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通往黑石寨的山道上，胡斐三人的马蹄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程灵素手持火把，照亮前方崎岖的路面，火光映着她紧绷的侧脸——从地图标记看，黑石寨藏在三面环山的峡谷中，只有一条狭窄的栈道可通，正是易守难攻的绝地。
“还有十里就到峡谷入口了。”苏凝霜勒住马绳，目光扫过两侧的山林，“李嵩刚被劫走，残党肯定加强了戒备，咱们得弃马步行，悄悄摸进去。”
胡斐点头，将铁盒与信物贴身藏好，又检查了一遍刀柄：“程姑娘，你带的迷药和解毒粉够不够？听说黑石寨的毒窟里，藏着比蚀心散更厉害的毒药。”
“放心，我备了双倍的药量。”程灵素从药囊里掏出两个夜视香囊递给他们，“这香囊里的草药能在夜里看清五步内的东西，比火把隐蔽。”
三人弃马后，借着夜色的掩护向峡谷潜行。
峡谷入口果然有黑衣人守卫，两人一组，腰间挂着毒镖囊，手中的弯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左边两个交给我，右边的你们解决。”苏凝霜猫着腰靠近，长鞭悄然缠上树干，趁守卫转身的瞬间，纵身跃起，鞭梢精准地击中两人的穴位，守卫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胡斐与程灵素也同时出手，胡家刀劈断右侧守卫的弯刀，程灵素的银针射中他们的咽喉，动作干净利落，没有惊动寨内的人。
穿过入口，黑石寨的轮廓在夜色中显现——几十间石屋错落分布，中央有座高耸的塔楼，塔楼顶端亮着一盏黑色莲花灯，正是苏凝霜所说的“毒窟信号灯”。
“李嵩肯定在塔楼里。”胡斐指着塔楼，“你看塔楼周围的守卫，比别处多了三倍，还带着弓箭。”
程灵素掏出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塔楼：“第三层的窗户是开着的，里面有影子在动，像是有人在交谈。咱们从塔楼后侧的藤蔓爬上去，那里没有守卫。”
三人悄悄绕到塔楼后侧，藤蔓粗壮且布满尖刺，苏凝霜用长鞭缠住上方的岩石，率先攀爬，胡斐与程灵素紧随其后，很快就到了第三层的窗口。
窗内果然有人说话，一个沙哑的声音正是李嵩：“……兵符库的防御已经查清，明日三更，咱们用‘幽冥花毒’迷晕守卫，再派死士去抢兵符。只要拿到兵符，就能调动镇北军的一部分兵马，到时候……”
话没说完，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异响——一个巡逻的守卫发现了藤蔓上的痕迹，高声喊道：“有刺客！”
“不好！被发现了！”胡斐当机立断，一脚踹开窗户，纵身跃入房内。
房内有四个人，李嵩坐在椅子上，身边站着三个黑衣人，其中一个戴着银色面具，正是在迷雾林抢走铁盒的女子！
“又是你们！”李嵩脸色骤变，拔出腰间的软剑，“看来上次没让你们死在断魂崖，是我大意了！”
银面人也同时出手，短刃直取胡斐咽喉，招式比在迷雾林时更狠辣。
苏凝霜与程灵素随后跃入房内，长鞭与银针配合，缠住另外两个黑衣人的退路。
“把铁盒交出来！”苏凝霜长鞭一甩，缠住银面人的手腕，“你到底是谁？为何帮李嵩作恶？”
银面人冷笑一声，不答反问：“苏凝霜，你真以为你爹娘是被李嵩害死的？若我告诉你，当年追杀他们的人里，有你最信任的人，你信吗？”
苏凝霜一愣，长鞭的力道松了几分。银面人趁机挣脱，反手一掌拍向她的胸口，掌风带着熟悉的药香——正是药王谷独有的“流云掌”！
“药王谷的掌法？”程灵素大惊，“你是药王谷的人？”
银面人没有回答，纵身从窗口跳出，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夜色中。
李嵩见势不妙，也想从后门逃走，却被胡斐一刀拦住去路：“李嵩，这次你跑不掉了！”
“跑不掉？”李嵩疯狂大笑，从怀中掏出个黑色的哨子，用力吹响。
尖锐的哨声传遍整个黑石寨，寨内顿时响起喊杀声，无数黑衣人手持兵器向塔楼冲来。
“是召唤死士的哨声！”苏凝霜脸色一变，“他们身上都涂了‘疯魔膏’，中者会失去理智，只知杀戮！”
程灵素立刻掏出一包黄色药粉撒向门口：“这是‘安神散’，能暂时压制疯魔膏的药效！咱们快从密道走，塔楼里肯定有通往毒窟的密道！”
胡斐一把抓住李嵩的衣领，将他抵在墙上：“密道在哪？说！”
李嵩却咬紧牙关，从怀中掏出毒囊就想服毒，程灵素眼疾手快，一枚银针射中他的穴位，毒囊掉在地上。“别让他死了！他知道幽影阁的所有秘密！”
苏凝霜在房内搜索片刻，终于在书架后找到一个暗格，里面是通往地下的阶梯：“密道在这！快进去！”
三人押着李嵩钻进密道，阶梯狭窄陡峭，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药味，显然是通往毒窟。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一扇石门，门上刻着黑莲教的标记，旁边还有个凹槽，与苏凝霜手臂上的刺青形状相似。
“是用我的血开门！”苏凝霜眼中闪过了然，“这是黑莲教的‘血门禁’，只有带黑莲刺青的人才能打开。”她毫不犹豫地划破手指，将鲜血滴在凹槽中。
石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是个巨大的洞窟，洞窟两侧摆满了药罐，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个黑色的莲花状容器，里面盛着墨绿色的液体，正是“幽冥花毒”。
而石台前，竟站着一个让程灵素震惊的人——药王谷的二长老，张默！
“张长老？你怎么会在这？”程灵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张默是师父无嗔大师最信任的弟子，负责掌管药王谷的药库，怎么会出现在黑石寨的毒窟里？
张默转过身，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阴狠：“灵素，别怪我。李大人许我事成之后，让我当药王谷的谷主，这诱惑，我实在忍不住。”
他指着石台上的容器，“这幽冥花毒，就是我用药王谷的秘方炼制的，只要撒在京城，半个时辰内，所有人都会变成任我们操控的傀儡！”
“你疯了！”程灵素气得浑身发抖，“这毒会害死无数无辜的人！你对得起师父的教诲吗？”
张默却毫不在意：“无辜？在权力面前，哪有什么无辜之人！今日你们既然来了，就别想活着出去！”
他拍了拍手，洞窟两侧的石门打开，十几个手持毒镖的死士冲了出来，眼中泛着疯狂的红光。
“看来今天要在这里做个了断了！”胡斐拔刀出鞘，刀光直指张默，“你背叛药王谷，助纣为虐，今日我替无嗔大师清理门户！”
李嵩见张默的人赶到，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想要挣脱束缚，却被苏凝霜死死按住。
洞窟内的药罐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绿光，幽冥花毒的气味越来越浓，一场关乎江湖与京城安危的决战，在这地下毒窟中，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