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紧闭的房门，隔绝了两个世界，也仿佛抽走了赵灵所有的力气和声音。
她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无声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砸落在积满灰尘的地面，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那把冰冷的军用小刀被她死死攥在手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林川和李锐沉默地站在她身后，没有催促，也没有过多的安慰。
这种刻入骨髓的痛，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他们能做的，只有陪伴，以及……给她一个发泄的出口。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
终于，赵灵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颤抖的肩膀慢慢平息。
她抬起头，原本明亮锐利的眼睛此刻红肿不堪，但深处那抹极致的悲伤，正在被一种冰冷、坚硬、近乎燃烧的愤怒所取代。
她缓缓站起身，背对着那扇门，没有回头。
她将父亲留下的那把军用小刀仔细地、郑重地别在腰后最顺手的位置。
然后，她转过身。
脸上泪痕未干，但眼神已经变了。
不再是那个因失去亲人而崩溃的女孩，而是重新变回了那个坚毅果敢的女警察，只是此刻，她的眼中多了一层永不融化的冰霜和亟待宣泄的雷霆。
“走吧。”她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人心头发紧。
林川和李锐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三人沉默地下楼。
刚走出单元门，几只游荡的丧尸闻到生人气息，立刻嘶吼着扑了过来。
就在李锐习惯性地要操控金属碎片，林川准备拔枪的瞬间——
“都别动！”
赵灵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她猛地踏前一步，周身瞬间爆发出刺目欲盲的湛蓝色雷光！
噼啪作响的电弧不再是之前那般凝聚成鞭或球，而是如同失控的狂蛇，以她为中心向四周疯狂炸裂！
“轰咔——！！”
一道粗如儿臂的恐怖雷电悍然劈出，并非瞄准一只，而是直接轰在最前方丧尸的胸口，
然后雷光竟如同活物般猛地跳跃折射，瞬间窜到旁边另一只丧尸身上！
连锁闪电！
仅仅一击，冲在最前面的三只丧尸连惨叫都发不出，瞬间被狂暴的雷霆之力碳化，冒着黑烟栽倒在地，身体焦脆得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而这，仅仅是开始。
赵灵仿佛化身雷神，面无表情地走向更多闻声涌来的丧尸。
她不再需要精妙的操控，不再计较能量的消耗，此刻她体内奔腾的只有无尽的悲愤和需要毁灭一切的力量！
“死！都给我死！！”
她双手齐出，一道道狂暴的雷霆如同天罚般降临！
街道上雷光爆闪，轰鸣声不绝于耳！
丧尸成片成片地倒下，焦臭的气味迅速弥漫开来，甚至暂时压过了原本的腐臭。
她根本不去区分普通丧尸还是偶尔出现、试图偷袭的一阶敏捷型或力量型丧尸。
在绝对狂暴的雷霆面前，任何靠近的敌人都在瞬间被撕碎、碳化！
李锐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我滴个乖乖…灵姐这是…暴走了啊…”
林川眼神凝重，精神感知全力展开，警惕着四周可能出现的其他威胁，同时低声道：
“让她发泄吧。我们在后面策应，清理漏网之鱼，注意收集源晶。”
他们两人跟在赵灵身后，如同最忠诚的护卫。李锐操控着金属，精准地击碎那些被雷电波及却未死透的丧尸头颅。
林川则身影闪烁，每次出现，手中长枪都能点杀一两只从侧面小巷冒出来的丧尸，
同时精神力卷动，将那些在焦黑尸体中闪烁的白色和灰色源晶不断收入空间。
赵灵仿佛不知疲倦，引着雷光一路向前平推。街道、小巷、广场……她走到哪里，哪里就化作一片雷电的炼狱。
雷霆的轰鸣和丧尸临死前的嘶吼交织成一曲悲怆而暴烈的挽歌。
十五颗、二十颗、三十颗……
林川空间里收获的一阶灰色源晶数量飞速增加，远远超过了二十五之数。
白色源晶更是难以计数。赵灵这不顾一切的发泄，竟为他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收获！
她的疯狂杀戮，自然也引起了其他存在的注意。
她的疯狂杀戮，自然也引起了其他存在的注意。
在一栋临街商铺的二楼，几个面黄肌瘦却眼神凶狠的幸存者透过破碎的窗户，
惊恐而又带着一丝贪婪地看着楼下那如同神魔般的身影以及她身后不断收取战利品的两人。
“老…老大…那女的…是神仙还是妖怪？”
一个瘦小的男人哆哆嗦嗦地问，但眼睛里闪烁着对力量的渴望。
被称作老大的刀疤脸男人眼神阴鸷，死死盯着林川收取源晶的动作，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压低声说：
“管他神仙妖怪！看见没？他们杀了那么多怪物，肯定弄到了海量那种发光的石头！那才是宝贝！还有那女的能力…要是能抓住逼问出来…”
“可…可是他们太厉害了…”另一个女人看着楼下雷霆肆虐的场景，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蠢货！”刀疤脸低骂一声，“富贵险中求！那女的看起来快力竭了！
等她杀完，肯定虚弱！
另外两个男的看起来也不好惹，但我们偷袭！
抢了东西就跑！这世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他脸上横肉抽搐，露出一丝残忍的贪婪，右手下意识地摸向了别在后腰的一把磨尖了头的钢管。
然而，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冰冷的钢管，就感觉脖颈处传来一阵极致的冰凉和刺痛。
一柄闪烁着寒芒的枪尖，不知何时已经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抵在了他的喉结上，再前进半分，就能轻易夺走他的生命。
林川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们这群人中间，眼神比万年寒冰还要冷冽，里面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只有纯粹的杀意。
“把你们肮脏的想法，”
林川的声音不高，却像死神的低语，清晰地钻入每个人的耳中，
“和你们的命，一起留下。”
刀疤脸瞳孔骤然缩成针尖，无边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他甚至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出现的！
“等…”他刚想求饶，但已经太晚了。
噗嗤！
长枪没有丝毫犹豫，精准而迅疾地刺穿了他的喉咙，将他的话语和生命一起断绝！
鲜血顺着血槽飙射而出，溅了旁边那个瘦小男人一脸。
“啊——！”那女人吓得尖叫起来。
但她的尖叫戛然而止。
李锐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楼梯口，眼神同样冰冷，没有任何戏谑。他只是抬了抬手。
嗖嗖嗖——！
房间里散落的几枚金属螺丝、一段断裂的钢筋，
如同被无形的线操控，瞬间激射而出，精准地洞穿了包括那女人在内剩下所有幸存者的头颅！
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几具尸体软软地倒了下去，脸上还凝固着惊恐和贪婪的表情。
他们至死都不明白，为什么一时的贪念，招致了如此迅捷而彻底的灭亡。
林川面无表情地甩掉枪尖的血珠，精神力扫过，确认再无活口。
“清理干净了。”
李锐走过来，语气平淡，仿佛只是拍死了几只苍蝇，“这种渣滓，留着也是祸害。”
林川点点头。
在末世，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些人心存歹意且已然付诸计划，一旦放走，后患无穷。
他们或许不敢正面报复，但像毒蛇一样躲在暗处散布消息、引来更麻烦的敌人，或者偷袭其他弱小的幸存者，都是极有可能的。
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彻底清除。
两人没有再多看地上的尸体一眼，身影再次消失，回到了街道上。
此时，赵灵周围的丧尸已经被清空了一大片，她周身的雷光也终于渐渐黯淡下去。持续高强度的爆发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和异能。
她拄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水浸湿了额发，但那双眼睛里的冰冷和恨意，却并未减少分毫。
只是，那滔天的怒火，似乎终于随着这场疯狂的杀戮，暂时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沉淀为了更深的决绝。
林川走到她身边，递过去一瓶水和几颗之前收获的白色源晶：“补充一下体力。”
赵灵没有拒绝，接过来默默吃下吸收。
李锐看着满街的焦尸，咂咂嘴：“灵姐，你这波…起码干掉了好几百只吧？源晶收到手软。”
赵灵抬起头，望向城西的方向，那是磐石避难所的方向，也是离开这座城市的方向。
“还不够。”她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坚定，“前面的，会更多。”
她将空水瓶扔在地上，握紧了拳头，雷电之力再次微弱地浮现，却比之前更加凝练。
“走吧。”
悲伤埋入心底，愤怒化为力量。回家的路已断，但活下去的路，还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