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亦辰小睡了一会儿醒来,感觉精神好了许多。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虽然依旧乏力,但至少不再像早晨那样颤抖得厉害。
沈灵熙推门进来时,正好看见他在试图握拳。
她急忙放下手中的药碗,快步走到床边。
“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怎么又在乱动?”
她的语气带着责备,但更多的是关切。
傅亦辰抬头看她:“我想快点好起来,不能总是麻烦你。”
沈灵熙在他床边坐下,轻轻握住他的右手,指尖在他腕间的几个穴位上轻轻按压:“恢复要循序渐进,急不来的。我帮你按摩一下,会舒服些。”
她的手指柔软却有力,按在穴位上带来一阵酸麻,随后是舒服的感觉。
傅亦辰放松下来,任由她摆弄自己的手。
“灵熙,你的医术不只是和百草堂学的吧,还有谁?这么精湛。”他好奇地问。
沈灵熙的动作顿了顿,眼神有些恍惚:“是我娘。她生前是很有名的大夫,可惜去得早。”
傅亦辰意识到自己触到了她的伤心事,连忙转移话题:“那……你小时候一定很辛苦吧?别人可以学钢琴,舞蹈,你却要背医书,认药材。”
“不会啊。”沈灵熙笑了,“我觉得药材比那些有趣多了。而且,能用医术帮助别人,是很有成就感的事。”
她一边说,一边换了他的另一只手继续按摩:“记得我第一次独立看诊,是给一个发烧的小孩。那时我才十岁,紧张得手都在抖。但当我看到那孩子退烧后甜甜的笑容,就觉得一切辛苦都值得了。”
傅亦辰凝视着她谈起医术时发光的脸庞,心头涌上一股柔情。
“那你以后想开个医馆吗?”他轻声问。
沈灵熙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可以吗?我一直梦想着能开一间小医馆,免费为没钱的人家看病。只是……”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好像很难,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做到。”
“为什么不可以?”
傅亦辰反问道,语气坚定,“你做你想做的事就好,其他的交给我。”
沈灵熙怔怔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这么支持自己。
“你真的……不觉得这有些奇怪吗,你们有钱人家不都不喜欢妻子在外面抛头露面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傅亦辰轻笑一声,用刚刚按摩过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指尖:“我的未婚妻救死扶伤,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事,谁敢说三道四?”
“谢谢你,亦辰。”
这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没有姓氏,没有疏离。
傅亦辰的心痒痒的,却非常舒坦。
“不用谢。”他柔声说,“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永远支持你。”
“那...我现在想让你乖乖喝药,你支持吗?”她俏皮地眨眨眼,端过一旁的药碗。
傅亦辰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支持是支持,但这药真的太苦了……”
“我加了蜂蜜。”
沈灵熙舀起一勺药汁,递到他唇边,“而且你说过的,我喂你,再苦也喝。”
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填完。
傅亦辰认命地张口,果然,即使加了蜂蜜,也掩盖不住那让人头皮发麻的苦味。
看着他皱成一团的脸,沈灵熙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块糖,递到他嘴边:“喏,压压苦味。”
傅亦辰一口含住糖,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她的手指,两人都是一怔。
“好点了吗?”沈灵熙轻声问,脸颊微红。
傅亦辰慢慢咀嚼着,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好多了。不过……能不能再要一颗?”
沈灵熙又给了他一颗,这次小心地避免碰到他的唇。
但傅亦辰却故意含住她的指尖。
“你!”她羞恼地瞪他。
傅亦辰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不小心碰到的。”
信你才怪!
沈灵熙在心里嘟囔,却不敢说出口,生怕他又说出什么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喂完药,沈灵熙仔细检查了傅亦辰手臂上的针口。
昨天放血的地方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周围没有红肿,说明恢复得不错。
“还会疼吗?”她轻轻触碰那些细小的伤口,语气心疼。
傅亦辰摇摇头:“早就不疼了。比起毒发时的痛苦,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提到毒发,沈灵熙的眼神暗了暗,真的太痛苦了,想让他尽快好起来。
她见过傅亦辰毒发时的样子——浑身痉挛,冷汗淋漓,有时甚至会痛到失去意识。
每次看到他那副模样,她的心都像被刀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