轻托着杯底,动作慢得像在把玩古董,将凉透的茶杯缓缓端到面前。没有喝,只是鼻尖凑近杯口,轻轻嗅了嗅——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看见她鼻翼微微动了动,似在品味凉透的普洱余韵。

下一秒,她的目光落在我缠着纱布的手背上。那道伤口还在隐隐渗血,淡红的血渍顺着纱布的纹路往外晕,把原本洁白的无菌纱布染出一小片浅红,连边缘的胶布都浸得发暗。她的眼神从渗血处扫过,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关切,随即又抬眼看向我,嘴角弯着真切的笑意:“以前倒没发现,你还懂这些带兵的道理——不是硬邦邦的规矩,是揣着人心的法子。”

指尖轻轻敲了敲杯壁,“笃、笃”两声脆响,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清晰。她的语气里没了之前的审视与冷硬,多了些长辈对晚辈的赞许,连尾音都软了些:“看来,肖雅没看错人。”这话说得轻,却掷地有声,像给我在雷朵这鎏金囚笼里的立足之处,悄悄添了块实在的砝码。

水晶吊灯的百八十片棱面折射出细碎的鎏金光斑,像撒了把碎钻,轻轻落在我缠着纱布的手背上。那些光不是直白的刺眼,而是带着水晶特有的温润,顺着纱布的棉纤维纹路往下渗,连纱布边缘卷翘的胶布都被照得透亮,能看见胶布下隐约泛着的淡红血痕。绷带下的痛感正以极缓的速度褪去——先是最尖锐的刺痛像被温水浇过般化开,变成淡淡的钝痛,再慢慢沉进骨缝深处,最后只剩一点若有若无的酸胀。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微妙的暖意,从指尖的纱布边缘开始蔓延:先是掌心泛起酥麻的热意,顺着血管往上爬,掠过手腕处的动脉,最后轻轻撞进心口,像揣了颗刚焐热的鹅卵石,暖得踏实。这暖意不是大厅里地龙暖气的干燥灼热,是带着人情的温度——是工藤千夏塞给山田音美手套时的余温,是夏川由美加拂去木屑时的轻柔,是山口美智子点头时眼里的软光,揉在一起,顺着我的目光落进心里。

我望着青姑会离去的方向,忽然清晰地意识到,刚才那番话不止是救了山田音美。在雷朵这张织满权力博弈、生死算计的网里,我终于不再是悬着的浮萍——青姑会女人们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工藤千夏眼角绷得发亮的刀疤松了,像收起锋芒的细蛇;夏川由美加垂在裙摆下的指尖不再死死攥着毒针,针尾的樱花瓣轻轻晃着;山口美智子摸银镯的动作没了之前的戒备,点头时连蛇形玉坠都晃得柔和。这不是刻意的讨好,是卸下敌意后的真实松动,像这鎏金囚笼上裂开的一道细缝——这囚笼是丽丽姐的喜怒、是青姑会的规矩、是赫猜的枪口,而这道缝里漏进的,是比水晶灯更暖的人心。

但这份暖意刚在心里沉了半秒,就被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戳破。那声音格外清晰,每一下都敲在神经上,钟摆晃过的弧度带着机械的冰冷,指针正死死钉在“17点42分”——离魅姬说的“赫猜部队十五分钟后抵近渡口”,只剩最后八分钟。我甚至能看见钟面上积着的薄灰,随着摆锤的晃动轻轻震颤,像在为即将到来的硝烟倒计时。

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地形图上的三号哨位,那里的景象仿佛就在眼前:老榕树的气根像无数条灰褐色的蛇,缠成密不透风的网,阳光透不进半分,只能听见腐叶下虫豸的“窸窣”声;地面铺着半尺厚的黑褐色腐叶,踩上去能陷到脚踝,底下藏着黏腻的软泥,稍不留意就会陷进去,连鞋都拔不出来;暗沟的边缘长着滑腻的苔藓,沟底积着浑浊的雨水,倒映着扭曲的树影,真真切切能吞噬掉一条生命。山田音美此刻正往那里走,她的和服裙摆会沾满腐叶碎屑,战术手套会磨破掌心,可她握着的枪里,装着的是赎罪的机会,也是活下去的希望。

而我,依旧是这局棋里最被动的那颗棋子。左边是丽丽姐深不可测的算计——她今天的赞许或许是真心,可明天若我挡了她的路,地下室的氢氟酸依旧等着“试验品”;右边是赫猜的枪口,他的眼线已经摸进过仓库,下一次或许就藏在我身后的阴影里;中间是各方势力的拉扯,女子敢死队的警惕、雇佣兵的漠然、青姑会刚松动的人心,稍有不慎就会被撕成碎片。我能做的,只是踩着刀尖往前走,在权力与生死的夹缝里,把每一步都踩得稳些,再稳些。

但至少此刻,那些藏在和服下的刀,暂时收了锋芒。夏川由美加指尖的毒针已经滑进暗袋,针尾的樱花瓣贴在淡粉色绉绸上,再没露出半分冷芒;工藤千夏的铜制蛇纹戒指停了转动,蛇头毒针弹回原位,蛇鳞纹路在她掌心留下的红印渐渐淡去;山口美智子的银镯扣得紧实,里面的致幻粉末不再发出“沙沙”响动,蛇形玉坠的幽光也没了之前的戾气。

暮色顺着大厅的落地窗爬进来,像层薄纱,轻轻罩在她们离去的背影上。山田音美和服上的紫藤花沾着血痕与木屑,在光影里泛着暗哑的光;工藤千夏的深灰松枝纹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桑蚕丝的光泽在暮色里渐淡;中村美一的深紫藤条绣像被融进了阴影,却依旧能看清那虬结的弧度。背影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脚步声与布料摩擦声越来越远,可那些画面、那些眼神、那些转瞬即逝的暖意,却像被刻在了心里,清晰得连银线的毛边、玉坠的磨痕都历历在目。

水晶灯的光斑还在手背上晃着,暖意未散,可我已经握紧了藏在身后的短刀——硝烟要来了,这鎏金囚笼里的片刻喘息,终究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UU阅书推荐阅读:黑神话:吾为天命狼玲珑谋西宫恨各类男主短篇合集颠!她在娱乐圈里搞抽象魂穿海贼世界让你攻略,没让你成为魔王白月光甄嬛来到大如传未读完的那本书一篇小虐文,敬请期待狗渣爹不哭,我骑猪来救全家了只怪我们太偏执你说你惹她干嘛,她是重生的啊!刺欲棠春女尊:奋赶权臣位,娇宠小云卿爱吃糖醋排骨的她我或许是我们穿越之我的财神竟是短命鬼修真界白月光手握舔狗师姐剧本张起灵!回头!进错房,嫁给八零最牛特种兵破产后,我养的校花成了我老板重生之无心魔女老爷!家主她又又又去搞事了!小可怜嫁首长:随军后被千娇万宠综影视之玥明星希七零:冷面民兵队长被作精拿捏了步步团宠:慵懒小娇花成为耀眼的一颗星星吧那些年的生活痕迹炮灰?呸!本宝偏做团宠万人迷!修仙百战穿圣甲李氏仙族,从灭门到飞升魂穿重生重燃江山美人梦月劫倾华:龙女的摆烂人生被打破原神:什么,要救的是芙卡洛斯失忆后我发现自己在柯学世界望你一世安好不正经炼金我的伯爵老父亲惨死重生后,渣男为我手撕白月光六零:小趴菜秒变朝阳群众她那么强,多几个爱慕者怎么了浮生醉酒回梦里重生年代:大佬她种田制霸商业圈快穿之半枝妍每个世界都有病娇哄骗单纯少年道本归兮重生之我在古代做厨子的那些日子崩铁:穿成星的妹妹,竟成为团宠
UU阅书搜藏榜:梦回九天君相逢商姝我,天才科学家,爆改海贼世界!首辅:我那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娘子快穿:拯救那个可怜落魄男人混源之体苟系统让我改造五毒俱全的亲戚们契约蜜恋:逸少的天价宠儿雷杰多的海贼家族碧海虫修恶毒女配的悠然生活独路不孤独穿成佐助,每天为哥哥伤透脑筋穿越年代:卷!从小山村开始穿书后,我拐走了反派白月光开局圣人,带着一群精灵遨游诸界尼姑山下天生凤命:家有团宠小锦鲤天选剩女昏不婚大鲁少年江湖行我的夫君是条傲娇大黑龙穿越甄嬛传眉庄只想嗑CP炮灰小庶女被读心后:被全家宠哭武战道之虫族机战王穿成霸总娇妻失败后,在恋综选夫祖魔穿越龙族,我在卡塞尔学院当卧底救命!和学姐谈恋爱真的太可怕了直播算命:你朋友她是恋爱脑脏玫瑰救命!穿书变寡妇,养育反派儿女不当校霸后,校花女主开始死缠烂打二叔的专宠溺爱小娇妻铠甲:向阳疯了,从铠一杀到铠三柯南:自带光环的愉悦犯先生甜撩!病娇反派每天在我怀里撒娇八岁小孩姐,我在改造综艺当大佬穿越成horror快穿之梦里繁花攻略至上穿越古代,特工王妃一顺百顺总裁追妻路漫漫暴躁小樱,莽穿木叶丁敏君仙塔尖尖重生发现仇人竟是穿书女七重神秘空间:我在修仙界逆袭超神学院:穿越,开局十二翼天主荒年不慌,姐带金手指住深山虽然有些屑,但是这个英灵使超强努力败家后老公成了首富
UU阅书最新小说:海贼王,从失去天龙人身份开始!三国:智引玄德秦牧遇月英定荆襄三国:开局系统送赵云每日一诗惊悚副本:我的求生实录星火纪元:苍穹誓约文始证道录焚天琉璃:凤鸣九霄被弃神女:魔尊帝君皆我裙下臣崩铁:开局火遁展示纯度三国:甄姬伴我统汉末开局融合深渊的我重建深渊官海浮沉:我的三十年仕途笔记洪荒:我的姐姐是龟灵圣母典当主宰:我的铺子通诸天全球序列:我开局占了第七席港综:我的系统是上位红雾之下:我的知识就是真理洪荒:这个天帝不好惹舍我其谁之围棋少年李浩茅山续命人三国:曹营悍将,从马镫破阵开始三国:貂蝉的榻上夫君青云志之山海亦可平醉酒后,我成了女总裁的契约老公都市至尊神豪:开局救校花就变强早死白月光穿死后五年,掀翻京城宝可梦小智夺冠文茜的次元行纪西游反派,我在取经路躺赢签到一坑二苟三货踏诸天前传庶女攻略:病弱皇子的千层套路魂穿三岁奶包被太子宠成宝战地医生和特战队军人相互救赎万千世界:开局七个概念能力世界online:我,即为虫群综漫:为何这个世界如此抽象穿越诸天,创建系统世界重生后,我成校花修罗场了一指禅克夫命格的末日废土女锋情傲雪财神今天也在搞副业九天独尊叶天精灵:开局小火龙哮天犬今天也在拆天庭明日方舟:我是最会用铳的黎博利开局被废,我觉醒镇世神体开局被欺凌,觉醒氪命进化系统星痕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