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桃山的日子，程墨很快摸清了这里的日常节奏和另外两位同门的底细。
每天天不亮，桑岛慈悟郎的怒吼和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就会准时响起，如同敲响训练的钟声。
而紧随其后的，必然是我妻善逸那穿透力极强的哭嚎。
“不要啊爷爷！天还没亮！会死的！真的会死的！让我再睡五分钟！就五分钟！”
“混蛋！这点苦都吃不了，如何斩鬼！起来！”桑岛慈悟郎的训斥毫不留情。
程墨通常已经穿戴整齐，安静地站在场边热身。
他看着善逸几乎是被桑岛老师用拐杖从被窝里捅出来，然后连滚爬爬地开始绕着场地跑步，一边跑一边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真是…吵闹。
程墨面无表情地看着，心里评价。
这种毫无自控力的表现，在他眼中就是弱者的直接体现。
他知道原着里善逸的潜力，但亲眼所见的第一印象，确实难以将眼前这个哭包和“强者”联系起来。
训练时，善逸的表现更是惨不忍睹。
素振练习，没几下就喊胳膊酸，动作歪歪扭扭。
体能训练，跑两圈就瘫在地上装死，被桑岛老师吼着骂着才继续。
学习呼吸法基础时，他总是掌握不了节奏，憋得满脸通红，然后剧烈咳嗽，抱怨“肺要炸了”。
狯岳对此毫不掩饰他的鄙夷。
“垃圾。”
每次善逸出丑，狯岳都会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
“真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要留下这种废物，简直是浪费粮食和空气。”
他训练得更加刻苦，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将善逸对比得更加不堪。
程墨则保持沉默，只是冷眼旁观。
直到一次对练。
桑岛慈悟郎为了让弟子适应实战，偶尔会亲自下场，用拐杖进行攻击。
轮到善逸时，他吓得魂飞魄散，哇哇乱叫着抱头鼠窜，动作毫无章法，难看至极。
桑岛慈悟郎大概是真怒了，拐杖带着凌厉的风声，速度陡然加快，直劈而下，那一瞬间的气势，绝非玩笑。
“啊——！！！”
善逸发出极端恐惧的尖叫，瞳孔缩成了针尖。
就在那一刹那——
程墨的【真实之眼】敏锐地捕捉到，善逸体内那一直沉寂的、如同死火山般的某种东西，骤然爆发！
一股庞大却混乱的能量瞬间涌遍他全身！
唰——！
一道金色的电光闪过，快到几乎看不清！
善逸的身体以一种完全违背他平日表现的、近乎本能的姿态猛地矮身、前冲，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必中的一击，甚至带起了一缕微弱的、噼啪作响的金色电火花。
完成了这惊艳一击后，善逸本人却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眼睛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昏了过去。
场间一片寂静。
桑岛慈悟郎举着拐杖，脸上的怒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叹息，似乎还藏着一丝极深的期待。
狯岳瞪大了眼睛，随即脸色变得更加阴沉难看，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那不是惊讶，更像是…一种被刺痛了的嫉妒。
程墨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刚才那是…
他心里掀起波澜，无意识状态下的极致反应…还有那能量…
【真实之眼】的反馈不会错。
虽然一闪即逝，但那股沉睡在这个吵闹废物体内的潜能，确实庞大得惊人。
“看来，也不全是假象。”
程墨暗自思忖，对善逸的评价多了一丝审慎。
至于狯岳，程墨的态度很明确——保持距离。
这家伙训练确实拼命，甚至带着一股自虐般的狠劲。
但他看人的眼神总是阴郁的，像是藏着什么东西。
对桑岛老师，他表面恭敬，但程墨几次捕捉到他转身时嘴角那丝不以为然的冷意。
对程墨这个“空降”的弟子，狯岳的敌意和竞争意识几乎毫不掩饰。
“喂，新来的。”
有一次休息时，狯岳擦着汗，状似无意地走到程墨身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刺：“别以为产屋敷大人推荐的就有什么了不起。雷之呼吸，不是靠关系就能练成的。”
程墨正在调整呼吸，闻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回了句：“我知道。”
他的平静反而让狯岳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闷感，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冷哼一声走开。
程墨自然知道这个恶贯满盈的原着人物。
嫉妒心强，心胸狭隘……
他的目标是呼吸法，没必要卷入无谓的纷争。
他决定非必要不与狯岳产生任何交集。
接下来的日子，真正的重头戏，是呼吸法的修行。
桑岛慈悟郎并没有一开始就传授剑型，而是花了大量时间讲解和锤炼最基础的呼吸节奏。
“听好了，雷之呼吸的精髓，在于瞬间的爆发！如同九天惊雷，将所有力量凝聚于一点！”
“通过特定的节奏，最大限度地扩张你们的肺部，让血液在瞬间汲取远超平常的氧气！从而强行活化全身细胞，爆发出如同雷霆般的速度和力量！”
老人虽然只剩一条腿，但演示呼吸法时，气势却如同高山般巍峨。
“感受它，空气吸入肺腑，转化为奔流的能量，激活全身每一个细胞！让血液沸腾，让肌肉咆哮！记住这种感觉！”
他详细讲解了呼吸的韵律、深度，以及如何用意念引导这股被激活的能量流经四肢百骸。
“尝试感受它，控制它！让它成为你们身体的一部分！”老人低喝道，“现在，开始练习！直到我说停为止！”
善逸立刻脸皱成一团，开始了他那标志性的、错误百出的尝试，很快就把自己憋得满脸通红，咳嗽连连。
狯岳则紧绷着脸，严格按照教导，一次次地尝试。
他已经有了一定基础，正在向着更高层次进发。
但是看他额头青筋暴起、十分吃力的样子。
呼吸节奏也时断时续，显然到下一个阶段的路并不轻松。
程墨闭上了眼睛，心神沉静。
特殊的呼吸节奏……最大化氧气摄入……细胞活化……
他按照桑岛慈悟郎的指引，尝试第一次运转雷之呼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