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之内，李月茹盘膝而坐，周身灵力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她正在冲击炼气六层的瓶颈。
三个月前，她还是那个在\"龙穴\"中修为突飞猛进的天才，灵力运转如臂使指，突破境界如同饮水般轻松。可如今...
\"噗——\"
一口鲜血喷出，李月茹颓然倒地，周身灵力如潮水般退去，重新龟缩回丹田之中。
又失败了。
这是她这个月第三次冲击炼气六层，每一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刻功亏一篑。明明灵力已经积蓄到了顶点，明明境界壁垒已经摇摇欲坠，可就是差了那么一丝。
\"为什么...\"她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中满是疲惫和不解。
三个月前，她还是那个在\"龙穴\"中修为突飞猛进的天才。那时的她，灵力运转如臂使指，突破境界如同饮水般轻松。可自从离开了那个地方，一切就都变了。
修炼变得滞涩艰难，每一次运转灵力都像是在泥沼中挣扎。明明修为还在，明明根基更加扎实，可就是再也找不到当初那种水到渠成的感觉。
\"李师姐！李师姐！\"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张师妹突破了！炼气四层！大家都要去恭贺，师姐要不要一起去？\"
李月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烦躁，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外门弟子服饰的少女，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晕。看到李月茹开门，她更加激动了：\"师姐，张师妹才入门一年就突破了炼气四层，大家都说她是这一届最有天赋的弟子呢！\"
\"是吗...\"李月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确实值得恭贺。\"
她随着少女向外走去，心中却是一片苦涩。
炼气四层...放在三个月前，这种境界在她眼中根本不值一提。那时的她，可是在短短数月内就从炼气四层突破到五层巅峰的天才啊！
可现在...
\"李师姐来了！\"
\"师姐好！\"
\"师姐今日气色真好！\"
一路上，不断有弟子向她问好。作为内门弟子，又是曾经名动一时的\"龙穴天才\"，李月茹在宗门内颇有名气。
可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那些恭敬的目光背后，隐藏着多少质疑和幸灾乐祸。
三个月了，自从离开\"龙穴\"，她的修为就再也没有寸进。当初那些被她远远甩在身后的同门，如今一个个追了上来。而她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在原地踏步。
\"李师姐。\"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李月茹抬头，看见一个穿着淡蓝色衣裙的少女正含笑看着她。这就是今日的主角，刚刚突破炼气四层的张师妹。
\"恭喜。\"李月茹淡淡说道，递上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玉盒，\"这是一瓶凝气丹，算是贺礼。\"
\"多谢师姐！\"张师妹欣喜地接过玉盒，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李月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这个看似温婉的师妹，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难以掩饰的优越感。
是啊，一个刚刚突破炼气四层的外门弟子，居然在内门天才面前有了优越感。这在三个月前，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
\"师姐脸色似乎不太好？\"张师妹故作关切地问道，\"可是修炼上遇到了什么困难？若是需要帮助，师妹虽然修为低微，但也愿意尽一份力。\"
这话说得客气，可其中的讽刺意味，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出来。
李月茹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但她面上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不劳师妹费心，只是近日修炼有些劳累罢了。\"
她不想再待下去，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住处，李月茹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一拳砸在墙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不甘心！明明她比任何人都要努力，明明她的天赋不输给任何人，可为什么就是突破不了？
那个在\"龙穴\"中修为突飞猛进的她，难道真的只是假象吗？
夜深人静，李月茹独坐窗前，望着天边的明月发呆。
月光清冷，洒在她略显憔悴的脸上。她手中摩挲着内门弟子的令牌，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这三个月来，她几乎是不眠不休地修炼，可收获微乎其微。每一次冲击瓶颈，都像是在撞击一堵无形的墙，不仅毫无进展，反而会伤及自身。
她不禁回想起在\"龙穴\"的那段日子。
那时的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每天睡睡觉，修为就能突飞猛进。从炼气四层到五层巅峰，她只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那种感觉，就像是坐上了飞剑，一日千里。
可现在...
\"外力终是镜花水月。\"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那是赵凝离去时对她说的话。
当时的她，对这句话不以为然。在她看来，能够快速提升修为，管它是不是外力，先用了再说。
可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赵凝的意思。
依靠外力获得的修为，终究不是自己的。一旦失去了外力的加持，就会被打回原形，甚至比原来更加不如。
这三个月来，她不仅修为没有寸进，连根基都出现了一丝不稳的迹象。这是过度依赖外力的反噬，是急功近利的代价。
\"我错了吗...\"李月茹喃喃自语。
如果当初她没有贪图捷径，而是稳扎稳打地修炼，现在会不会是另一番光景？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沉稳有力。
李月茹整理了一下情绪，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是传功堂的刘长老。
\"长老。\"李月茹恭敬行礼。
刘长老打量了她一眼，眉头微皱：\"你又冲击瓶颈失败了？\"
\"是...\"李月茹低下头。
\"胡闹！\"刘长老斥责道，\"修行之道，最忌讳急功近利！你连续冲击瓶颈，不仅无益，反而会伤及根基！\"
李月茹沉默不语。她知道长老说得对，可她就是不甘心。
看着她的样子，刘长老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月茹，你的天赋不差，甚至可以说是上佳。但修行之路，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砂砾需磨方成珠，玉璞雕琢始见华。你现在的困境，未尝不是一种磨砺。\"
\"磨砺...\"李月茹喃喃重复着这个词。
\"不错。\"刘长老点头，\"你太过执着于境界的提升，却忽略了心境的修炼。须知，修行先修心，心境不到，再多的灵力也是枉然。\"
李月茹若有所思。
这三个月来，她确实太过焦虑了。眼看着同门一个个追上来，她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突破，证明自己还是那个天才。
可越是着急，就越是事与愿违。
\"那...弟子该如何做？\"她虚心请教。
刘长老沉吟片刻，说道：\"宗门近日有一项外派任务，是去边境巡逻。虽然有些危险，但或许能让你换个环境，静下心来。\"
\"边境巡逻？\"李月茹一愣。
那可是个苦差事。边境地区妖兽横行，邪修出没，随时都可能遭遇危险。很多弟子都不愿意去。
\"怎么，怕了？\"刘长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李月茹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弟子愿意前往！\"
她明白了长老的用意。在生死边缘徘徊，确实是最能磨练心性的方式。与其在宗门内闭门造车，不如去外面闯一闯。
\"好！\"刘长老满意地点头，取出一枚令牌递给她，\"三日后出发，去执事堂报到。\"
\"是！\"
送走刘长老后，李月茹的心情平静了许多。
是啊，她太过执着于境界的提升，却忘记了修行的本质。修行先修心，如果心境不到，再高的修为也是空中楼阁。
想通了这一点，她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三日后，李月茹收拾好行装，前往执事堂报到。
一路上，她能够感觉到各种目光投来。有同情，有嘲讽，也有不解。
\"听说了吗？李师姐接了边境巡逻的任务。\"
\"真的？那不是送死吗？\"
\"谁知道呢，也许是破罐子破摔了吧...\"
议论声不绝于耳，但李月茹已经不在乎了。
在执事堂门口，她意外地遇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苏雪？\"李月茹有些惊讶。
苏雪看起来行色匆匆，正在和一个穿着斗篷的人低声交谈。看到李月茹，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李师姐。\"苏雪淡淡打了个招呼，眼神有些闪烁。
\"你这是...\"李月茹注意到苏雪手中的包裹，似乎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有些事情要处理。\"苏雪含糊其辞，随即转移了话题，\"师姐这是要去执行任务？\"
\"嗯，边境巡逻。\"
苏雪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掩饰过去：\"那...师姐保重。\"
说完，她就匆匆离开了，那个斗篷人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人群中。
李月茹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苏雪这几个月来行为颇为古怪，经常神出鬼没。有传言说，她母亲在坊市摆摊，家境窘迫。但也有人说，她背后另有靠山。
真真假假，谁也说不清楚。
摇了摇头，李月茹不再多想，迈步走进执事堂。
在执事堂的角落里，一个穿着普通弟子服饰的女子正埋首记录着什么。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她手中的小本子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这是王琳，一个不起眼的外门弟子。但很少有人知道，她暗中记录着宗门内各种异常的人和事。
看到李月茹进来，王琳笔尖微顿，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
在她的本子上，李月茹的名字后面已经记录了不少信息：\"龙穴受益者...修为停滞三个月...心境不稳...\"
而现在，她又添上了一笔：\"接取边境巡逻任务，神色坚定，似有所悟。\"
记完后，王琳合上本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执事堂。她的观察还在继续，这些记录将来或许会派上大用场。
李月茹对此一无所知。她在执事堂办理完手续，领取了任务令牌和必备物资。
走出执事堂，阳光有些刺眼。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淡淡的灵气。
边境巡逻确实危险，但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让她摆脱心魔，重新认识自己的机会。
\"龙穴\"的经历让她走了捷径，但也让她迷失了自我。现在，是时候找回那个真正的自己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凤凰谷的山门，那里曾经是她梦想开始的地方，也是她陷入迷茫的地方。
而现在，她要暂时离开这里，去寻找新的方向。
不再犹豫，李月茹转身，大步向着边境的方向走去。
她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坚定。前方的路或许充满荆棘，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砂砾需磨方成珠，她相信，经过这次磨砺，自己一定会变得更加耀眼。
而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各方势力的目光依然在关注着她。
苏雪在远处的山道上，望着李月茹离去的方向，眼神复杂。她手中的传讯玉简微微发烫，里面是母亲王秀莲的又一封传讯，催促她尽快找到\"那个男人\"。
王琳在自己的住处，仔细整理着今日的记录。李月茹的异常举动，让她对\"龙穴\"的秘密更加好奇。
而在宗门的更高层，几位长老也在关注着这个曾经的天才。
\"李月茹接了边境巡逻的任务？\"一个威严的声音在密室中响起。
\"是的，大长老。刘长老建议的，说是让她磨练心性。\"
\"也好。是龙是虫，总要经过风雨才能见分晓。\"
\"那...关于'龙穴'的调查...\"
\"继续。我总觉得，那里面藏着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
这些暗流涌动，李月茹暂时还不知情。此刻的她，正行走在通往边境的山路上。
山路崎岖，但她脚步坚定。
三个月来的迷茫和焦虑，在这一刻都化为了前进的动力。
她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待着她，但她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修行之路，本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她已经在原地停留了太久，是时候继续前进了。
夕阳西下，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孤独，但却坚定。
这一刻，李月茹感觉自己仿佛获得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