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的铁皮在头顶微微震颤，灰尘簌簌落在丁浩的睫毛上。他屏住呼吸，一手撑着冰冷的金属壁，一手紧紧环住女孩的肩膀。她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呼吸几乎微不可察，指尖已经泛出青灰色。
沈墨在前方缓慢爬行，每一步都压得铁板发出细微的嘎吱声。他回头看了眼丁浩，低声说：“再往前五米，出口在左下方。”
丁浩点头，咬紧牙关继续向前。女孩的头靠在他胸口，温热的呼吸透过衣服渗进来，却让他更清楚地意识到她的生命正在流失。他闭上眼，调动体内的灵力，掌心贴住她的手腕，感受到一丝微弱的阴气波动。
“撑住……”他低声说，将玉石悄悄握紧，一丝暖意从掌心传入女孩体内。
前方传来沈墨的动静，他探头观察了一会儿，伸手将通风口的螺丝拧松。外面的风声混杂着脚步声，隐约能听到无线电的杂音。
“巡逻队。”沈墨压低声音，“三个人，分两组。”
丁浩没有回应，他闭上眼，灵识沿着管道蔓延出去。果然，在不远处的走廊上有三个人影缓缓移动，一人举着手电，另一人肩上扛着枪。
“他们往东边去了。”他说，“还有三十秒。”
沈墨点头，轻轻推开通风口。冷风扑面而来，带着海水的咸腥。他先跃下，稳稳落地，然后伸手接应丁浩。
丁浩抱着女孩滑下管道，脚一落地，立刻蹲下身，将女孩靠在墙边。她的嘴唇发紫，额头上冷汗直冒。
“她不行了。”丁浩低声说。
“撑住。”沈墨掏出随身的急救包，翻出一瓶葡萄糖注射液，“先补点能量。”
丁浩没接，而是将玉石贴在女孩的手腕上。玉石的温度缓缓传入她的皮肤，瞬间泛起一抹微弱的蓝光。
沈墨一愣：“你用了玉石？”
“嗯。”丁浩闭上眼，继续引导灵力，“她体内的阴气太重，需要一点阳气维持。”
“能撑多久？”
“不知道。”丁浩的声音有些发颤，“不过至少能让她活着离开这里。”
沈墨没有再问，迅速扫视四周，确认安全后，低声说：“走。”
两人一前一后，丁浩抱着女孩，沈墨在前方开路。废弃的码头在夜色下显得格外荒凉，锈蚀的集装箱像沉默的巨兽，挡住了月光。
他们刚绕过一个堆满废铁的角落，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有埋伏！”沈墨立刻拉着丁浩躲到一堆废弃油桶后。
三名武装分子站在不远处的铁架桥上，枪口正对他们的方向。其中一人用无线电低声说了几句，随即，另一人瞄准他们所在的位置，扣动了扳机。
子弹打在油桶上，火星四溅。丁浩抱紧女孩，感受到她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还在流血。”他低声说。
“我知道。”沈墨迅速从腰间掏出一枚闪光弹，“掩护我。”
话音未落，他猛地起身，将闪光弹甩出。强光在夜色中炸开，三名武装分子瞬间被晃得睁不开眼。
丁浩抓住机会，闭上眼，意识沉入周围。他感知到附近游荡的阴魂，立刻召唤它们靠近。
几道模糊的影子在黑暗中浮现，围绕着武装分子盘旋。其中一个影子猛地扑向其中一人，那人惊叫一声，手中的枪掉在地上。
沈墨趁机冲出掩体，一脚踢翻一名敌人，夺过他的枪，迅速击倒另一个。
最后一名武装分子终于反应过来，转身想逃，却被丁浩一掌按住肩膀。他身体一僵，随即瘫倒在地。
沈墨检查了三人，确认他们只是昏迷后，迅速将其中一人的枪捡起，递给丁浩。
“你带着。”他说，“我们还得走一段。”
丁浩接过枪，却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微微发抖。他低头看了眼女孩，发现她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些。
“玉石还在起作用。”他说。
沈墨点头：“继续走。”
两人穿过码头，绕过几辆报废的集装箱车，终于抵达接应车辆旁。沈墨打开后门，将女孩轻轻放进去，然后迅速启动车子。
车子刚驶出码头，远处传来摩托引擎的轰鸣声。
“有追兵。”沈墨握紧方向盘，踩下油门。
丁浩没有说话，而是将玉石贴在女孩的眉心，闭上眼，开始画符。他的指尖在女孩额头轻轻划动，灵力缓缓渗入她的皮肤。
一道微弱的符文在她眉心浮现，随即隐入皮肤。
“安魂符。”丁浩低声说，“能稳住她的魂魄。”
沈墨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你还能用符？”
“第一次用。”丁浩苦笑，“但总得试试。”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丁浩靠在座椅上，感觉手臂一阵发麻。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指尖已经有些发白。
“消耗太大了，我得缓缓。”他低声说。
沈墨递给他一瓶水：“先喝点。”
丁浩接过，喝了一口，感觉喉咙里一股暖意升起。他靠在座椅上，目光落在女孩脸上。
她的眼睛微微颤动，似乎在做梦。
“她刚才说了什么？”丁浩问。
“‘他们还没结束’。”沈墨的声音低沉，“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丁浩摇头，“但我感觉，这件事还没完。”
车子驶入市区，霓虹灯映在车窗上，忽明忽暗。丁浩闭上眼，感受着女孩的呼吸。她的气息比刚才平稳了许多，但依旧微弱。
突然，他睁开眼，看向窗外。
一只黑猫站在路边，正静静地看着他们。它的目光幽深，像是能穿透玻璃，直视人心。
车子驶过，黑猫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丁浩收回视线，低声说：“我们被盯上了。”
沈墨没有问是谁，只是握紧方向盘，车子猛地加速。
夜色更深，城市的灯光在他们身后逐渐远去。车轮碾过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女孩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她的嘴唇轻轻颤动，仿佛想说什么。
丁浩低头，靠近她的耳边。
她声音微弱，几乎听不见：
“……他们……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