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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边亭阁,气氛陡然变得尴尬又诡异。

宇智波初纯酝酿了半天的情绪——那梨花带雨的脆弱、惊慌失措的红晕、饱含忧愁与惊惧的眼神——一切精心设计的开场,都被眼前这个男人一句完全出乎意料的话打得粉碎!

继千太并没有像初纯预想中那样,表现出丝毫的怜香惜玉、好奇询问,或是警惕审视。

他甚至没有先问一句“你是谁”、“为何在此”、“为何哭泣”这种正常权贵子弟该有的反应。

他那张继承了父亲几分威严、却又因早年经历而显得过于沉静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是微微蹙着眉,目光落在初纯刚刚掬水洗脸的湖面上,然后用一种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点实事求是般的语气,抬手指着湖水说道:

“这水脏。”

他顿了顿,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补充道:

“有鱼腥味,还有虫子。”

宇智波初纯:“???”

她脸上的泪水还挂在腮边,惊惧的表情僵在脸上,整个人仿佛被无形的雷遁劈中,彻底懵了!

(不、不是……这反应……)

(水脏?!鱼腥味?!虫子?!)

(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吗?!)

(你没看见这里有个大活人在这哭得稀里哗啦吗?!)

她内心疯狂吐槽,差点没维持住那副脆弱的表情,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家伙……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跟情报里说的“长于心计”、“通达世情”好像……不太一样啊?)

(这分明是个……是个关注点诡异的钢

铁直男吧?!还是自带洁癖的那种!)

巨大的错愕感让初纯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她准备好的所有应对方案里,完全没有“被嫌弃洗脸水脏”这一条!

她只能继续僵在原地,维持着那副要哭不哭、要惊不惊的滑稽表情,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这诡异的局面中找出破局之道。

是该顺着他的话,表现出一个娇弱公主后知后觉的嫌弃和害怕? 还是该无视他的话,继续强化自己受惊无助的小白花形象? 或者……干脆装傻?

继千太看着她愣在原地、表情古怪的样子,眉头似乎蹙得更紧了些,但他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那双过于冷静的眼睛依旧看着湖面,仿佛那脏水比眼前这个莫名其妙哭泣的女人更值得关注。

宇智波初纯第一次对自己的计划和演技产生了一丝怀疑。

(这个大名之子老八……好像……有点难搞啊?!)

宇智波初纯酝酿好的所有情绪——泪水、红晕、害怕、忧愁——在听到继千太那句完全偏离她所有预想的、关于湖水肮脏的评论时,差点没当场破功。

(……哈?)

她内心愕然,准备好的台词卡在喉咙里。眼泪还挂在睫毛上,看起来更加茫然无措了。这个男人……第一反应不是询问她为何哭泣,不是表示关切,而是……嫌弃湖水脏?

这完全打乱了她预设的“脆弱少女寻求安慰”的剧本!

然而,更让她措手不及的是继千太接下来的举动。他仿佛没看到她脸上的泪痕和异常状态一般,自顾自地走到亭阁边的木板桥坐下,目光平静地落在湖面上,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直接点破了她的身份:

“你是……那个带着浓妆的雷之国公主?”

没有寒暄,没有迂回,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宇智波初纯瞬间绷紧了神经。她迅速低下头,借此掩饰眼中的惊疑和飞速运转的思绪。她手中下意识地攥紧了那条微湿的手帕,手指无意识地互相卷动着,显示出内心的紧张(这次有几分是真)。

再抬起头时,她脸上已经重新挂起了那副温婉柔顺的面具,只是眼角还残留着泪痕,显得笑容有些勉强和脆弱。

“呃,”她发出一个略带迟疑和羞窘的音节,仿佛因为被看到狼狈洗掉妆容和此刻的失态而感到无比难为情,“算是吧……”

她微微侧过脸,似乎不敢直视继千太的目光,声音轻柔地补充道,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嗯……让你见笑了,抱歉。”

最后那句“抱歉”,更是被她压得极低,几乎如同蚊蚋,伴随着一个微微缩肩的动作,将一个身份尊贵却意外露出窘态、并因此感到不安和羞耻的公主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她没有解释为什么哭,为什么洗脸,只是承认了身份,并为自己的“失仪”道歉。这是一种以退为进,将问题轻描淡写地揭过,同时维持着柔弱、守礼的表象。

她在暗中观察,观察这位八公子对她这含糊其辞的反应,判断他到底是真的不解风情,还是……深藏不露。

继千太依旧看着湖水,侧脸线条冷硬,看不出喜怒。他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听到了她的回答和道歉,并没有继续追问。

这种沉默和难以捉摸的态度,反而让宇智波初纯心中的警铃微微作响。

(这个男人……似乎比情报中描述的还要难以对付。)

(他到底是真的对女人的眼泪无动于衷,还是……早已看穿了什么?)

宇智波初纯依旧跪坐在离继千太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没有贸然靠近。她似乎努力想找一个话题来打破这有些尴尬和凝滞的气氛,目光飘向湖面,想起了他刚才的话,声音轻轻地、带着点不确定的好奇问道:

“那个……你说湖里有鱼腥味,”

她顿了顿,像是真的在思考,

“这湖里……是养了金鱼吗?”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天真,甚至有些没话找话,与她公主的身份似乎有些违和,却又奇异地符合她刚刚洗去铅华、露出些许“本性”的模样。

然而,没等继千太回答这个关于金鱼的问题,初纯的目光又小心翼翼地移回到了他的侧脸上。她仔细看着他那张没什么表情、却隐约透着一股沉郁气息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问出了口,语气里带着试探性的关切:

“你……是不是有点心情不好?”

这句话问得更加直接,也更大胆了些。仿佛她察觉到了他平静表面下的那丝异样,并为此感到些许不安。

紧接着,仿佛是为了安慰他,又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善意,宇智波初纯从袖中摸索了一下,掏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锦囊。她从里面倒出几颗晶莹剔透、如同小宝石般的金平糖。

她伸出手,掌心躺着那几颗漂亮的糖果,递向继千太的方向,脸上带着一种纯粹的、希望对方能开心起来的期待表情,声音柔软:

“吃点这个吧?很甜的。”

“吃点甜的,心情……应该会好很多。”

阳光透过亭阁的缝隙,照在她掌心那几颗金平糖上,折射出细小而温暖的光芒,也照亮了她眼中那毫不作伪的

(精心伪装出的)真诚和善意。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浓妆艳抹的“祸水”公主,也不是那个心机深沉的宇智波忍者,更像是一个试图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去安慰人的、心思细腻又有点笨拙的少女。

她递出的不仅仅是糖果,更是一个试探性的橄榄枝,一个试图建立连接、拉近距离的信号。

她在赌,赌这位对早逝母亲抱有深厚感情的八公子,内心深处或许还保留着一丝对纯粹善意的回应,或许会对这种不掺杂太多算计的、简单的关心有所触动。

继千太会接受吗?还是会继续用冷漠将这微不足道的善意推开?

宇智波初纯维持着递出糖果的姿势,眼神清澈而期待地看着他,等待着对方的反应。这看似简单的举动,实则凶险无比,一步踏错,可能满盘皆输。

亭阁内

空气仿佛因继千太这句话而骤然降至冰点。

宇智波初纯伸出的、捧着金平糖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中。掌心那几颗晶莹剔透的糖果,此刻仿佛变成了最讽刺的笑话。

继千太的脸上确实带着一丝极淡的、近乎虚无的笑意,但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让他那双看透世情的眼睛显得更加冰冷疏离。

他的声音平稳无波,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而残忍地划清了两人之间不可逾越的界限:

“你的身份,”他淡淡地开口,目光甚至没有落在那些糖果上,而是平静地看向初纯,“是我父亲的女人。”

他微微停顿,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每一个字却都重若千钧:

“按礼法,算得上是我的后母\/妃吧?”

“后母\/妃”这个词,如同最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宇智波初纯的脸上,也彻底击碎了她刚才所有精心营造的“脆弱”、“关心”和“善意”的伪装!

他不仅拒绝了她的糖果,更是在明确地警告她——

注意你的身份。

认清你的位置。

不要试图越界,

不要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妄想和试探。

他看穿了她的表演吗?还是仅仅出于严格的礼法规矩和冷漠的心性?

无从得知。

但这一刻,宇智波初纯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比刚才湖水更刺骨的寒意。

眼前这个男人,他的坚韧刚毅和长于心计,完全用在了构筑铜墙铁壁般的防御上,根本不容许任何轻易的靠近,更别提她这种明显别有用心的“温暖”攻势。

宇智波初纯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比刚才洗去脂粉时还要苍白。

伸出的手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缓缓地、极其尴尬地收了回来。那双墨灰色的眼眸中,惊慌和脆弱是真实的,但更深处的,是计策被毫不留情戳破后的难堪和冰冷的审视。

她低下头,声音细若游丝,带着被教训后的顺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咬牙:

“……是。姬君……僭越了。请……公子恕罪。”

她将“后母\/妃”那个词含糊地带过,重新缩回了“姬君”这个模糊的称呼里,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然而,在她低垂的眼帘之下,目光却变得更加锐利和冰冷。

(继千太……好一个继千太!)

(果然没那么容易上手。)

(看来……得换种方式了。)

软的不行。或许,该让他看到些别的“价值”?

亭阁内,再次只剩下风吹过湖面的声音,以及两人之间那无形却厚重如山的隔阂。

八个月后

大名府一处更为精致僻静的庭院内。

春光明媚,花香袭人。宇智波初纯穿着一身淡雅却不失华贵的衣裙,正与继千太并肩坐在廊下赏景。

她抬起头,脸上绽放出无比明媚灿烂的笑容,仿佛汇聚了所有的阳光,眼中充满了依赖和倾慕。她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继千太放在膝上的手,指尖温暖,动作亲昵而信赖。

“千太大人,”她的声音甜软,带着恰到好处的娇憨,“今日的阳光真好,就像我第一次见到您时一样温暖。”

她的表演无懈可击,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完美诠释着一个陷入热恋、天真烂漫又全身心依赖着身边男子的少女形象。

然而,在她那如同盛放花朵般美好的笑容之下,内心却在疯狂地、咬牙切齿地咆哮:

(继千太!你他爹的!)

(你个油盐不进、心思深沉、关注点还特么诡异的钢铁王八蛋!)

(攻略你简直要了老娘八辈子的命!!!)

这八个月来的点点滴滴如同走马灯般在她脑中闪过,每一帧都写满了“艰辛”二字!

(不仅要时时刻刻维持这明媚阳光天真烂漫的假面!)

(还要绞尽脑汁躲开你那个色老头爹和你那些虎视眈眈的兄弟们的眼线!每一次“偶遇”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最恶心的是!晚上还要提心吊胆地防着你爹那个老不死的爬床!)

一想到这个,初纯就恶心得想吐!

(每次都得提前开写轮眼,用幻术把他迷晕了,再费劲巴拉地用被子把他裹成蚕蛹扔到一边!还得给他盖严实了免得着凉引起怀疑!)

(老娘可是宇智波!是忍者!不是特么的专门给人盖被子的保姆!)

(要不是老娘一次次替你挡掉了那些来自你爹和你兄弟们的明枪暗箭,把那些对你不利的流言和算计提前摁死,你能有今天这么安稳?!)

(你以为老娘每天对着你这张面瘫脸深情款款是因为爱你吗?!)

(放屁!)

(要不是为了任务!为了活下去!为了以后能有机会反咬宇智波泉奈一口!谁乐意在这里跟你演什么旷世奇恋?!)

内心的火山疯狂喷发,但表面上,她握着继千太的手却更加温柔,眼中的倾慕之色也越发浓郁,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因幸福而产生的泪光。

“能陪在千太大人身边,真是太好了。”她轻声说着,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姿态是全然的信赖与交付。

而她内心最后的念头是:

(赶紧搞定这一切吧……这破地方我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等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依靠在继千太肩头的“白山茶花”,眼底最深处,掠过一丝冰冷而疲惫的狠厉。这八个月的伪装与算计,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

一年后

大名府内气氛陡然剧变,压抑中酝酿着风暴。

那位年迈体衰的火之国大名,终究没能熬过这个冬天,在一个寒冷的夜晚悄然病逝。权力的宝座骤然空悬,府内暗流汹涌,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在这个敏感而危险的时刻,继千太屏退左右,在一间隐秘的书房内,找到了宇智波初纯。

他不再是那个沉静寡言的八公子,

眉宇间多了几分属于野心家的锐利和紧迫。

他紧紧握住初纯的手,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现在的情势……你也看到了。”

他省略了所有虚伪的客套,直指核心,“父亲大人离去,各方都在盯着那个位置。我需要力量,需要支持。”

他的手心有些汗湿,力道很大,仿佛要将初纯的手骨捏碎。

“你……”他顿了顿,眼神极其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一年来与他“情意深重”、看似柔弱依赖他的女人,“你愿意……助我吗?”

他知道她的身份特殊——是已故大名名义上的女人,却无儿无女,没有任何其他依靠。在这一潭浑水中,她似乎唯一能信靠、能投资的,只有他继千太了。

这是他的判断,也是他此刻来找她的底气。

宇智波初纯抬起头,迎上他灼热的目光。

脸上瞬间飞起两抹恰到好处的红晕,

眼神羞涩地闪烁了一下,随即流露出一种被全然信赖的、受宠若惊般的天真烂漫,宛如一朵在风雨中摇曳却毅然选择依附的白山茶花。

她微微用力回握了一下继千太的手,声音轻柔却带着无比的坚定和一丝怯生生的勇敢:

“我……我可能很笨拙,但我会努力试试的!”

“只要……只要能有一点点帮助到继千太君,”

她低下头,声音更轻,却充满了“真挚”的情感,

“我……我就很高兴了。因为我……最喜欢千太君了。”

这番表白,柔弱中带着决心,依赖中满是倾慕,完美契合了她一年来塑造的形象,也精准地戳中了继千太此刻需要绝对忠诚和支持的心理。

然而,在她低垂的眼眸深处,在那颗被层层伪装包裹的心脏最底层,冰冷的讥讽和清醒的认知正在疯狂叫嚣:

(助你妹!)

(说得比唱得好听!现在处境窘迫,需要助力了,就想起老娘了?)

(等你真当上了大名,风光无限,权势在手的时候……)

(你用完了老娘这把最好用的刀,肯定第一时间就会嫌我碍眼,把我踢开!)

(你会立刻嫌弃我是你曾经依靠女人上位的最大污点!是我这个“继母”身份让你蒙羞!是我见证了你最需要帮助的狼狈时刻!)

(到时候……谁特么稀罕你的那点感激和可怜的“惜爱”?)

(人生落子无悔?呵……)

(这吃人的世道,只有流血和眼泪,从来没有什么真正的教训能让男人收起他们的野心和自私!)

(我忍!)

所有的愤怒、不屑和清醒,最终都化为了这两个字。

她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副全然的信赖与倾慕,仿佛已经将整个未来和身心都托付给了眼前的男人。

“我会一直站在您这边的。”她轻声说道,如同立下最庄重的誓言。

为了活下去,为了能有机会挣脱这一切,她必须忍下去,演下去。

直到……她能亲手掌控自己的命运,或者,至少能从这泥潭里咬下最大的一块肉!

二十六天后,大名府权力更迭的尘埃以超乎预料的速度落定。

继千太凭借其早已经营的妻族势力、暗中笼络的臣属,以及……某些不为人知的、或许包括宇智波初纯提供的“帮助”,

最终在这场激烈的角逐中脱颖而出,成功登上了火之国大名的宝座。

新大名继位,旧秩序被打破,新的权力格局正在形成。

然而,就在这看似一切圆满、本该论功行赏的时刻,宇智波初纯却被以一种极其隐秘的方式,安置在了一处更为幽深、守卫也更森严的别院里。

没有名分,没有公开的赏赐,甚至没有一句明确的承诺。

她只是被秘密地、再次成为了“大名的女人”。从一个已故大名的替身玩物,变成了新大名暗室里的禁脔。

房间内,宇智波初纯静静地坐在桌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预期的喜悦,也没有被怠慢的愤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她看着窗外被高墙切割出的四方天空,内心冷静地思索着:

(什么时候……能来个像样的宫斗?)

(最好能趁机把我“送走”,来个假死脱身。)

她对再次成为什么“大名的女人”毫无兴趣,甚至感到由衷的厌恶和不屑。

这一年来,她早已不是那个只知道被动接受命运安排的宇智波少女了。

借着“大名女人”这个身份的掩护,她早已暗中尝到了权力的滋味,并且小心翼翼地伸手试探,甚至插手了一些属于大名的生意和商场。

她利用宇智波的资源

(或许是通过某些秘密渠道)

利用这一年积累的人脉和窥探到的秘密,

早已悄无声息地为自己铺好了不止一条后路。钱财、新的身份证明、离开的路线……她都在暗中准备着。

(继千太……)

(你以为把我像只金丝雀一样藏起来,我就还是那个只能依附你、任你拿捏的柔弱孤女吗?)

(你错了。)

(我帮你,不过是为了让你更快地坐上这个位置,也让我的任务能更快结束。)

(如今你成功了,我的利用价值在你眼里大概也快到头了吧?)

(与其等着被你厌弃、被你的新后院的那些女人撕碎,或者某天因为知道太多而被“病逝”……)

(不如,由我来选择离开的方式和时间。)

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合适的契机,一场足以掩盖她“死亡”的混乱。

宇智波初纯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眼神淡漠而锐利。

白山茶花早已凋零,蛇蝎也已淬炼成熟。

现在,是时候思考如何蜕皮,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去享用她自己为自己争取来的“自由”了。

幽静的别院,樱花开始飘落,带着一种凄美的氛围。

宇智波初纯厌倦了无休止的等待和虚与委蛇。她懒得再去算计何时会有合适的宫斗契机,更不愿将自己的命运寄托于继千太那点可能早已消磨殆尽的“旧情”或突如其来的“良心发现”。

她决定自己创造机会。

她暗中给自己下了某种药性缓慢、会让人逐渐虚弱却不易立刻察觉的毒。

几天下来,她的身体果然开始慢慢变得轻弱,原本被精心调养出的红润色泽迅速褪去,脸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这一日,她算准了时间,强撑着

“病体”,心机地走出了房门,特意在继千太安插的眼线能够看到的地方,缓缓走到那棵最美的樱花树下。

她坐在石凳上,铺开纸笔,一边压抑地低声咳嗽着,一边开始写字。

阳光透过花枝洒在她苍白却依旧带着初见时那般温婉微笑的脸上,构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美丽又脆弱到极致的画面。

她写得很慢,很认真,仿佛在用尽最后的气力书写着什么。

写完最后一句,她轻轻将笔搁下,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纸压在石桌上,用一个小巧的镇纸压好。

然后,她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缓缓站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回房间门口,并没有完全进去,而是虚弱地倚靠着门框,缓缓坐了下来,将头无力地靠在门边,闭目喘息。

那姿态,就像一个被遗弃、即将油尽灯枯的精致人偶。

整个过程,都被暗处的眼线尽收眼底。

消息很快传到了正在与原配妻子商议事务的继千太耳中。

心腹快步走到他身边,低声急切地禀报了几句。

继千太的脸色瞬间一变!他甚至来不及对身边的妻子多做解释,猛地站起身,大步流星地就朝着初纯的别院赶去,步伐是前所未有的急促。

当他冲进院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宇智波初纯倚门而坐、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的模样。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初纯仿佛被惊醒,艰难地、缓缓地抬起头。

当她看清来人是继千太时,那双原本因虚弱而有些涣散的墨灰色眼眸中,瞬间注入了复杂的情感——有惊喜,有依恋,但更多的是一种浓得化不开的、绝望般的不舍。

她努力地、极其艰难地,对着他扯出一个苍白无力却依旧温婉的微笑。

那笑容里,没有了往日的明媚阳光,只剩下无尽的哀伤和眷恋。

她深情款款地望着他,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化作一阵更加剧烈的咳嗽,以及眼角悄然滑落的、晶莹的泪珠。

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完美地演绎了一个用情至深、却因身份所困、只能默默凋零,直至生命尽头才忍不住流露出最后一丝眷恋与不舍的苦情女子形象。

这副模样,足以击溃大多数男人的心防,尤其是对于继千太这种内心或许还残留着一丝对“纯粹情感”渴望、又自觉有所亏欠的男人而言。

宇智波初纯在赌,赌这一点点残存的情愫和愧疚,能让他放松警惕,能让他愿意给她一个“体面”的、不深究的死法,从而让她顺利金蝉脱壳。

她靠在门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维持着那深情的凝望,内心却冰冷地计算着下一步。

庭院内,樱花无声飘落,时间仿佛被拉长。

看到继千太冲进来的瞬间,宇智波初纯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

她倚着门框,似乎想要挣扎着站起来迎接他,表现出她的欣喜和不愿失礼。

她极其费力地用手支撑着地面,身体微微颤抖,每一次用力都伴随着压抑不住的轻咳,仿佛耗尽了她所剩无几的生命力。

她一步一步,极其缓慢而艰难地,试图走向继千太。

她的目光始终深情款款地锁在他的脸上,那眼神里有太多未竟的话语和难以割舍的眷恋。

然而,就在她快要靠近他时,她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感受到了体内一阵更强烈的虚弱或痛苦。

她倏地睁大了眼睛,那眼神中闪过一丝清晰的慌乱和羞窘。

她竟然猛地转过身去,用单薄的背脊对着继千太,肩膀因为剧烈的咳嗽而剧烈起伏着。

这个动作充满了暗示——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此刻最狼狈、最不堪的模样。

她想在他心中留下的,永远是那份美好温婉的形象,而不是如今这般病弱憔悴、连站立都困难的惨状。

这是一种极致的、扭曲的“深情”和“自尊”。

“咳……咳咳咳……”她的咳嗽声在寂静的庭院里显得格外清晰和令人心碎。

紧接着,她的身体开始摇摇欲坠,仿佛连转身这个动作都耗尽了最后的气力。

她感到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视线开始模糊,意识如同潮水般褪去。

“唔……”她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带着痛苦和茫然的呻吟,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向着后方倒去——

那一瞬间,她的长发如同泼墨般散开,苍白的面容在纷落的樱花中显得无比脆弱,长长的睫毛如同折翼的蝶,轻轻颤动了一下便彻底阖上。

整个过程带着一种凄美又灵动的破碎感,宛如一朵洁白的山茶花,在枝头挣扎了片刻后,终于无力地坠落于地。

她就那样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樱花花瓣轻轻覆盖在她的发间和衣襟上,陷入了彻底的“昏迷”之中。

所有的动作、表情、时机都把握得恰到好处,将病弱、深情、自尊、不舍以及最后的“毁灭之美”演绎到了极致。

现在,球被踢给了继千太。

他是会立刻喊人来救治?还是会……如她所期望的那样,因为这份“深情”和“完美”的落幕,而选择给她一个“安静”的结局,从而让她顺利脱身?

宇智波初纯闭着眼,屏住呼吸,全身心地扮演着一具失去意识的躯体,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继千太看到宇智波初纯如同折翼的蝴蝶般凄美地晕倒在地,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他几乎是踉跄着冲上前,手指甚至因为惊慌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而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将那具轻飘飘、冰冷又柔软的身体打横抱了起来。

“传太医!快!”他对着闻声赶来的心腹低吼道,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嘶哑和急切。他抱着初纯,快步走进内室,动作轻柔地将她安置在床榻上,仿佛对待一件极易破碎的珍宝。

他坐在床边,目光复杂地凝视着宇智波初纯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却依旧带着惊心动魄的脆弱美的脸庞,眉头紧紧锁死。

就在这时,奉命去取东西的心腹去而复返,低着头,恭敬地双手呈上那张从樱花树下石桌上取来的纸张。

继千太深吸一口气,仿佛需要鼓起勇气才敢去看上面的内容。他缓缓抬手,接过了那张似乎还带着庭院凉意和樱花淡香的纸。

目光落下。

纸上的字迹清秀却略显无力,仿佛书写者当时已是强弩之末,但每一笔每一划都透着认真:

【千太君亲启】

【希望如果有一天】

【我还想与你遇见】

【如初见相思……】

后面的字迹似乎因为力竭而中断,或者被泪水晕染开,变得模糊不清,只留下无尽的省略和引人遐想的空白。

这根本算不上是一封完整的信,更像是一句戛然而止的临终呓语,一首未写完的绝笔诗。

没有抱怨,没有索求,没有不甘。

只有最纯粹的、带着卑微乞求般的

“希望”,对“如初见”那般美好瞬间的追忆和“相思”,以及那句未尽的、充满了无限遗憾和眷恋的“我还想与你遇见”……

“如初见”……继千太的脑海里瞬间闪过大名府花园湖边,那个洗去铅华、惊慌失措、泪眼婆娑地望着他的少女身影。

“相思”……这一年来的点点滴滴,那些依赖的、倾慕的、温暖的笑容……

“我还想与你遇见”……直至生命尽头,她念念不忘的,竟然还是能再见到他?

这一刻,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利益权衡、所有的疑虑,在这份看似毫无杂质、纯粹到极致的“遗言”面前,仿佛都被猛烈地冲击了!

继千太握着信纸的手猛地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床上依旧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宇智波初纯,眼神变得极其复杂,充满了震惊、动容、愧疚,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刺痛?

“太医呢?!怎么还没来!”他猛地转头,对着门外厉声喝道,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焦躁和恐慌。

他似乎害怕了。

害怕这朵他原本或许只视为有用棋子的“白山茶”,真的就在他眼前这样无声无息地凋零枯萎。

害怕这份他从未真正珍惜过的、看似全然依附于他的“深情”,真的就此彻底消失。

宇智波初纯虽然闭着眼,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变得多么灼热和复杂,也能听到继千太那失态的催促声。

(成功了……)

她内心冰冷地划过这三个字。

这份精心设计的、残缺的“遗言”,果然精准地击中了目标最柔软

(或许也是唯一还残留点人性)的地方。

现在,只需要等待“太医”的诊断

房间内

太医战战兢兢地上前,手指颤抖地搭在宇智波初纯冰凉的手腕上,屏息凝神查看了许久,又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她的鼻息和颈脉。

最终,他脸色惨白地收回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将额头死死抵在冰冷的地板上,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和颤抖,哽咽着禀告:

“大…大名大人……恕臣无能……纯子姬她……她中毒太深……气息、脉象均已断绝……已经……已经没气了……”

这句话如同最终的判决,重重地砸在寂静的房间里。

继千太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他坐在床边,沉默着,如同一尊瞬间失去了灵魂的石像。他只是死死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床上那张苍白却依旧美丽的容颜,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彻底刻进骨子里。

那双总是沉静算计的眼眸中,

此刻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难以置信,有一丝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刺痛,但更多的,是一种巨大的、空落落的茫然。

(就这么……死了?)

(那个会对着他笑,依赖他,说“最喜欢千太君”的女人……)

(那个在他最需要帮助时悄然提供了支持的女人……)

(那个直至最后都在写着“还想与他如初见”的女人……)

(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在他眼前……香消玉殒了?)

而此刻,躺在地上“挺尸”的宇智波初纯,内心却是在疯狂地、无声地呐喊:

(漂亮!干得漂亮太医!给你点赞!)

(对!就是这样!没气了!死透了!救不活了!)

(快点快点快点!别犹豫了!)

(赶紧宣布死亡!赶紧给我下葬!)

(别再看了!再看也看不出花来!快让我入土为安啊!!!)

她拼命维持着全身肌肉的绝对松弛,连最细微的睫毛颤动都死死抑制住,将呼吸和心跳收敛到近乎虚无的状态,全心扮演一具完美的“尸体”。

她现在只求速死(假死)!

速埋!

然后赶紧从这令人窒息的剧本里杀青下线!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

继千太终于极其缓慢地、僵硬地抬起了手,无力地挥了挥。

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知道了。”

“下去吧。”

“吩咐下去……按……侧室之礼……厚葬。”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极其艰难。

“是……是!”太医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赶紧去安排后事。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继千太和“死去”的宇智波初纯。

他终于伸出手,极其轻柔地,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一般,用指尖碰了碰初纯冰冷的脸颊,随即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又静静地坐了很久很久,才缓缓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地离开了房间。

门被轻轻合上。

确认房间内再无他人后,“尸体”宇智波初纯依旧一动不动,但内心终于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第一步,成功!)

(侧室之礼?厚葬?呵……算你还有点良心,没直接把我扔乱葬岗。)

(接下来……就是等着被抬出去了!)

她继续耐心地扮演着尸体,等待着“入殓”和“下葬”的时刻。 自由度,近在眼前!

夜幕低垂

停放棺椁的灵堂内烛火摇曳,一片死寂。

几名仆从低眉顺眼地走进房间,动作轻柔地将“死去”的宇智波初纯抬起。她们为她仔细地擦拭身体,梳理长发,最后换上了一套华丽却冰冷的白色殓服。整个过程安静而迅速,带着对死亡的敬畏和一丝完成任务般的麻木。

随后,她被小心翼翼地放入了一口材质厚重、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棺椁之中。

棺盖被缓缓合上,隔绝了最后的光线和空气。仆从们行礼后悄然退下,准备等待次日清晨下葬。

灵堂内彻底陷入了绝对的黑暗和寂静之中,只剩下棺材内极其有限的空气和初纯自己微不可闻的心跳声。

(快了……就快了……)初纯在心底默数着时间,等待着计划中的接应。

就在这时,灵堂外传来了极其轻微的、几乎融入夜风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门被轻轻推开又合上的细微响动。

来了!

棺材内的初纯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用力吸了一口棺内稀薄的空气,双手抵住棺盖,猛地向上发力!

“咔——”棺盖并没有被钉死,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摩擦声,被她推开了一道缝隙。

她迅速从缝隙中探出头,压低声音,对着黑暗中那个模糊的人影急切地催促道:

“快快快!晚上必须赶紧抬个差不多重量的尸体进来调换!时间紧迫!”

然而,站在棺椁旁的那个身影却异常冷静。月光透过窗棂的缝隙,隐约照亮了他小半张脸和脑后标志性的短短高马尾——

正是宇智波火核!

火核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在执行一项再平常不过的任务。他看了一眼从棺材里爬出来的、穿着华丽丧服的初纯,声音平稳无波地打断了她的急切:

“不必那么麻烦。”

初纯一愣:“……什么?”

只见火核甚至没有回头,那双猩红的写轮眼在黑暗中骤然开启并缓缓旋转!妖异的光芒瞬间映亮了他冷静的侧脸。

他对着灵堂外面那几个守夜

(或许也被安排了监视任务)的仆从方向,直接施加了强大的幻术!

(误导……暗示……修改认知……)

外面的仆从眼神瞬间变得茫然了一瞬,随即恢复了正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已经被植入了“刚才已经有两个人进去处理完毕了”

“里面一切正常”之类的虚假信息。

做完这一切,火核才重新看向初纯,语气依旧平淡:

“已经可以了。”他指了指棺材,“你现在躺回去。”

“我会把棺材重新钉上。”他补充道,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后续的事情,家族已经安排妥当。”

宇智波初纯看着火核这一系列高效、冷静到近乎冷酷的操作,瞬间明白了过来。

(原来……泉奈早就安排好了后手……连调换尸体这种环节都省了,直接用幻术控制目击者?)

(也是……对于宇智波来说,确实没有比写轮眼幻术更便捷的“偷梁换柱”方法了。)

她不再多言,深深地看了火核一眼,立刻依言重新躺回了棺材里,甚至自己动手将棺盖拉合到只剩一条缝隙。

火核拿起旁边准备好的工具和钉子,

动作精准而迅速地将棺盖彻底敲死、钉牢!

“咚、咚、咚……”沉闷的敲击声在寂静的灵堂内回荡,宣告着“纯子姬”这个身份的彻底终结。

棺材内的宇智波初纯,听着外面钉棺材的声音,感受着再次降临的黑暗和彻底密闭的空间,心中一片平静。

任务,终于结束了。

接下来,她只需要安静地“被下葬”,然后再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被宇智波的人悄悄挖出来……

她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真正的自由降临。

葬礼举行得简单却合乎礼制

毕竟只是一位“无依无靠”、“突然病逝”的侧室。

继千太站在新垒起的坟冢前,墓碑上简单刻着“纯子姬”这个名字。他屏退了左右,独自一人。

风吹过新翻的泥土,带着青草和死亡的气息。他沉默地站了许久,最终缓缓伸出手,指尖触碰着那冰冷粗糙的石质墓碑,动作很轻,仿佛怕惊扰了地下安眠的人。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过于外露的悲伤,

依旧是他惯常的沉静,只是那眼神比平时更加深邃,像是蒙上了一层看不透的雾。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是怀念那份看似纯粹的依赖?是愧疚于未能及时发现她的“病痛”?还是仅仅在感慨一件有用工具的损毁?

他就这样站了比寻常吊唁更久一点的时间,久到身后的随从都开始感到不安和疑惑。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收回了手,决然地转过身,不再回头看那孤零零的新坟一眼,迈步离开了这片墓地。他的步伐稳定,背影依旧是大名应有的威严,仿佛刚才那片刻的停留和触碰从未发生过。

而与此同时,在大名府深宫内院之中。

关于这位突然得宠又突然暴毙的

“纯子姬”,早已流言四起。各种猜测层出不穷——是遭了其他夫人的妒忌被毒杀?是本身就有隐疾?还是触怒了新大名而被秘密处决?

无论真相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

后院的女人们,为了保命,为了不惹祸上身,无一敢去祭奠,甚至不敢轻易靠近“纯子姬”生前居住过的那处已然变得冷清、甚至透着几分不祥气息的院落。

那里仿佛成了一个无形的禁忌之地,被恐惧和猜疑所笼罩,迅速荒凉沉寂下去。

“纯子姬”这个名字,连同她这个人,就这样迅速消失在了火之国大名的权力中心,如同投入湖中的一颗石子,激起过短暂的涟漪,最终却彻底沉没,很快便被新的波澜所掩盖。

夜深人静,墓地阴风阵阵,只有虫鸣和铁锹挖掘泥土的沉闷声响。

宇智波火核带着几名绝对忠诚的宇智波忍者,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白天刚刚举行过葬礼的墓地。他们精准地找到了那座新坟,动作迅速却极其小心地开始挖掘。

泥土被一铲铲抛开,露出了下方那口厚重的棺木。

整个过程没有引起任何巡夜人的注意。

当棺木完全暴露出来后,火核示意其他人退后戒备。

他亲自上前,用工具撬开了那白天刚刚被钉死的棺盖。

棺盖打开的瞬间,一股沉闷的气息涌出。

只见宇智波初纯猛地从里面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脸上还带着憋气后的潮红。

她一边喘一边压低了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抱怨小声嘟囔道:

“啊哈——!差点喘不过气了!这棺材密封得也太好了吧!”

她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毫不介意地拍了拍身上沾到的少许尘土木屑,然后利落地从棺材里爬了出来,稳稳地站在了墓坑边上。

月光洒在她身上,那身华丽的白色殓服此刻看起来有些诡异,但她那双重新焕发出生机的墨灰色眼眸,却亮得惊人。

宇智波火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对于她的抱怨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冷静地确认道:“能自己行动吗?”

“当然!”初纯深吸了一口夜晚冰凉的、自由的空气,语气轻快了不少,“快走吧,这鬼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

火核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打了个手势。几名宇智波忍者迅速将墓坑回填,尽量恢复原状,制造出无人动过的假象。

而初纯则跟着火核,如同融入夜色中的影子一般,迅速离开了这片埋葬了“纯子姬”的墓地,朝着宇智波一族接应地点疾行而去。

她的假死计划,至此圆满成功。

火之国大名的后院,少了一个无足轻重的“纯子姬”。

而宇智波一族,则归来了一个历经淬炼、心性早已截然不同的宇智波初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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