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迹遗策解危局，哀牢山畔续温情
晨雾把哀牢山的轮廓晕成淡墨色，工坊仓库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沐沐抱着账本的手顿了顿——最后一袋凝砂草的麻绳松开，里面的干草只够铺满掌心，而王记药铺催货的字条还压在账本上，红笔写的“今日必补20罐”格外扎眼。银河蹲在院子中央，手里攥着星砂提纯器的断轴，机油在青石板上洇出深色印记，这台从母星带来的器械，昨夜突然停转时，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村里农户说，今年凝砂草被霜打了，连种子都没剩下。”沐沐把空袋子叠好，声音里藏着焦虑，“要是今天送不出货，之前铺的乡镇渠道，怕是要断了。”银河刚要开口，院外突然传来骡车的铜铃声，比寻常货郎的铃音沉些，还带着点星阁特有的韵律。两人抬头时，辰阁主的黑色骡车已停在门口，他怀里抱着个裹着蓝布的木盒，车辕上挂着的“星阁”木牌沾着露水，身后两个伙计扛着的榆木箱子，看着比寻常货箱沉得多。
“别慌，我带了能解急的东西。”辰阁主迈进院子，把木盒放在石桌上，蓝布掀开时，里面躺着本线装册子，封皮上“凝砂草考”四个字，是用褪色的朱砂写的，边角处还绣着朵半残的玉兰花——那是大美生前最爱的纹样，沐沐在星银阁见过一次，当时大美灵体附在旧物上，玉兰花的影子还在阁中烛火里晃过。
“大美……十多年前就不在了。”银河指尖碰了碰册子，声音轻得像怕惊到什么，“这册子怎么会……”辰阁主坐在石凳上，指尖拂过册子扉页的小字，眼底泛起温色：“她走之前十年，曾随星阁走遍西南山地，哀牢山是她最后考察的地方。”他翻开册子，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羊皮地图，红墨标着的背阴坡位置，旁边写着行娟秀字迹：“此处凝砂草耐阴，叶含星露气，可抵霜寒，晨采为佳”，墨迹边缘有细微的焦痕，像是被烛火燎过。
“她走后，这册子就锁在星银阁的灵匮里，只有灵体靠近时，焦痕才会显字。”陈阁主把地图展开，指腹点在红点上，“昨天我去星银阁，大美灵体在册子上显了这处位置——她说哀牢山背阴坡的凝砂草，是当年她特意选的种，就算过了十多年，也该长得成片了。”沐沐凑近看，地图角落还有个小小的“美”字，跟星银阁里大美灵体常附的那支玉簪纹样，一模一样。
这时，榆木箱子被伙计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摆着星砂提纯器的零件，最上面压着张图纸，标注着“星砂利用率改良法”，图纸右下角有个淡青色的手印，陈阁主说：“这是大美灵体附在零件上显的痕，她知道你那台器械是母星老款，特意标出了改良处——换上这些零件，不仅能修好断轴，还能让一斤星砂多熬两罐药膏，刚好够补王记的货。”
阿力从山下跑回来时，手里攥着把沾露的蕨菜，看见院子里的阵仗，立刻停住脚。“银哥！辰阁主！”他凑到地图前，眼睛一下亮了，“这就是有凝砂草的地方？我现在就去采！”陈阁主却按住他的肩，从怀里掏出个青铜小瓶，里面装着些淡绿色的粉末：“这是大美灵体从星银阁旧藏里显出来的——当年她在哀牢山留了草籽，用星阁秘术保存着，你撒在背阴坡土里，以后每年都能采到新草，不用再担心断供。”
沐沐赶紧去厨房拿了个布包，把粉末小心装起来，又往包里塞了两袋玉米饼：“山路滑，你跟星阁伙计一起去，要是遇到雾大，就先等雾散，别慌。”阿力接过布包，跟着伙计往山上去，铜铃声渐渐隐进雾里时，陈阁主才拿起册子，翻到最后一页——那里夹着张叠得整齐的纸，是大美写的药膏配方，上面用朱笔批注：“哀牢山蜂蜜可缓药劲，延长保质期，适合乡镇远途铺货”，纸边还画着个小小的笑脸，跟星银阁里大美灵体常显的温和模样，如出一辙。
“她走之前总说，要把考察的东西留着，说不定能帮到后来人。”辰阁主把配方递给沐沐，声音放轻，“昨天在星银阁，她灵体附在册子上，把哀牢山的事跟我说了半宿，还让我把陶窑的地址带来——星阁山下的陶窑，是当年她提议建的，专门烧制药瓮，你报我的名字去领，两百个瓮身上，还能刻‘星砂药膏’的字，都是她当年定的尺寸，口大底稳，不容易洒。”
沐沐把配方折好放进怀里，心里暖得发颤：“辰哥，大美她……就算是灵体，也还在帮我们。”辰阁主点头，目光扫过院角的空陶瓮：“她灵体在星银阁，却总看着山下的事，知道你们铺货缺瓮，特意让我把陶窑的字条带来。”他从袖袋里掏出张泛黄的字条，上面写着陶窑的地址，末尾还有个淡青色的手印，跟零件图纸上的一模一样。
中午的时候，沐沐按配方试着熬药膏，锅里的凝砂草混着哀牢山蜂蜜，药香飘出院子时，银河刚好把提纯器修好。“试试新零件。”他把星砂倒进改良后的器械，银色的粉末在凹槽里流转时，比以前快了些，“真能多熬两罐，王记的货有着落了。”沐沐盛出药膏，陶罐里的膏体泛着淡金色，比以前温润些，她想起配方上的批注，突然觉得，大美就算是灵体，也像是在这院子里，陪着他们一起熬药。
傍晚时分，阿力和伙计背着两筐凝砂草回来，筐里的草药带着晨露的湿气，绿油油的比村里种的壮实。“银哥！陈阁主说的地方真有草！还撒了粉末，伙计说明年就能长新的！”阿力把草倒进仓库，又从怀里掏出个野果，“这是在背阴坡摘的，大美姑娘的图纸上标了，说这果子能泡水，败火。”
辰阁主看着野果，眼底泛起笑意：“大美当年最爱摘这种果子，说哀牢山的野果，比星阁的蜜饯甜。”他起身准备走，又回头叮嘱：“下周药监局来考察，大美灵体在星银阁显了话，说你那生产流程，按她当年记的‘药材分拣法’整理就行——她在册子最后一页写了，你照着做，保准合规。”
银河和沐沐送辰阁主到门口，骡车的铜铃声渐远时，沐沐突然指着星银阁的方向，轻声说：“你看，阁里的灯亮了，是不是大美在看着我们？”银河抬头，远处星银阁的烛火在雾里晃着，像颗温暖的星。他知道，就算大美已是灵体，这份藏在旧册、图纸、草籽里的心意，也会陪着他们，在哀牢山畔，把“星砂药膏”的生意做稳，把日子过暖。
第二天一早，沐沐去星阁陶窑领瓮，两百个新陶瓮拉回工坊时，瓮身上“星砂药膏”的黑字在晨光里发亮。王记药铺的伙计来取货时，抱着新熬的药膏，笑着说：“这药膏比以前润，老主顾抹了都说好，以后咱们就定你家的货了！”银河看着伙计走远，又望向星银阁的方向，风里好像带着玉兰花的香气，他突然觉得，大美从未离开，那些藏在旧物里的灵迹，都是她在帮他们，把创业的路，一步步走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