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的苏醒与那一声“滚”字喝退万千兽潮的场面，让整个队伍在震撼之余，终于在这个名为“骸骨位面”的死亡之地站稳了脚跟。
那些匍匐在山脚下的低阶虫族——跳虫、刺蛇以及一些不知名的骨甲生物，并没有散去，而是像最忠诚的卫兵一样，在外围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防线。它们不需要薪水，不需要激励，只需要苏婉的一个念头。
但问题随之而来。
“太弱了。”
李啸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台前，手里拿着一块从收割者残骸上拆下来的显示屏，屏幕上闪烁着古不言分析出的数据。他看着山下那群歪瓜裂枣的“虫族大军”，眉头紧锁。
“这些野生虫族长期营养不良，甲壳脆得像饼干，咬合力连王铁柱的一层护体罡气都破不开。这种炮灰，遇到收割者的正规军，连当肉盾都不够格。”
古不言的身影飘在一旁，难得正经地点头：“确实。收割者的地面部队‘清除者’机甲，装备的是相位裂解炮和高周波震荡刀。这些跳虫冲上去就是送菜。哪怕数量再多，也不过是多送几盘菜而已。”
“而且，”李啸转头看向不远处正盘腿坐在地上适应新身体的苏婉，“苏婉现在的状态很不稳定。她虽然能控制虫群，但这对她的精神负荷很大。如果虫群太弱，死伤过快，精神反噬会让她崩溃。”
苏婉此刻正闭着眼，那对巨大的骨翼收拢在身后像是一件披风。她的手指在无意识地抓挠着地面，坚硬的岩石在她指尖如同豆腐般破碎。虽然人性回归，但那股深植于基因的“暴虐”与“饥饿”依然在时刻侵蚀着她。她需要更强的力量来压制本能，或者说，宣泄本能。
“既然生物进化太慢，那就给它们加点‘料’。”
李啸从储物戒指里哗啦啦倒出一大堆破烂。
那是他们在来这里的路上，沿途收集的所有收割者残骸：断裂的机械臂、烧焦的引擎喷口，甚至还有半截激光炮管。除此之外，还有他在修真界时搜刮的各种残缺法宝、废弃符纸，甚至是几块用来炼制傀儡的精铁矿石。
这一堆东西混在一起，就像是一个跨越了文明的垃圾场。
“你要干嘛？捡破烂发家致富？”赤九渊凑过来，踢了一脚那半截炮管，“这玩意儿都没灵气了，当烧火棍都嫌沉。”
“赤老，这就是你的狭隘了。”李啸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弧度，“这叫——资源整合。”
他看向王铁柱：“铁柱，去抓几只最壮实的跳虫上来。要活的，别弄死了。”
“好嘞！抓虫子俺在行！”王铁柱把狼牙棒往肩上一扛，大步流星地冲下山去。
半小时后，三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野生跳虫被扔在了平台上。这些跳虫长得像放大版的螳螂与猎犬的结合体，浑身覆盖着灰白色的骨质甲壳，即使被捆着还在疯狂挣扎，试图用獠牙撕咬绳索。
“这是实验体一号、二号、三号。”
李啸蹲下身，手中把玩着一把刻刀，那是他用来刻画符箓的工具。
“古不言，给我一套‘肌肉增强’与‘神经接驳’的混合方案。我要把这些废铁，装进它们的身体里。”
“老大，你这是要搞生化危机啊？”古不言虽然嘴上吐槽，但手上动作极快，瞬间在虚空中投影出了几张复杂的结构图，“既然是虫子，痛觉神经肯定不敏感。我们可以切除它们的前肢，换上这种钛合金利爪；在背部脊椎植入微型灵力助推器；再在甲壳上刻画‘金刚符’和‘神行符’……”
“就这么干。”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骸骨山顶变成了一个诡异的手术室兼炼器坊。
惨叫声（虫子的）、电钻声（李啸用灵力模拟的）、锤打声（王铁柱在砸铁），以及赤九渊念咒画符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按住它！别让它乱动！”
“这块甲壳太硬了，钻不动！冷月凝，用冰气冻脆它！”
“符纸贴反了！那个是爆炸符不是坚固符！你想炸死我们吗赤老头？！”
场面一度极其混乱且血腥。
终于，在夕阳落下时，第一只成品诞生了。
它原本是一只普通的跳虫，现在却彻底变了样。
它的两只前肢被截断，取而代之的是两把散发着寒光的合金镰刀——那是用收割者机甲的碎片打磨而成的。它的背部隆起，嵌入了一个小型的灵力涡轮，正喷吐着淡淡的蓝光。而在它原本灰白色的甲壳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暗金色的符文，流转着防御阵法的光泽。
最离谱的是，它的下颚被换成了一个带有液压助力的金属颚，咬合力肉眼可见地提升了数倍。
“这就叫……玄铁迅猛虫。”李啸拍了拍手上的油污和血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看着是挺唬人，但这玩意儿听话吗？”王铁柱有些怀疑地戳了戳那虫子的金属脑壳。
那只改造跳虫猛地转头，一口咬向王铁柱的手指。
“咔嚓！”
金属颚与王铁柱的护体罡气碰撞，竟然崩出了火星！王铁柱虽然没受伤，但也被那股冲击力震得手一抖。
“卧槽！这劲儿够大！”王铁柱眼睛亮了。
李啸转头看向一直沉默旁观的苏婉：“试着控制它。”
苏婉缓缓走上前。她看着这只被改得面目全非的同类，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她伸出手，指尖轻轻点在虫子的眉心（那里被植入了一枚控制芯片）。
嗡——
一股无形的精神波纹荡漾开来。
原本还在狂躁挣扎的玄铁迅猛虫，瞬间安静下来。它眼中的凶光收敛，前肢弯曲，恭敬地匍匐在苏婉脚下，就像是一台等待指令的机器。
“前进。”苏婉轻声说道。
嗖！
那虫子背后的灵力涡轮猛地喷出一股气流，加上神行符的加持，它化作一道残影，瞬间冲出百米，撞碎了一块巨石后稳稳停住，毫发无损。
“攻击。”
虫子双镰挥舞，将另一块岩石切成了整齐的三段，切口平滑如镜。
“成功了！”古不言兴奋地大叫，“这就是‘修真版赛博虫族’！生物的本能+机械的强度+修真的法术！三位一体！”
李啸看着那只虫子，眼中的野心在燃烧。
一只这样的虫子或许不算什么，但如果是一万只、十万只呢？
“赤老，你的任务来了。”李啸转头看向赤九渊，“我要你把这里所有的低阶虫子，都画上符。我们要建立一条流水线。”
“啊？所有？”赤九渊看着山下那密密麻麻数以千计的虫群，脸都绿了，“贫道的手会断的！这算是虐待老人吧？！”
“每画一百只，给你一颗上品回灵丹。”
“成交！贫道这就去开坛做法，批量生产！”赤九渊瞬间精神抖擞，掏出一把符笔冲了下去。
接下来的三天，骸骨山顶彻底变成了一个疯狂的兵工厂。
李啸负责设计和核心部件的炼制，王铁柱负责粗暴的金属锻造和物理改造，赤九渊负责画符附魔，冷月凝则用精细的剑气进行微创切割。
而苏婉，则是这一切的核心。她一边适应着新的身体，一边不断尝试扩大自己的精神控制范围，将越来越多的野生虫族纳入麾下，送上流水线。
不仅仅是跳虫。
他们还改造了几只体型较大的“喷吐虫”。
这种虫子原本只能喷射射程几十米的酸液。在经过李啸的魔改后，它们的喉咙里被植入了一根刻有“爆炎阵”的管子，背部装上了一个巨大的储液罐。
现在，它们喷出来的不再是简单的酸液，而是混合了燃烧剂的高压火柱，射程达到了惊人的三百米！
王铁柱给其中一只体型最大的喷吐虫起了个名字叫“地狱火”，还恶趣味地在它背上装了两个从收割者飞船上拆下来的大喇叭。
“嘿嘿，这下威风了！”王铁柱拍着那只虫子的屁股，“等打起来，一边喷火一边放《好汉歌》，吓死那帮外星孙子！”
“别乱搞。”李啸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也没阻止王铁柱的行为。在这压抑的末日氛围里，这点恶趣味或许是大家保持理智的唯一方式。
然而，随着改造的深入，一个新的危机浮现了。
资源不够了。
“老大，我们的精铁矿石用完了。符纸也没了，现在赤老道都在用虫皮画符了。”古不言汇报道，“而且，最关键的是能量。苏婉的进阶需要大量的生物质能量，也就是肉。周围的野生动物都被吃光了。”
李啸看着已经初具规模的这支“杂牌军”——大约五百只玄铁跳虫，五十只喷火虫，还有几只用来侦查的“机械飞蚊”。
这只是一支小分队，距离大军还差得远。
而且，苏婉的状态越来越差。随着控制的虫群增多，她的消耗成倍增加。此刻她脸色苍白，嘴唇发紫，那是极度饥饿的表现。
“这附近最大的能量源在哪里？”李啸问。
苏婉睁开眼，那双竖瞳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她抬手指向东南方向。
“那边……一百里外。有很强的……灵能反应。还有……很多好吃的肉。”
古不言立刻调出地图扫描：“那是……一片晶石矿脉！而且根据热成像显示，那里盘踞着一群大型生物——晶岩巨兽。”
晶岩巨兽。
李啸听说过这种东西。它们是这个位面少有的本土霸主级生物，皮糙肉厚，体表覆盖着天然的晶石盔甲，不仅物理防御极高，还能免疫大部分低阶法术。
“那就是我们的下一个目标。”
李啸拔出腰间的长剑，剑锋指向东南。
“全军出击。我们要去……抢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