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公平。\"李沐言转向她，\"其他学生没有这种机会。\"
张舒窈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你为了救我差点搭上命，这难道就公平了吗？\"
\"这是两回事，救人是我心甘情愿的。\"李沐言摇头道，\"即使我没特招进入清北，我相信凭借我自己的实力也能考入京都，而不是靠某种关系来补考。\"
车内陷入沉默。雨刷器有节奏地摆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张舒窈突然笑了：\"李沐言，你真是个怪人。\"
她示意司机开车：\"去南湖那家新开的暖阳咖啡馆。\"
他俩迈步走入咖啡馆，迎面扑来热浪，这里暖气充足，但客人却寥寥无几。
毕竟这个年代，咖啡还没有走进大众的视线内。张舒窈选了最角落的位置，点了一杯热巧克力和一杯美式咖啡。
她没有问李沐言喝什么口味的咖啡，直接做主了。
\"你不加糖？\"她看着李沐言直接喝了一口黑咖啡，皱起鼻子。
\"习惯了，前世加班熬夜养成的习惯。\"李沐言没多解释。
“前世”张舒窈惊讶道。她心想这是一个什么鬼，但是没有问。
张舒窈双手捧着马克杯，热气氤氲中她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拒绝我爸爸帮忙的人。\"
李沐言挑眉：\"真的？\" \"看来我很荣幸喽，成为第一人。\"然后笑着继续说道。
\"从小到大，我看过太多人巴结我爸爸。\"张舒窈用小勺搅动着热巧克力，\"同学、老师、甚至校长……只要听说我爸是派出所所长，态度对我立刻就不一样。\"
窗外的雨又大了，敲打着玻璃像某种密码。李沐言默默听着，没有打断她的诉说。
\"但你不一样，你和他们不一样，我很意外。\"张舒窈抬头直视他。
\"你救了我，却连名字都不留就准备一走了之。现在又拒绝补考机会……\"她声音渐低，\"你到底是太骄傲，还是太傻？还是……\"
李沐言摩挲着咖啡杯沿：\"都不是。我只是……想证明一些事情。\"
\"什么事？\"
\"证明我可以靠自己努力做到。\"他轻声说，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张舒窈突然伸手覆在他的手上，指尖传到过来一丝丝微凉：\"那如果……我是说如果，高考后你需要推荐信什么的，能接受我爸帮忙吗？他认识京都一位教授。\"
李沐言愣住了。女孩的手很软，但握得很紧。他注意到她手腕上还有医院留下的胶布痕迹。
\"到时候再说吧。\"他最终回答，没有抽回手，也没有拒绝。
回程的车上，张舒窈睡着了，头不知不觉靠在了李沐言肩上。发丝间的淡香萦绕在鼻尖，让他想起前世妻子常用的洗发水。这个联想让他心头一颤，轻轻挪了挪身体。
他今世还要找回前世的妻子，然后在把那一双女儿也找回来。不能和其他女人有任何关系。李沐言默默地想着。
\"到了。\"司机的声音惊醒了她。
张舒窈揉着眼睛坐直，脸颊上还留着衣服的压痕：\"沐言同学，你明天真不来补考吗？\"
李沐言摇头：\"真的，替我谢谢你父亲的好意。\"
\"真固执。\"张舒窈撇撇嘴，却从包里拿出几本精致的笔记本，\"给，我知道你是学理的这是数学、英语、语文笔记。我把一中最强文科班的精华，就当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笔记本封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张舒窈 高三(2)班\"。
李沐言翻开数学笔记第一页，发现边缘处还画着可爱的小表情。
\"谢谢，但……\"李沐言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张舒窈打断。
\"不许拒绝！\"张舒窈瞪他，\"这是我自己的东西，不算走关系。\"
李沐言笑了，这是重生后他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笑：\"好，那我收下，恭敬不如从命。\"
接下来的日子，李沐言全身心投入高考复习。张舒窈的笔记确实很有帮助，尤其是实验设计部分。他们偶尔会发短信，大多是她问一些物理题，或者提醒他天气变化。
六月初的一个周末，李沐言在市图书馆自习到四点，突然发现外面下雨了。他准备趁着刚下冒雨跑回公交站点乘车回家。
这时一把彩虹伞从身后撑了过来。
\"这么拼命，感冒了怎么办？\"张舒窈穿着水粉色雨衣，像雨中突然出现的仙女。
\"你怎么在这？\"
\"路过。\"她眼神飘忽，\"我爸在这边办事，我顺便来图书馆借书。\"
李沐言注意到她怀里确实抱着几本书，最分别是《民法总论》、《法理学初阶》、《法理学进阶》，让他挑眉——这明显不是高中课程，而是大学法学教材。
\"你对法学感兴趣？\"
张舒窈耳根微红：\"随便看看……对了，这个给你。\"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桶，\"我妈炖的鸡汤，非让我带给你。\"
鸡汤的香气透过盖子缝隙飘出来，让李沐言突然意识到自己饿了。他们站在图书馆屋檐下分食那桶鸡汤，张舒窈坚持说自己已经吃过了，却在他递过去时喝了好几口。
\"你最近复习得怎么样？\"她问，嘴唇沾了一点油光。
\"还行。\"李沐言递给她纸巾，\"按计划进行。\"
\"有计划的人真可怕。\"张舒窈撇嘴，\"我都是考前临时抱佛脚。\"
雨声中，李沐言注意到她的睫毛在楼宇灯光照射下投下漂亮的阴影。这个女孩和前世认识的任何人都不同——直率、热烈，带着点娇蛮的善良。
\"你为什么想考京都？\"张舒窈突然问。
李沐言沉默片刻：\"为了证明一些事情，也是为了自己的理想。\"
\"又是这句话。\"她不满地嘟囔，\"总有一天我要问出你的秘密。\"
送她上出租车时，张舒窈突然凑近，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加油，未来的京都学子。\"然后迅速关上车门，留下一脸错愕的李沐言站在雨中。
李沐言好久没有回过神来，心想：我就这样不纯洁了，难道？
回到家，李沐言发现保温桶底部贴着一张便签：\"我打听到京都土木系去年的录取线是678分，你至少要考700分才稳。---我喜欢有计划的人。\"
字迹工整，末尾还画了个笑脸。李沐言把便签夹进数学课本，心跳比平时快了几拍。这个意外闯入他重生人生的女孩，正以他预料不到的方式改变着什么。
难道我的重生，引起蝶变效应，不会吧，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