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七章：道染之秘 矩阵裂隙
微型领域投影如同受惊的游鱼，在归墟的乱流中疯狂穿梭。身后，那股被惊动的、更加庞大的冰冷意志，如同无形的暗潮，紧追不舍，带着一种要将一切变量彻底抹除的绝对恶意。
张润强压下硬抗净化力场带来的气血翻腾，将全部心神用于维持领域投影的稳定与速度。玄玉与林珩也全力配合，将自身力量毫无保留地注入投影，使得这小小的混沌光球在归墟中划出一道扭曲的轨迹。
“不能直接回‘薪火之域’！”张润声音急促，“会把麻烦引回家！”
他操控着投影，猛地折向，冲向一片感知中法则更加混乱、能量更加狂暴的区域。那里充斥着大量破碎的时空碎片和未愈合的维度褶皱，如同宇宙的雷区。
追击而来的冰冷意志似乎迟疑了一瞬，它对这种极度混乱的区域也抱有本能的规避。就在这刹那的迟疑间，张润驾驭着投影，一头扎进了那片法则雷区！
轰隆——！
仿佛撞入了沸腾的油锅，无数混乱的法则碎片如同亿万把无形利刃，疯狂切割着领域投影。光球剧烈震荡，表面涟漪密布，随时可能崩溃。玄玉与林珩脸色煞白，全力输出，稳固着摇摇欲坠的防御。
张润则闭上了眼睛，不再依靠视觉，而是完全凭借与混沌奇点的感应，以及对归墟乱流的独特理解，如同最高明的冲浪者，在毁灭的波涛间寻找着那微乎其微的生机与路径。他引导着投影，时而顺着能量湍流滑行，时而强行撕裂脆弱的空间褶皱进行短距跳跃，险之又险地避开一波波致命的法则风暴。
这番亡命奔逃，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身后那冰冷的锁定感终于渐渐减弱、消失，显然那股意志不愿深入这片连它都觉得麻烦的区域。
确认暂时安全后，张润才操控着伤痕累累的领域投影，寻了一处相对平静的乱流间隙停了下来。光球黯淡，几乎透明，内部的众人皆是气息萎靡，心有余悸。
“总算……甩掉了。”林珩喘着粗气，独臂微微颤抖。
玄玉则是看向张润，眼中带着惊异与探究：“道主，方才你对抗那净化力场时，老朽似乎感觉到，你的混沌之力……似乎能‘污染’它们的秩序？”
张润缓缓调息，闻言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明悟的光芒：“不错。我将其称为——道染。”
他详细解释道：“‘肃正协议’的力量，基于一种绝对、排他的秩序。而我的‘自衍道途’，核心是包容与演化，其中本就包含了对秩序的理解与运用。当我将这种融合了秩序认知的混沌力量，作用于它们的纯粹秩序时，就如同将一种它们无法理解的‘变量’投入其僵化的体系内。”
“这‘变量’不会立刻被清除，反而会因其无法被完美模型预测和定义，而在其秩序结构内部引发连锁的‘逻辑紊乱’和‘规则冲突’，如同病毒般扩散，削弱甚至暂时瘫痪其部分功能。这便是‘道染’。”
众人闻言，皆是精神一振！这意味着，他们并非完全没有对抗“肃正”力量的手段！这“道染”之力，或许将成为他们以弱胜强的关键！
“不过，‘道染’消耗极大，且对自身掌控力要求极高，稍有不慎，未伤敌先伤己。”张润提醒道，“目前也只能作为奇兵，难以正面抗衡大规模的力量。”
即便如此，这也是一个里程碑式的发现。它证明了“自衍道途”的潜力与独特性。
稍作休整，确保没有被跟踪后，小队才小心翼翼地绕路返回了“薪火之域”。当那熟悉的百里光膜出现在感知中时，所有人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回归之后，张润立刻闭关，消化此次探查的收获，并深入钻研“道染”之秘。而玄玉和林珩则将在净化哨兵处观察到的能量运行模式、力场结构等数据，悉数交给了探骊和清虚子等人进行分析研究。
就在“薪火之域”紧锣密鼓地消化战果、提升实力时，远方的冰晶矩阵，却因那颗早已抵达的混沌种子，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波澜。
那颗被张润视为“投石问路”的混沌种子，在抵达冰晶矩阵外围后，并未像其他归墟杂物般被矩阵的绝对秩序力场瞬间粉碎或排斥。其核心那蕴含“演化”与“可能性”的独特烙印，以及张润“自衍道途”的意志，使其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吸附”效应。
它没有强行冲击矩阵，而是如同一个微小的、不断变化的“逻辑奇点”，紧贴在矩阵那完美无瑕的秩序壁垒之上，以其自身的存在，持续地对周遭的绝对秩序进行着微弱的“道染”！
这种“道染”极其缓慢，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对于庞大的冰晶矩阵而言，如同巨人皮肤上的一粒尘埃。
但这粒“尘埃”，是活的，是不断变化的，是矩阵自身逻辑无法完全解析和定义的！
矩阵核心，那古老的集体意志，原本已即将再次陷入维持存续的深层休眠。但这颗紧贴在身的、无法被彻底“清理”的混沌变量，就像卡在精密齿轮里的一粒沙，虽然微小，却持续不断地制造着难以察觉的“噪音”和“摩擦”。
一些位于矩阵表层、负责维持秩序稳定性的底层逻辑单元，在漫长到近乎永恒的固化运转中，第一次接触到了这种“无法被定义”的存在。它们按照既定程序，试图分析、分解、归类这颗种子，却一次次失败。这种失败的经验数据，如同细微的电流，开始在不应该产生变化的逻辑回路中悄然流转。
一丝极其微小的、名为“困惑”的异常参数，在冰晶矩阵那浩瀚如星海的冰冷逻辑中，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荡开了一圈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涟漪。
矩阵深处，那古老的意志似乎颤动了一下。它“看”向了那颗紧贴壁垒的混沌种子，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排斥和警惕，那冰冷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复杂的、连它自身都难以理解的……审视。
它没有抹除这颗种子（或许是发现常规手段难以彻底抹除），也没有回应张润后续的信息。它只是……沉默地“观察”着，观察着这粒紧贴着自己的、不断散发着微弱混沌波动的“尘埃”。
而在矩阵内部，某些被冻结了亿万年的意识碎片，在那丝“困惑”参数的微弱刺激下，似乎……极其极其缓慢地……颤动了一下。
一道微小到几乎不存在的裂隙，或许正在这永恒的秩序冰晶上，悄然滋生。
“薪火之域”与冰晶矩阵的第一次非直接接触，如同一颗投入命运长河的石子，其引发的涟漪，正在悄无声息地，改变着一些东西。
而归墟的黑暗中，“观测之眼”对那片区域的关注等级，似乎也因这次小小的探查事件，被默默调高了一级。
风暴，正在更大的范围内酝酿。而张润与他的“薪火之域”，已然身处风暴眼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