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上，林文听到了这阵枪响，便向身旁的人询问。
“主公，我们的部队遭遇了一支洋人队伍。
或许由于他们的营地地势较高，未被洪水淹没，所以火器尚能正常使用，正在做最后的抵抗。”
“呵，洋人？”
一听到“洋人”
二字，林文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杀意。
“调派炮兵前往，将他们夷为平地！”
“开火！给我狠狠打这些该死的黄皮猴子！”
洋枪队指挥官史密斯中校怒吼连连，命令麾下士兵加快射击节奏，试图阻挡汉军的推进。
虽然他们所处位置因地势较高未被洪水吞没，但四周早已成为一片泽国，整支部队被困在这座孤零零的小高地上，动弹不得。
面对汉军围攻带来的恐惧，洋枪队全员如同打了兴奋剂一般，拼命开枪放炮，企图以惨重的伤亡让汉军知难而退。
他们深知，若汉军靠近，自己又无路可逃，等待他们的必然是灭顶之灾。
因此，他们竭尽全力开火，希望通过制造巨大伤亡迫使汉军犹豫，不敢贸然继续进攻。
这支洋枪队中的大多数人曾参与过与天朝军队的交战，左宗棠也曾借助他们的力量对抗太平军。
然而，对于天朝那些反复无常的军队，他们始终抱有轻蔑态度，视其为乌合之众。
甚至，就连左宗棠的楚军，在他们眼里也不值一提！
在这些洋人看来，他们是来自文明国度的勇士，而天朝人不过是一群野蛮落后的黄皮猴子。
作为文明的象征，他们绝不允许自己败给这些如同牲畜般的敌人！
此外，过去与天朝军交锋的经历让他们意识到，天朝军士兵手中的火器性能极为老旧，在对射中难以占据优势。
通常情况下，双方对射不久后，对方就会因损失惨重而溃散。
基于以往的经验，这一次他们再次采取了相同的策略，显然想借此教训汉军，让其铭记于心！
然而，这次他们却惹上了不可招惹的强敌！
“一营已就绪！”
“二营已就绪！”
“三营已就绪！”
在龙虎山的汉军阵地，接到林文命令后，汉军调动了三个营的力量，对洋人所在的高地展开了全面炮击。
按照汉军编制，每个营装备24门速射炮，三个营总计72门火炮！
以m1897式速射炮的最大射速计算，每分钟可发射15发炮弹，短短一分钟内，这72门火炮便向那片狭小的高地倾泻了超过千发炮弹！
75毫米火炮的杀伤半径为10至15米，1000发炮弹几乎瞬间覆盖了整个洋枪队的区域！
刹那间，天地为之变色，远处传来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夹杂着凄厉的惨叫与哀嚎。
但很快，这些声音被更加密集的爆炸声淹没，再也听不到任何杂音！
爆炸的火光、弥漫的硝烟，以及被炸飞的洋人士兵，从远处望去，宛如一朵朵橘红色的焰火绽放在天际，竟成了一道奇异的战场风景线。
此时，战场上所有士兵都被这一幕深深吸引。
“大，大帅，洋人的雇佣军怕是……全军覆没了！”
左宗棠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他和身边的随从一样，面色如土，目睹这一切时全都惊骇不已！
这还是他们印象中的叛军吗？
何时起，叛军竟能具备如此恐怖的火力？
短短几分钟内发射数千发炮弹，将洋人阵地夷为平地！
这般火力，别说叛军，即便是楚军乃至洋人军队也难以企及！
而且，对方使用的全是先进的开花弹——这种造价昂贵的弹药，即便在洋人部队中也属稀有装备。
然而，对方却毫不吝啬地发射了数千发！
这哪里是打仗，分明是在烧钱啊！
总之，眼前的汉军彻底颠覆了左宗棠对叛军的认知。
在他的楚军面前，汉军展现出的力量让他的部队显得像一群土鳖！
……
“嗯，炮手们干得不错！”
龙虎山下，眼见己方的炮火如同翻地般，将敌军阵地反复轰击数次，炸得土地焦黑、寸草不生，毫无生机。
林文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对付这些高傲自大的白皮猪，就得用他们能听懂的方式！”
讲道理？他可没兴趣。
对于这些只知畏惧武力、不懂仁义道德的蛮夷之辈，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直接而强硬的手段。
既然他们个个都信奉上帝，那就干脆送他们去见上帝吧！
炮击结束后，汉军士兵驾着小船靠近了洋人驻守的高地。
残存的洋人士兵仍试图做最后的抵抗，但在汉军的强大攻势下，他们的挣扎犹如微弱涟漪，掀不起半点波澜。
而当汉军手中的新式步枪展现出射程远、威力大、精准度高的特点时，围观的楚军将士无不心生寒意——这武器的威力，让所有人都明白了差距所在。
剿灭洋人雇佣兵后，汉军顺势对困守孤岛的楚军发起了猛烈进攻。
此时的楚军早已成了瓮中之鳖，许多人被洪水冲散或淹死，幸存者则孤立无援，困在一座座小岛上。
更糟糕的是，他们的火器因进水无法使用，只能依靠冷兵器与汉军交锋。
原本，他们还以为汉军不过是乌合之众，和其他农民军一样缺乏先进武器，只要凭借手中利刃，尚有一战之力。
然而，目睹汉军对付洋人的手段以及那令人惊叹的火力之后，他们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了！
看到洋人全军覆没的惨状，左宗棠心中已十分清楚：继续战斗下去，他和他的楚军必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他并不害怕死亡，事实上，从他投身军旅、报效国家的那天起，就已做好为国捐躯的准备。
然而此刻，他却不愿轻易赴死，并非出于贪生怕死之心，而是因为他对汉军，尤其是汉军手中那些先进的武器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若说他的改革目标是希望中国能够拥有媲美洋人的武器和技术，那么如今的汉军，显然已经实现了超越洋人的成就。
这难道不正是他一直以来追求的理想吗？
“快走！别磨蹭！”
“低头，别乱动！”
一队队楚军士兵在汉军押解下，垂头丧气地朝战俘营方向走去。
随着洪水退去，越来越多被冲散的楚军士兵被汉军发现并俘虏。
实际上，在左宗棠下令放下武器向汉军投降的那一刻，楚军的命运便已注定。
相比之前汉军对待洋人的态度，他们对楚军的表现还算宽容。
除了那些直接被洪水吞没的士兵外，只要乖乖缴械投降的楚军官兵，汉军基本不会为难他们。
“主公，加上之前那批大规模投降的楚军，我们眼下已经俘获超过两万名敌军。
另外，洪水退去后，士兵们在附近收集了超过两万具遗体。
剩下的楚军要么被冲散还没找到，要么早已溺毙，沉入河底了！”
洪水过后，整个三河镇显得满目疮痍，黄色泥浆沉积的痕迹随处可见，道路泥泞难行，到处是双方将士留下的脚印。
而那些投降的楚军士兵，个个狼狈不堪，活像刚从泥坑里爬出来的人。
“听说你们抓到了左宗棠，他人在哪里？”
林文扫了一眼，战俘数量实在太多，这个临时营地恐怕快装不下了！
“左宗棠在那边，主公要见他吗？”
“嗯，带我去吧！”
对于左宗棠，林文早有耳闻。
与声名狼藉的曾国藩、李鸿章不同，左宗棠素来清廉正直，名声颇佳。
更重要的是，他曾为国家立下赫赫功勋，尤其是在列强环伺之时，抬棺上阵，收复西疆，保住了帝国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仅此一项，便足以称其为民族英雄！
因此，林文对左宗棠兴趣浓厚。
……
战俘营中，左宗棠已被剥去盔甲，与其他楚军战俘一样被迫剪掉了头上的辫子。
因为剪辫一事，许多楚军士兵表现得惊恐不安，甚至有人抗拒并袭击汉军守卫。
汉军对此毫不手软，立即把违抗命令或反抗者从人群中揪出，按情节轻重予以处理。
若只是不配合行动，则登记姓名，施以体罚或发配矿场充当苦力。
而那些试图暴力反抗者，则直接被汉军当众枪决！
看着同伴倒地抽搐的尸体，其他楚军战俘顿时乖乖听话。
他们终于明白，如今身为汉军的阶下囚，性命全掌握在对方手中。
若不遵从汉军指令，确实可能丢掉性命。
与普通楚军士兵不同，左宗棠自始至终未曾有过任何反抗。
即便被剪掉辫子，他也毫无异议，仿佛那辫子本就不存在一般！
左宗棠心中明白，对方剪掉他们的辫子，就是要让他们与清廷彻底断绝关系。
毕竟，在清廷眼中，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没有辫子的人，即便汉军放他们回去，清廷也不会接纳。
一旦返回，他们必会被清军及地方捕快、衙役视为叛徒，或交差请功，或直接处斩！
对于那些无法返回的人来说，他们面前仅剩的一条路便是站在汉军这一边。
要么选择加入汉军，为他们效力，共同抵御清军；要么就在汉军的统治下做一个普通百姓，留起长发，等待将来清军到来时剃发改投清军。
不过，无论做出哪种选择，在短时间内他们都无法回到原来的阵营，毕竟头发不可能一夜之间就长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