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飞感觉整个人都傻了。
姐姐竟然主动把他带到这种地方？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静静啊，你这小情人看起来挺老实的。”林老板笑眯眯地打量着谢飞，“就是胆子小了点，一路上都在发抖。”
谢静走到桌边，没有看谢飞，只是对林老板说：“他确实胆小，但人还算靠谱。”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保护谢飞，但谢飞却听出了别的意思。
姐姐在暗示林老板，他不是什么威胁。
“坐吧。”谢静指指谢飞旁边的椅子。
她坐下后，整个人的气质完全变了。
之前在家里的温柔姐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冷静、精明的女人。
林老板重新坐好，手指在桌面上轻敲：“谢飞，你知道我们今晚为什么要见你吗？”
“不知道。”谢飞老实回答。
“因为最近有人在查我们的账。”林老板眼神变得锐利，“而这个人，和你姐姐走得很近。”
谢飞心脏猛地一跳。难道是说自己？不对，自己根本没查过什么账。
“林老板，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装什么装！”左边的壮汉突然拍桌而起，“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谢静伸手按住那壮汉的胳膊：“阿豹，坐下。”
阿豹？这名字听起来就不是好人。
“静静，你别护着他。”林老板摆摆手，“小伙子，我们不喜欢拐弯抹角。你最近是不是在调查我们？”
谢飞彻底懵了。
他来东莞才几天，除了找姐姐什么都没干过。
哪来的调查？
“我真不知道您说什么。”谢飞摊开双手，“我一个外地来的，连这里的路都认不全，怎么可能调查您们？”
林老板和谢静交换了个眼神。
“那你说说，你来东莞到底干什么的？”
“找我姐啊。”谢飞指指谢静，“家里出了点事，需要她回去一趟。”
“什么事？”
谢飞犹豫了一下：“我爸生病了，想见她。”
这是谎话，但现在只能这么说。
林老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这个...”谢飞看向谢静，“得看我姐的意思。”
谢静面无表情：“我暂时走不开。”
“为什么？”谢飞装作不解。
“因为我在这里有工作。”谢静的回答很简单。
但谢飞听出了弦外之音。
姐姐不只是在夜总会上班这么简单，她和这个林老板有更深的关系。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谢飞试探性地说。
“急什么？”林老板笑了笑，“难得来一次，多待几天。正好静静也想和你好好聊聊。”
这哪是聊天，分明是不让他走！
谢飞心里发毛，但表面还得装镇定：“那就多谢林老板了。”
“不用客气。”林老板起身，“阿豹，送谢先生去休息。”
阿豹走过来，粗声粗气地说：“跟我走。”
谢飞看向谢静，希望她能说点什么。
但谢静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跟着阿豹走出厂房，谢飞心情沉重。
姐姐到底在搞什么？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种地方？
“小子，老实点。”阿豹推了推谢飞的肩膀，“别想着逃跑，这里到处都是我们的人。”
谢飞没有回话，心里却在飞快地思考。
耳机里振威的声音很轻：“别慌，我一直在监听。这个林老板怀疑你是卧底，但证据不足。你姐姐应该是在保护你。”
保护？谢飞怎么感觉不像。
他们走到工厂后面的一排平房前。
阿豹掏出钥匙，打开其中一间房门。
“今晚你就住这里。”阿豹指指里面，“没事别乱跑，小心被狗咬到。”
房间很简陋，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小马桶。窗户都被铁条焊死了，分明就是个监狱。
阿豹锁上门，脚步声渐渐远去。
谢飞坐在床边，脑子里乱成一团。
姐姐明明可以拒绝林老板的要求，为什么要把自己送到虎穴？
难道她有什么苦衷？
还是说，她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姐姐？
正胡思乱想着，房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谢飞屏住呼吸，贴到门边仔细听。
“咔嗒”一声，门锁打开了。
谢飞连忙退到墙边，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门缓缓推开，一个身影悄悄走了进来。
是谢静！
她轻轻关上门，转过身看向谢飞。
月光从窗缝里洒进来，照在她脸上，表情复杂得让人看不透。
“姐？”谢飞小声叫了一句。
谢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走到他面前。
两人距离很近，谢飞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你不该来的。”谢静低声说道。
“我是来找你的。”
“我知道。”谢静叹了口气，“但现在情况很复杂。”
“到底怎么回事？”谢飞压低声音，“你和那个林老板什么关系？”
谢静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你真想知道？”
“当然。”
“我是警察。”
什么？！
谢飞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开玩笑的吧？”
“我是卧底警察，正在调查林老板的洗钱集团。”谢静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无比，“而你的突然出现，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
谢飞感觉脑子嗡嗡响。姐姐是警察？卧底警察？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帮我？”
“因为我不能暴露身份。”谢静看着他的眼睛，“而且，我必须让林老板相信你真的是我的情人，这样他才不会怀疑你是另一个卧底。”
“另一个卧底？”
“林老板怀疑警方派了卧底进来。最近他们的资金流向被人盯上了，所以他非常紧张。”谢静抓住谢飞的手，“你明白吗？如果他觉得你也是警察，我们两个都得死。”
谢飞终于明白了。原来姐姐刚才的冷漠都是演戏。
“那现在怎么办？”
“你必须配合我。”谢静认真地说，“在他们面前，你就是我的情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记住了吗？”
谢飞点点头。
“还有，”谢静犹豫了一下，“为了让戏演得更真实，有些时候我可能会...”
“会什么？”
“会对你比较亲密。”谢静脸红了一下，“你别多想，那都是假的。”
谢飞心跳加速。虽然知道是假的，但想到要和姐姐演情侣戏，还是觉得心情复杂。
“我明白了。”
“好。”谢静松了口气，“记住，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热恋中的情侣。你要表现得很爱我，但又有点怕我。”
“为什么要怕你？”
“因为在林老板眼里，我是个有背景的女人。”谢静解释道，“他需要相信你不敢背叛我，也不敢背叛他。”
这逻辑有点绕，但谢飞大概明白了。
“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谢静摇摇头，“林老板很狡猾，他还在试探你。如果他确信你不是威胁，可能会让你参与一些外围工作。”
“什么工作？”
“跑腿、放风、收账。”谢静看了看手表，“我得走了，待太久会被怀疑。”
她转身要走，谢飞忍不住叫住她：“姐，你什么时候能回家？”
谢静停下脚步，背对着他说：“等我完成任务。”
“什么时候能完成？”
“不知道。”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也许很快，也许...永远不能。”
说完这句话，她就走了。
房门重新锁上，谢飞一个人坐在黑暗中。
原来姐姐是警察，而且还是卧底。这个身份太危险了，稍有不慎就可能丢掉性命。
耳机里传来振威的声音：“听到了吗？情况比我们想象的复杂。”
“她是真警察吗？”谢飞小声问。
“应该是。刚才她提到的洗钱集团，确实是警方正在调查的案子。”振威停顿了一下，“但也不排除她在撒谎。”
“为什么要撒谎？”
“也许她真的是这个集团的人，为了保护自己才编了这个故事。”振威提醒道，“你要小心，不要完全相信她。”
谢飞心情更加沉重了。姐姐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她说的话能信吗？
窗外传来脚步声，有人在巡逻。
看来这里的戒备很森严，想逃跑基本不可能。
既然走不了，那就只能继续演戏了。
谢飞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明天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他必须养足精神应对。第二天早上，谢飞被敲门声惊醒。
“起来了，该吃饭了。”门外传来粗犷的男声。
谢飞揉揉眼睛，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全是姐姐的身影，一会儿是温柔的亲人，一会儿是冷漠的陌生人。
房门打开，昨天那个光头男人走进来。
“跟我来。”
谢飞跟着他走出房间，发现自己住在一栋老旧办公楼的三楼。走廊里弥漫着霉味和烟味，墙皮剥落，地板发黄。
楼下是个简陋的餐厅，几张破旧的桌椅，角落里放着一台老式电视机。
餐厅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他们看到谢飞进来，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新来的？”一个瘦高个儿打量着谢飞。
“嗯，静姐的人。”光头男人随口说道。
听到“静姐”这个称呼，谢飞心里咯噔一下。原来姐姐在这里地位不低。
“难怪长得这么嫩。”瘦高个儿嘿嘿笑道，“静姐就喜欢这种小白脸。”
其他人跟着起哄，言语间颇为轻佻。
谢飞脸红了，但想起姐姐的叮嘱，只能忍着不说话。
这时，谢静从楼上走下来。
她今天换了身打扮，黑色紧身裙，高跟鞋，化了浓妆。整个人看起来冷艳而危险，和昨晚那个温柔的姐姐判若两人。
餐厅瞬间安静了。
“都看什么看？”谢静冷冷扫视全场，“该干嘛干嘛去。”
众人连忙低头吃饭，不敢再多说什么。
谢静走到谢飞身边，伸手搂住他的腰。
“宝贝，睡得好吗？”她的声音带着撒娇的语调。
谢飞浑身僵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怎么不说话？”谢静凑近他的耳朵，“是不是还在生气？”
她的唇几乎贴着谢飞的耳廓，温热的气息让他心跳加速。
“没...没有。”谢飞结结巴巴地说。
“那就好。”谢静满意地笑了，“来，陪姐姐吃早餐。”
她拉着谢飞坐到角落的桌子旁，贴得很近。
早餐很简单，白粥配咸菜。谢静亲自给谢飞盛粥，动作温柔体贴。
“张嘴。”她用勺子喂谢飞喝粥。
谢飞脸涨得通红，但只能配合。
周围的人不时投来羡慕或者嫉妒的目光。
“静姐真疼这小子。”有人小声嘀咕。
“废话，人家长得帅呗。”
“切，也就是个绣花枕头。”
谢静听到这些议论，脸色微微一沉。
“怎么，有意见？”她放下勺子，目光如刀般扫过去。
说话的几个人立刻闭嘴，埋头吃饭。
谢飞能感受到谢静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这和昨晚那个担心弟弟的姐姐完全不同。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吃完早餐，谢静起身要走。
“你今天就在楼里待着，别乱跑。”她叮嘱谢飞，“有事找阿豹。”
她指了指那个光头男人。
“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林老板？”谢飞装出急切的样子。
“着什么急？”谢静白了他一眼，“该见的时候自然会见。”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餐厅里又恢复了嘈杂。
“小兄弟，第一次来啊？”瘦高个儿凑过来，“我叫阿明。”
“谢飞。”
“静姐对你可真好。”阿明啧啧称奇，“平时她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
“可能是因为...她喜欢我吧。”谢飞尽量表现得傲慢一些。
“呵呵，年轻就是好。”阿明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不过兄弟，有句话我得提醒你。”
“什么？”
“这地方不比外面，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阿明压低声音，“就算有静姐护着，你也得小心点。”
谢飞心中一紧：“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阿明拍拍他的肩膀，“就是善意提醒。”
接下来的一整天，谢飞都在这栋楼里度过。
他发现这里戒备森严，每个楼层都有人把守，想要离开必须经过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