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奈感觉自己今天受到的冲击，比过去几年加起来还要多。
“当然，请便。”
韩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高效的沟通是达成合作的基础。不过，在您汇报之前，我建议您带上一份小礼物，以展示我们合作的诚意。”
他取出一份用硬壳文件夹装着的文件递了过去。
莫奈警惕地盯着那份文件：
“这是什么？”
“一份商业优化计划书的摘要。”
韩秋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观察过唐吉诃德家族的商业模式，非常……经典。但也存在一些致命的弱点。
比如，过于依赖单一的大客户和不可控的供应链，利润无法最大化，而且风险极高。
一旦资金链或者供应链的某个环节断裂，整个商业帝国都会面临崩盘的风险。”
单一的大客户……指的是凯多！
不可控的供应链……指的是凯撒·库朗和SmILE恶魔果实！
这些是唐吉诃德家族最核心的秘密，是多弗朗明哥在新世界立足的根基！
这个男人，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他就像一个坐在云端的观察者，将所有人的底牌都看得一清二楚。
韩秋仿佛没看到她脸上的惊骇，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我的这份计划书，可以帮助多弗朗明哥先生解决这个问题。简单来说，就是将他的地下生意‘合法化’、‘阳光化’。
想象一下，当你的大部分利润不再来源于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而是来自遍布世界的、受当地民众欢迎的安保服务、房地产、娱乐产业……
那么海军也好，世界政府也罢，想动你，就得先掂量掂量随之而生的巨大社会动荡。这才是真正的‘护城河’。”
他将文件夹轻轻放在莫奈手里。
“我们可以成为平等的合作伙伴。多弗朗明哥先生有他的网络和影响力，我们有我们的技术和‘先进管理经验’。
我们可以一起，把‘唐吉诃德’这个品牌，从阴暗的地下，做到阳光下的世界之巅。
他甚至可以借助‘白胡子安保咨询公司’这个完美的壳，将势力渗透到过去无法触及的领域。”
莫奈的大脑已经宕机了。
这个提议太疯狂了，疯狂到让她无法理解。
这相当于一头鲨鱼教导另一头鲨鱼如何更优雅、高效地捕食，还想把它们各自的猎场连接起来，共同开发。
“……你想要什么？”
如此庞大的利益，他图谋的又是什么？
“我？”韩秋笑得像个天真的少年，“我的要求很简单，只有一个。”
“我需要多弗朗明哥先生，以及他的整个家族，认可并践行我们‘白胡子安保咨询公司’的企业文化。”
“企业……文化？”莫奈彻底懵了。
在海贼的世界里，讲的是弱肉强食，企业文化是个什么鬼？
“是的。”
韩秋翻开文件夹，露出了扉页上用简洁明了的艺术字体打印出的几行大字。
【白胡子安保咨询公司·企业文化核心准则V1.0】
1. 客户第一：严禁伤害付费客户（包括潜在客户）。客户的生命与财产安全是公司价值的最终体现。
2. 效率至上：能用贝利解决的问题，就不要用暴力。能用谈判解决的争端，就不要轻易开战。
3. KpI导向：个人恩怨不得影响团队绩效。所有的行动，必须以完成关键绩效指标（KpI）为最高优先级。
4. 拥抱变化：市场是唯一不变的真理。保持学习，持续创新，勇于将昨日的敌人，发展为明日的合作伙伴。
5. 最终解释权归公司所有。
莫奈呆呆地看着这几行字，每一个字她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
严禁伤害客户？那还叫什么海贼！
KpI导向，个人恩怨不得影响绩效？这简直是在挑战所有强者的尊严！
将敌人发展为合作伙伴？
这……这不就是韩秋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吗！
她猛地抬头，看向韩秋。
眼前的男人不是在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他想用这套来自异世界的规则，来重塑新世界的秩序。
而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新世界最桀骜不驯的“天夜叉”——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
“怎么样？我们的企业文化，是不是非常简洁、积极，且充满了正能量？”
韩秋一脸期待地问道。
莫奈拿起那份薄薄的文件夹站起身，甚至忘记了保持优雅的姿态。
她必须，立刻，马上，将这个男人的存在，以及他那套“魔鬼的福音”，汇报给少主。
气氛终于从那种紧绷的对峙中松弛下来。
“哈……”佩罗娜长出了一口气，抓起库洛西娃娃抱在怀里，
“那个女人好可怕，笑得跟假人一样，浑身冷冰冰的。韩秋，你跟她说了什么？我感觉我的幽灵都要被冻僵了。”
韩秋没回答，他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可乐。
“喂！韩秋！”
艾斯身上的气息有些不稳，显然是刚才一直在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战斗欲望。
“为什么不让我动手？”
他在努力克制着起火的冲动，“多弗朗明哥那种混蛋，直接找上门去，一拳把他打飞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跟他们说那么多废话？还给什么……什么计划书？”
对艾斯而言，朋友，家人，需要守护。
敌人，混蛋，需要揍飞。
多弗朗明哥无疑属于后者，而且是劣迹斑斑、罪该万死的那一类。
“艾斯啊，”他晃了晃手里的可乐杯，冰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你告诉我，一拳打飞他，然后呢？”
“然后？”
艾斯愣了一下，理所当然地说道，“然后他就不能再做坏事了！”
“天真。”
韩秋嗤笑了一声，“我问你，多弗朗明哥的身份是什么？”
“七武海，德雷斯罗萨的国王，地下世界的Joker……”艾斯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不，这些都是他的‘职位’。”
“他的核心身份，是‘世界政府特许经营的地下世界最大渠道商’。
翻译一下，他是个拿了官方牌照，给一群更上层的、我们惹不起的‘大股东’
——比如天龙人——处理脏活、顺便自己赚钱的白手套。”
艾斯听得云里雾里：“白手套？渠道商？”
“唉……”韩秋感觉自己的脑细胞在哀嚎。
他换了个更简单的说法：
“这么说吧，你现在冲过去把他打飞，就像你冲进一家黑心店铺，把店长揍了一顿。你觉得很爽，对吧？”
艾斯点了点头，揍店长听起来确实挺爽的。
“可是这家黑心店铺，是整个区域唯一的食品供应商，而且它的幕后老板是海军元帅。
你揍了店长，他会派十个更厉害的店长过来，并且把你列为头号通缉犯，动用所有力量来搞你。
我们能打赢十个、一百个多弗朗明哥吗？就算能，我们还要不要过安稳日子了？”
韩秋的比喻虽然奇怪，但道理他听懂了。
佩罗娜在旁边小声嘀咕：
“那就让我去让他变得消极不就好了？让他哭着喊着再也不想当海贼了。”
“治标不治本。”
韩秋头也不抬地否决，
“等效果过去，他会带着更强的怒火和警惕卷土重来。我们的目标，不是让他个人怎么样，而是要‘收购’他的生态位。”
“收购……生态位？”
艾斯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烧起来了，这些词比霸缠还难懂。
“对。”韩秋的眼睛亮了起来，闪烁着看到蓝海市场时的兴奋光芒，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推出‘竞品’！”
他指了指身后拔地而起的宏伟大楼：
“他搞人口拍卖，我们就搞人才招聘，还要给他的人发offer；他做军火生意，我们就卖更高科技的‘安保设备’；
他靠暴力维持秩序，我们就用更优厚的待遇和企业文化来建立秩序！
让他眼睁睁看着市场份额被我们不断蚕食，最后他会发现，除了跟我们合作，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至于我给莫奈的那份计划书……”
韩秋露出了邪恶的微笑，
“那不是合作邀请，那是‘招降通知书’。
我在告诉他，你的底裤是什么颜色我都知道了，现在给你一个体面被收购的机会，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