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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入死亡旋涡的瞬间,并非想象中的急速下坠,而是一种仿佛被剥离了时间与空间概念的永恒沉沦。周遭是无尽的灰暗与死寂,比“初始寂静之地”更多了一种万物终结、灵魂安眠的悲凉意味。无数破碎的记忆碎片、消散的意志残响、乃至一个个寂灭纪元的模糊倒影,如同走马灯般在夜璃的感知中飞速掠过,试图将她的意识也同化进这永恒的安眠之中。

若非她刚刚融合了源初火种,体内生机与死寂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更有进化后的混沌源初归墟印记守护神魂,恐怕在进入这旋涡的瞬间,她的自我意识就会彻底消散,成为这“永眠殿堂”的一部分。

那苍老而贪婪的声音,如同指引,又如同诅咒,萦绕在沉沦之路的尽头。

不知过去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已历经万古。

脚下猛地一实,那股永恒的沉沦感骤然消失。

夜璃稳住身形,警惕地打量四周。

这里并非想象中的宫殿,而是一片无比广阔、看不到边际的灰色荒原。荒原之上,没有日月星辰,天空是永恒不变的铅灰色,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死寂雾气。脚下是干裂的、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黑色土地,随处可见散落着的巨大、残破的骨骸,有些属于已知的神魔,有些则是完全无法理解的诡异形态。更远处,隐约可见一些巍峨却已倾颓的古老建筑轮廓,如同巨兽的尸骸,沉默地诉说着往昔。

空气中,流淌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死亡法则与永寂道韵,其精纯与古老程度,远超之前那艘骨船。这里,就是永眠殿堂?更像是一片埋葬了无数纪元、收纳了万灵终末的……终极坟场!

“感受到了吗?这永恒的安宁……”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却不再虚无缥缈,而是源自前方。

夜璃循声望去,只见荒原中央,矗立着一座由无数巨大头骨垒砌而成的苍白王座。王座之上,端坐着一道身影。

它并非实体,更像是由最精纯的永寂法则与无数纪元残响凝聚而成的概念化身。其形态不断在苍老智者、威严帝王、慈悲僧侣、狰狞魔怪之间变幻,唯一不变的,是那双仿佛蕴含着所有死亡终点的、燃烧着苍白火焰的眼眸。

它,就是这片永眠殿堂的主宰——永寂之主(或者说,是其一个显化分身)!

“无数的纪元在此终结,无数的辉煌在此埋葬,无数的灵魂在此安眠。”永寂之主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挣扎、奋斗、爱恨情仇……最终不过是一场虚妄,唯有这永恒的寂静,才是最终的归宿。”

它的目光落在夜璃身上,尤其是她眉心那若隐若现、散发着混沌、源初、归墟三种道韵的印记上,苍白火焰跳动了一下。

“而你,承载着‘归墟’的终结,‘混沌’的变数,如今更融合了‘源初’的生机……你是独一无二的‘钥匙’,足以开启那扇尘封了无数轮回的……‘最终之门’。”

最终之门?夜璃心中一动,联想到了混沌魔主留下的信息。“起源之器”?“轮回之链”?难道都与这所谓的“最终之门”有关?

“什么最终之门?开启它,对你有什么好处?”夜璃冷静地问道,暗中全力运转力量,调整着体内那新生的平衡之力,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攻击。

“好处?”永寂之主发出低沉的笑声,那笑声中却听不出丝毫愉悦,只有无尽的苍凉,“对于早已与‘永寂’合一的本座而言,早已无所谓好处。这只是一场……交易,或者说,一个实验。”

它抬起那由法则凝聚的手掌,指向这片灰色荒原的深处。随着它的指向,那里的死寂雾气缓缓散开,露出了景象——

那是一片更加深邃、更加令人心悸的区域。无数粗大无比、闪烁着暗沉光泽的黑色锁链,如同活着的巨蟒,缠绕、捆绑着一具具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尸体!那些尸体,有的如同破碎的星辰,有的如同枯萎的世界树,有的则是无法名状的古老神魔……它们散发出的气息,最弱的,也远超夜璃之前遭遇的上位神帝!

而这些锁链的源头,则来自于荒原最深处,一扇若隐若现、仿佛由无数“终结”概念凝聚而成的巨大石门!石门紧闭,其上流淌着暗红色的、如同干涸血液般的符文,散发着禁锢一切、终结一切的恐怖气息!

“轮回之链”! 以及……被锁链束缚的,恐怕是过往纪元中,最顶尖的一批强者,或者说……“资粮”!

“看到了吗?”永寂之主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这就是‘天道’(或者说,那个运行了无数纪元的‘系统’)的真面目。它将每一个纪元走到尽头时的最强存在,以‘轮回之链’束缚,抽取他们的本源,用以维持它自身的运行,并酝酿下一个‘轮回’。”

“而那道门后……”永寂之主的目光投向那扇巨大的石门,苍白火焰中闪过一丝复杂,“据古老的禁忌记载,那里藏着‘天道’的核心,以及……斩断这无尽轮回,让一切归于真正‘虚无’或者重归‘混沌’的……‘起源之器’!”

“本座与‘它’(很可能指源暗意志)……皆想看看,当‘钥匙’插入锁孔,这运行了无数年的‘轮回机器’,是会彻底崩坏,还是会……演化出新的可能?”

真相,以一种无比残酷、无比宏大的方式,展现在夜璃面前。

天道非道,乃是吞噬纪元的枷锁!

众生与强者,不过是维持其运行的燃料!

而打破这一切的关键,就在于那扇“最终之门”后的“起源之器”!

永寂之主,源暗意志,这些凌驾于纪元之上的存在,它们的目的并非善恶,更像是一种对“可能性”的探究,或者是对这既定轮回的……厌倦?

而她夜璃,因为其独一无二的力量构成(混沌、归墟、源初),成为了开启那扇门的关键“钥匙”!

是成为它们手中的工具,去开启那未知的潘多拉魔盒?还是……

“我若拒绝呢?”夜璃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永寂之主。

“拒绝?”永寂之主那变幻的面容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已踏入永眠殿堂,你的存在,你的力量,本身就在吸引着‘轮回之链’……更何况,你以为,‘它’(源暗意志)会允许你这唯一的‘变数’,脱离这场博弈吗?”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夜璃猛地感觉到,识海中的混沌源初归墟印记,微微一颤,与那冥冥中的源暗意志,产生了一丝极其隐晦的共鸣。那漠然的意志,似乎也在“注视”着这里,等待着她的选择。

前有永寂之主的虎视眈眈,暗中有源暗意志的无声逼迫,脚下是束缚了无数纪元强者的轮回之链……

她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或许……还有!

夜璃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不会成为任何存在的棋子!无论是天道,还是永寂之主,亦或是源暗意志!

她要……以自己的方式,去打破这轮回!

“带路吧。”她看向永寂之主,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去那扇‘最终之门’前。”

永寂之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苍白火焰跳动了一下,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却又毫不在意。

“如你所愿。”

它缓缓自王座上起身,那由无数头骨垒砌的王座随之化作漫天骨粉,融入周围的死寂雾气。它一步踏出,便已出现在遥远的那扇巨大石门前。

夜璃紧随其后。

越是靠近那扇石门,那股禁锢、终结、轮回的气息便越是浓郁恐怖。那些被锁链束缚的纪元强者“尸骸”,似乎也感应到了生者的气息,发出无声的咆哮与挣扎,引得锁链哗啦作响,散发出更加沉重的镇压之力。

站在那高达万丈、散发着令人绝望气息的石门前,夜璃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尘埃。

永寂之主指向石门中心,那里有一个奇异的凹槽,其形状……赫然与夜璃眉心的混沌源初归墟印记,完美契合!

“去吧,‘钥匙’。”永寂之主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插入锁孔,开启这终结与起源之地。”

夜璃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手,指尖凝聚着那新生的、平衡了毁灭与创造的终极力量,点向自己的眉心,准备引动印记。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眉心的刹那——

那扇原本沉寂的巨门之上,那些暗红色的、如同干涸血液的符文,猛地活了过来!它们如同无数扭曲的血管,瞬间蔓延开来,散发出滔天的天道意志!一个冰冷、愤怒、带着绝对抹杀意味的意念,自门后轰然降临!

“检测到高优先级威胁:‘轮回破坏者’!”

“检测到非法权限:‘永寂之主’、‘观察者’干扰!”

“启动终极防御协议!”

“清除所有威胁!净化程序……执行!”

轰隆隆——!

整个永眠殿堂,剧烈震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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