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腥味混着铁锈味往喉咙里钻，迈克后背上的两道血口正随着呼吸抽痛——那是被救生舱撞碎的木片划开的。
他悬在二十米高空，风刃刮得眼皮生疼，却连眨一下都不敢。
下方卡莲的蓝发被风暴扯成乱麻，她的指尖还勾着救生舱边缘，指节白得几乎透明，像随时会断掉的冰棱。
\"抓住我！\"他刚才吼出的话被风撕成碎片，此刻只能盯着那抹蓝色，喉结动了动。
半觉醒的飘飘果实能力在体内翻涌，以往操控的都是死物，铁锚、木箱、断裂的桅杆，可现在他的感知里全是跳跃的水分子——云层里的，海面上的，甚至卡莲发梢沾着的那滴咸水。
\"重力...不只是压着东西。\"迈克的声音比风暴还轻，左眼的狮鹫光纹突然灼烧起来，金红色纹路顺着脖颈爬上耳后。
模板深处的记忆碎片炸开：金狮子史基站在云层上大笑，万吨巨舰被他托向天空，云团在他掌心凝成实质的阶梯。
原来半觉醒的飘飘果实从不是只能抓死物，是他之前太弱，没触碰到\"云\"这个更本质的载体。
他的左手不受控地抬起，掌心的紫色光团突然变成青灰色。
空中的积雨云像被抽了根线，原本无序的漩涡开始围绕他的手掌旋转。
卡莲的救生舱晃了晃，下降的势头慢了半拍——就半拍，足够让她重新扣住舱沿，抬头望来的眼里有了水光。
\"成了？\"迈克低笑一声，汗珠顺着下巴砸进风里。
五百吨的限制？
去他妈的限制。
此刻他能清晰数出云层里有多少个水滴，能感觉到每粒水分子都在回应他的意志，像一群等待牧人的羔羊。
右手猛地一挥，掌心的青灰色云团\"轰\"地胀大，足有磨盘大小，稳稳托住救生舱底部。
\"稳住。\"他对着卡莲比划口型，喉间尝到血味——是刚才咬得太狠，舌尖破了。
救生舱不再往下坠了，甚至缓缓往上浮，离海面的距离从十五米升到二十米，再升到二十五米，像片被风托着的叶子。
\"不可能！\"
炸雷般的吼声撕裂风暴。
迈克转头的瞬间，一道蓝光破云而来——加尔的雷刃带着焦糊味，离他咽喉只剩半尺。
这个风暴之主海贼团的船长左腕云贝护腕剧烈震颤，青紫色电弧在护腕表面窜动，他的瞳孔缩成针尖：\"云贝是我家族秘传！
你怎么可能...！\"
迈克没躲。
他能看见加尔护腕里的云贝核心在发光，能听见那东西\"突突\"跳动的声音——和卡莲给他的气象仪指针里的波动一模一样。
流樱武装色顺着手臂往剑尖涌，沙裂剑嗡鸣着出鞘三寸，金红与紫黑的光纹在剑身上缠绕。
\"因为——\"他咧嘴笑了，狮鹫光纹已经爬上右脸，\"老子是金狮子的模板。\"
加尔的雷刃擦着他耳垂劈下，带起的气浪掀飞了他半缕刘海。
迈克的右手突然握紧剑柄，流樱覆盖的掌心传来灼热的温度——这是他第一次同时催发果实能力与霸气，两种力量在经脉里翻涌，像两条缠斗的龙。
救生舱里传来卡莲的尖叫：\"小心他护腕里的云贝！那是核心——\"
后半句被风暴吞了。
迈克的目光却已经锁住加尔左腕的云贝。
沙裂剑完全出鞘，流樱顺着剑锋凝成实质的光刃，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亮。
他能感觉到，只要这一剑劈下去...
\"来啊。\"他轻声说，脚尖在虚空中一点，整个人迎着雷刃冲了上去。
雷光与剑气在半空相撞的刹那，迈克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流樱武装色如沸腾的岩浆顺着手臂窜上剑身，原本半透明的紫色光刃被染成金红，与加尔雷刃的青蓝电弧绞成一团。
两股力量在接触点炸出刺目光斑，气浪掀得下方救生舱剧烈摇晃，卡莲的蓝发几乎被扯成直线贴在脸上。
\"这不可能！\"加尔的瞳孔剧烈收缩，左腕云贝护腕的纹路突然泛起血光——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用家族秘传技术淬炼了三年的雷刃，正被那把黑鞘长剑一寸寸压回。
迈克的剑锋像根烧红的铁棍，正缓缓戳穿他用雷电编织的防护网，连带着云贝核心都在发出濒临崩溃的哀鸣。
剧痛从虎口炸开，迈克能听见掌骨发出的脆响。
但他反而咧嘴笑了，狮鹫光纹在右眼蔓延成火焰形状——模板里金狮子的记忆此刻清晰如刀：那老头当年用飘飘果实托起整座军舰时，掌心的云团是怎样将重力揉成面团。
他的左掌悄然抬起，半空中托着救生舱的青灰色云团突然收缩，化作细针般的水线钻进沙裂剑的剑脊。
\"给老子——碎！\"
迈克暴喝一声，右腿在虚空中猛蹬。
这不符合物理规则的借力动作让他整个人往前突进半尺，流樱武装色瞬间覆盖至剑尖，原本胶着的光刃突然暴涨三寸。
加尔的雷刃\"咔嚓\"裂开蛛网纹，青蓝电弧像被踩碎的玻璃渣簌簌掉落，其中一缕擦过迈克耳尖，烫得他脖颈冒起青烟。
爆炸的气浪将两人同时掀飞。
迈克后背重重撞在G-5军舰的主桅杆上，木纤维刺进血肉的疼反而让他神经一振。
他借着反冲力旋身落地，军靴在甲板上犁出两道深沟，指节深深抠进木板才稳住踉跄的身形。
抬头时正看见加尔撞断三根帆索，重重摔在二十米外的甲板上，左腕云贝护腕的外壳已经崩裂，露出内部泛着幽蓝光芒的核心。
\"迈克！\"
卡莲的尖叫穿透风声。
迈克转头的瞬间，那抹蓝色从救生舱里扑出来——她单手抓着舱沿，另一只手举着黄铜气象仪，发梢还滴着海水：\"你的果实能力能引导云团流动！
刚才救生舱上升时，我观测到雷云密度在跟着你的呼吸起伏！\"她指尖快速拨动气象仪的齿轮，金属刻度盘发出\"咔嗒咔嗒\"的脆响：\"如果现在用流樱剑气击碎加尔胸前的主云贝，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能撕开他布下的风暴屏障！\"
迈克的目光瞬间锁死加尔胸口。
那枚足有巴掌大的云贝装置正随着海贼船长的喘息明灭，表面流转的电弧比护腕上的更盛——怪不得这场风暴能持续三天，原来核心在这里。
他舔了舔唇角的血，沙裂剑在掌心转了个剑花，流樱武装色如活物般顺着剑脊攀爬，将剑身染成欲滴的血色。
\"沙裂·风暴斩！\"
吼声混着剑气撕裂云层。
迈克的右腿突然发力，甲板在他脚下崩出蛛网裂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向半空。
左手掌心的青灰色云团再次膨胀，托着他的身形拔高十丈，右手中的流樱剑气却比云团更快——那道赤红色光刃裹挟着雷霆，在天空划出燃烧的轨迹，精准刺向加尔胸口的云贝核心。
\"不！\"加尔挣扎着抬起右臂，可断裂的雷刃根本挡不住这一击。
剑气穿透云贝外壳的瞬间，整枚装置突然迸发出刺目蓝光，无数细小的电弧如蛇群窜向天空。
迈克能感觉到掌心的云团在疯狂吸收这些能量，半觉醒的飘飘果实像久旱逢雨的秧苗，在他体内发出愉悦的震颤。
\"轰——！\"
爆炸比卡莲预测的更剧烈。
直径百米的雷云被撕开巨大的缺口，阳光如金箭般穿透云层，照得整片海域亮如白昼。
加尔的身体被气浪掀飞，撞在船舷上又弹进海里，溅起的水花里混着细碎的云贝残骸。
救生舱\"咚\"地落回甲板，卡莲踉跄着扑出来，却在触到迈克衣角时顿住——他的后背还在渗血，军装上全是焦痕，可那双染着金红纹路的眼睛，正亮得吓人。
\"干得漂亮，一等兵。\"
雷蒙德中将的声音从舰桥传来。
迈克转头，看见老中将扶着栏杆冲他点头，嘴角的皱纹里藏着笑意：\"刚才的战斗，连了望手都没看清你怎么动的。\"他的目光扫过甲板上的狼藉，最后落在迈克手中的沙裂剑上：\"明天清晨五点，靶场见。\"
...
G-5靶场的清晨来得格外早。
天边云层低垂，像块浸了水的灰布，压得人喘不过气。
迈克踩着露水走向靶场时，鼻尖突然钻进一缕金属锈味——那是新打磨的炮弹才有的味道，混着海风飘进他的鼻腔。
他抬头望向靶场深处的巨型铁靶，晨光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靶心位置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