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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茂蠢笨吗?

不,他非但不傻,反倒精明得很。

刹那间,他已摸透李进阳话中深意。

濒临绝境时,忽见一线生机,他浑身都禁不住发抖。

“进阳,只要你肯给我一条活路,往后我都听你的,你指东我绝不往西,绝无二心!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真的,我要是说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李进阳摆摆手,拉开审讯室的门朝外望了望,见四下无人,才回来压低声音说:

“大茂,你造我的谣,我也整了你一天,咱俩的账算扯平了。我其实没那么恨你,但贾张氏和秦淮如让我丢尽了脸,这个场子我必须找回来!”

“她罪名越重,罚得越狠,日子过得越惨,我才越痛快。你懂吗?”

“本来想让你做污点证人,举报秦淮如为了钱粮重操旧业,暗地里做半掩门生意,勾搭工人。可你倒好,居然想当起好人来了?这让我很为难。”

好狠的手段!

许大茂心里一凛。秦淮如虽不算善类,但也绝不至于做那种勾当。

就因得罪了李进阳一次,他竟要把秦淮如往死里整,让贾家永无翻身之日。

此时此刻,他万分庆幸自己还有用处,还有被李进阳利用的价值。

“进阳,谁说我要做好人?我打出生起就跟‘好’字不沾边。”

“真的,咱们院里谁见了我不骂一声‘坏种’?”

“这事交给我办,只要你给我个名头,我保证把秦淮如的罪证、勾搭过哪些工人,全都查个水落石出!一定让你满意!”

“进阳,求你了,给我个机会吧,我真的不想死……”

砰的一声——

许大茂直接跪倒在李进阳面前,恨不得把心掏出来以表忠心。

他这种人,为了活命什么都肯做。做人的底线?他根本没有底线。

李进阳不语,只轻轻将他那份认罪书装入密封袋,仔细收进衣兜。

那是拴在恶犬颈上的锁链。

“你来写,详细记录秦淮如如何对你进行**,以及她如何向你索要钱财,你又是如何拒绝的。之后她如何因愤怒与你发生争执,恰巧被保卫科人员发现,而你又如何协助我们进行调查——把这些都清清楚楚地写下来。”

“这件事处理完之后,你不仅可能免于处分,还有机会因为协助保卫科揪出隐藏在工人队伍中的旧四类分子而立功受奖。”

“大茂,我听说宣传科有个宣传干事的职位空缺了。能不能把握住这次晋升的机会,就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写完后,你亲自去找秦淮如谈一谈,争取让她主动坦白。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当然,如果你现在反悔了,想退出也没关系。”

“中午之前,我会把关于你们这件事的报告交上去。如果秦淮如没有犯错,那犯错的就只能是你。总得有个结果来交代,毕竟昨天闹出那么大动静,保卫科得给厂里一个说法。我也需要这份功劳。”

李进阳拿起一块干净的抹布,走到外面的树荫下,继续擦拭着他的枪。

他已经放出了这条狗,能咬得多狠,就看它的本事了。

至于缺德的事,那是许大茂干的,和他这个正直青年李进阳有什么关系?

审讯室里,许大茂拿起笔,文思如泉涌,洋洋洒洒地写了起来。

一边是面临严厉处罚,一边是立功受奖、争当先进、拥有光明的前途并受到众人的称赞。

许大茂哪怕犹豫一秒钟,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在他眼里,秦淮如不过是个大玩具,一个寡妇而已,怎么能和他的未来相提并论?

他已经开始想象,当误会解除,厂里张贴出他的“英勇事迹”后,娄晓娥向他道歉,岳父拍着他的肩膀称赞他的情景。

以前看不起他的科长,说不定也会和颜悦色地夸奖他几句。想到这里,他整个人兴奋得几乎癫狂。

能在那个特殊时期当上xx会的副主任,被李副厂长看中,许大茂确实有这方面的潜质。

现在,不过是李进阳提前激发了他的这种潜质罢了。

老话说得好,世界上没有纯粹的废物,只是没有放对位置而已。

事实证明,李进阳没有看错人。

许大茂天生就是个坏胚子,之前只是被放映员这个普通的职位埋没了他的“天赋”。

领会了李进阳的意图后,他挥笔写就长篇供词,将秦淮如描绘成生性**、为满足口腹之欲不惜出卖**,暗中勾搭厂里工友的浪**子。

先前他们遭保卫科误会,也被说成是秦淮如引诱未遂企图制造既成事实,两人拉扯时恰被保卫科撞见引发的误会。

这份供词内容详实细节丰富,时间地点人物情节一应俱全,获得了李进阳的高度赞赏。

有了供词,如何落实也不在话下。许大茂命人将秦淮如押到自己曾受审的审讯室,让她重历自己当年的遭遇。为加快审讯进程,他毫不怜香惜玉,更在秦淮如后背垫上卷起的报纸,使痛苦加倍!

不到三十分钟,秦淮如便声泪俱下全部招认。许大茂每说一句,她就目光涣散地点头,几近崩溃的她如虫蛹般蜷缩墙角,脊背扭曲变形。

“进阳您看这样可行?她全认了。为免落人口实,我特地找了郭大撇子三人,各收一百块钱。他们都愿作证曾遭秦淮如**,但均严词拒绝并苦心规劝,奈何她执迷不悟。连我在内共四名证人。”

“如今人证物证俱全,这个秦淮如就是企图腐蚀工人群众却屡遭觉悟高尚的工友们教育的暗娼。此案定能引起上级重视。”

“您想,工人思想觉悟值得宣传。若被领导们看到,您作为揪出蛀虫的保卫科骨干,功劳更大。我和郭大撇子他们也能沾光得个思想进步的美名。”

待李进阳走进审讯室,许大茂躬身递上三百块钱。这是郭大撇子等人为争取露脸机会付的酬劳——别看机会不大,若能见报,年底先进称号便十拿九稳。

“办得不错,出去守着门口。”

“好嘞,您忙。”

铁门吱呀关闭。

李进阳将钱揣进兜里并未在意,此刻他更想与秦淮如好好“谈谈”。

李进阳俯身捏住秦淮如的下巴,迫使她仰起脸,像审视牲口般来回端详。

“秦姐,这副可怜相怎么不继续装了?”

“记得你和你婆婆上门**时,可不是这般模样。当时装得楚楚可怜污蔑我,演技可真够精湛的。”

听见李进阳的声音,秦淮如眼中骤然恢复神采,发疯似的扑到他脚边。

“进阳我知道错了,是我不该利用你来衬托婆婆的恶毒,让院里人都觉得我可怜好接济我们家。”

“求你原谅我,我就是想让棒梗能吃好些……呜呜呜,放过我吧。”

“我一个寡妇无依无靠,日子过得实在艰难……”

她哭得双眼通红,模样甚是凄楚。

啪!

李进阳毫无怜惜地甩了她一耳光,脸上立刻浮现指印,随即揪着她的头发厉声道:

“你多伟大多清高?口口声声为了棒梗,可曾考虑过我的处境?”

“踩着我的名声立你的贤惠人设,我今年还不到二十,就被传成喜欢寡妇的闲话,往后还怎么说亲?”

“盘算着把我变成第二个傻柱是吧?看上我四十五块工资和两间房,想让我和傻柱一起给你养家?”

“秦淮如,你为达目的不惜毁掉任何人,这副蛇蝎心肠我早就看透了。”

“往日不揭穿是懒得计较,真当那些龌龊事无人知晓?为拴住傻柱,你破坏他多少次相亲?半夜收过易忠海多少回粮食?跟许大茂在小库房私会过几遭?”

“莫非以为这些都能瞒天过海?”

秦淮如瞪大双眼怔怔望着李进阳,恐惧如毒虫啃噬着她的心脏。

她万万没想到,这些自认隐秘的勾当,竟全被对方知晓。

这怎么可能!

“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我秦淮如可是活生生的人,别把别人当傻子。你爱装清高是你的事,我懒得掺和,傻柱乐意上当是他活该倒霉。”

“但你不该算计到我头上。有些人你惹不起,不是谁都像傻柱那样惯着你,听明白了?”

“才半小时就受不了?许大茂那怂包都扛了一天,你连他都不如?”

“你盘算着假意认罪,出去就装可怜,说是**供的,还想撺掇傻柱和易忠海去上级**?趁早死了这条心。既然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我给你安的罪名,你老老实实认了。”

“你越闹腾,我让你越惨。要是敢耍花样,我不光收拾你,还得让棒梗进少管所变成小混混,不信你试试看。”

秦淮如彻底慌了神,她没料到李进阳连自己最后那点心思都摸得透透的。棒梗就是她的命门。

她再也装不下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紧紧抱住李进阳的腿,身子绷得老高。

“进阳,是我瞎了眼,不该算计你。求你给次机会,你想怎样都行,我全听你的!放过我这次吧,我不能把名声毁了!”

“随你怎么玩,我什么都依你!”

砰!

李进阳一脸嫌恶:“省省吧,别人碰过的东西,我嫌脏。”

“老实认罪,承担后果。要怪就怪你自己道行太浅,但愿你能长点记性。”

“这次罚完,你是死是活都跟我无关。以后别来惹我,我也懒得在你身上费工夫。”

“当然,你要是非要闹,我奉陪。正好还没玩尽兴,把棒梗送去改造,想想还挺有意思。”

砰!

铁门重重关上。秦淮如眼泪滚了下来。

她决定认了。李进阳在她心里已经成了挥之不去的阴影,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名声毁了就毁了吧。原本想毁了李进阳的名声,让他和傻柱一起给贾家当牛做马。

玩不过人家,反被收拾,也是自找的。

“这就是报应吧……呜呜……”

“来人!我认罪!罚我吧!快罚我!!”

中午,轧钢厂的公告栏贴出告示,宣传科也按保卫科的要求发布了广播。

“各位工人同志,现通报一起事件的调查结果:一车间的秦淮如……”

广播里的内容,让整个轧钢厂一片哗然。

全厂震动。

易忠海、刘海忠和傻柱都愣住了。

……

“一车间一级钳工秦淮如同志不图进取、好逸恶劳,丢掉了我们艰苦奋斗、不畏牺牲的宝贵精神。”

“在大家生活尚且困难的情况下,她不仅想吃饱,还想吃好,却不努力提高自身技术,反而做出错误的选择……”

“经一车间郭师傅、宣传科许大茂同志等人检举指认,秦淮如同志违背时代方向,试图利用身体**工人谋取私利。所幸我厂工人觉悟较高,未让她得逞,并对其进行了教育。”

“……经厂领导会议决定,暂停秦淮如的工作,令其认真反省错误,具体处理结果另行通知。”

“李副厂长作出重要指示:应组织报告会,以秦淮如为例开展教育,坚决**享乐思想,并对****、主动检举的工人同志予以表扬!特别对时刻警惕、揪出队伍中不良分子的保卫科成员李进阳同志提出表彰。”

“李进阳同志的父亲曾为轧钢厂牺牲,他继承遗志,以厂为家、先公后私,虎父无犬子,李进阳同志延续了父亲的精神,对新中华爱得更加深沉!”

“对李进阳同志的奖励如下:破格晋升至二十二级,发放细粮票若干、板油三斤。通报完毕。”

啪嗒。

何雨柱手里的勺子掉在地上,清脆一响,惊醒了后厨的众人。

“天,秦师傅怎么会这样……?”马华悄悄看了一眼傻柱,他知道师父一直对秦师傅有好感,平时没少照顾她,连每天带回家的饭盒都给了她家。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搞错了!”

傻柱一声怒吼,眼睛通红地就要往外冲。

马华赶紧从背后一把将他抱住:“师父,您这是要去哪儿?”

“我得上厂办问清楚!保卫科肯定搞错了,秦姐绝不可能是那样的人!”

“师父您冷静点,宣传科的广播都通报了,这事错不了。现在千万不能冲动!”

旁边有人插话:“何师傅,广播里说秦淮如自己都认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您先别急,等忙完这阵子再去打听。现在贸然过去非但帮不上忙,搞不好连您自己都得搭进去。”

食堂里众人碍于何雨柱在场,虽没当面说秦淮如什么难听话,但眼神里的鄙夷却藏不住。

其实大家早就觉得秦淮如不正经,整天仗着何师傅偏袒,来后厨白拿吃喝,果然不是安分人。

……

一车间里,易忠海愣愣地停下手中的活儿,整个人像丢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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