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玩意儿真能行吗？”牛德看着自己尾巴捣鼓出来的这一大堆东西，心里直打鼓，“始麒麟看了，不会直接一麒麟踏把我连同这方案一起踩进地里吧？”
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退路了。
他甩了甩发酸的尾巴，开始努力将石壁上那些鬼画符整理、誊写到一块稍小些的玉简上——这得亏他穿越后神识强大了不少，不然真干不了这细活。
一边整理，他一边通过那微弱的羁绊联系，给麒小瑞传讯。
“喂喂？小瑞少主？在吗？你那边方便说话不？”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做贼心虚。
几乎瞬间，麒小瑞兴奋的回应就传了回来：“在在在！大青牛！你是不是有办法了？我就知道你最厉害了！”
“呃…办法嘛，稍微想了那么一点点…”牛德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高深莫测又靠谱，“我呕心沥血、废寝忘食、耗尽了九牛二毛之力，总算为你麒麟族量身打造了一套《祥瑞贡献点兑换系统》1.0版！”
“真的？！太好了！快给我看看！”麒小瑞的声音激动得都快破音了。
“别急别急，核心思想呢，就是‘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嘿嘿，就没得’。有付出就有回报，清晰明了，公平公正！”牛德开始灌输他的资本主义…啊不，是科学管理思想，“我先把大致框架和清单用神念传给你，你看看，琢磨琢磨，有没有哪里不懂的，或者觉得需要调整的…当然，最好别调整，我这设计很完美的…”
牛德一边吹嘘，一边小心翼翼地将玉简中的核心内容，通过神念包裹，顺着那羁绊联系传递过去。他仿佛能看到麒小瑞接收到信息后，那目瞪口呆、惊为天人的表情。
传完之后，牛德立刻切断了联系，心虚地喘着粗气。
“好了，甲方需求已交付…接下来，是死是活，就看始麒麟大佬的评判了…”
他再次瘫倒在地，感觉自己就像个交完稿等待审核的卑微设计师，生死全在甲方爸爸的一念之间。
“麒麟臂体验卡…副作用是顶撞东西…‘麒麟踏’按摩…”他喃喃自语，在焦虑和疲惫中，渐渐陷入了昏迷般的睡眠。
牛德堡内，只剩下灵泉滴答的声音，以及某头牛沉重的呼吸声。
牛德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他一会儿被无数顶着发光牛角、眼冒绿光的麒麟追着讨要“洪荒币”，一会儿又看到始麒麟那山岳般的巨蹄带着风声呼啸而下，眼看就要把他踩成二次元牛饼…他四蹄乱蹬，哞哞直叫，差点把洞府里那洼灵泉给踹翻。
“嘶——！”猛地惊醒，牛德大口喘着粗气，心脏怦怦直跳，感觉比跟龙族巡逻队赛跑还累。
他下意识地感应了一下那丝羁绊联系，另一端静悄悄的，麒小瑞那边似乎没什么动静。
“完了完了…”牛德的一颗心直接沉到了牛蹄子，“肯定是方案太离谱，被始麒麟一巴掌拍飞了，连带着小瑞都被禁足了！我的麒麟踏按摩…难道真的要来了？”
他仿佛已经听到自己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就在他考虑是不是该提前写份遗书，或者干脆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的时候，那丝羁绊联系突然剧烈波动起来！
“大青牛！大青牛！醒了没？快醒醒！天大的好消息！！！”
麒小瑞兴奋到几乎破音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他脑海里响起，震得牛德脑瓜子嗡嗡的。
牛德一个骨碌爬起来，蹄子都有些发软，颤声问道：“怎…怎么样？小瑞少主？你父王他…没生气吧？没把你怎么样吧？”他更关心的是自己会不会被连带处罚。
“生气？一开始是有点啦…”麒小瑞的声音依旧高昂，“我把你传过来的那些东西，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整理抄录到最好的玉简上了！还加了好多注解！然后我就去找父王了！”
麒麟崖，威严大殿侧殿。
麒小瑞此刻正躲在一根巨大的盘龙柱后面，偷偷用羁绊联系跟牛德“汇报工作”，脸上兴奋的红潮还没退去，一双蹄子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回想刚才面见父王的情景，他现在还觉得有点腿软，但更多的是巨大的喜悦。
当时，他捧着那枚耗费了他一夜心血、整理得工工整整（虽然里面内容依旧很沙雕）的玉简，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鼓足勇气走进始麒麟处理族务的偏殿。
始麒麟正伏案查看一份关于边境摩擦的兽皮卷，眉头紧锁，周身气压低沉。感受到儿子进来，他头也没抬，只是鼻子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
麒小瑞心一横，上前几步，将玉简恭敬地放在案上，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和期待：“父…父王！您上次说孩儿那套东西简陋，孩儿…孩儿请教了一位…一位隐世的高人！他帮孩儿设计了一套更…更完善的‘祥瑞贡献点兑换系统’！请父王过目！”
始麒麟这才抬起眼皮，目光如实质般扫过那枚玉简，又扫过儿子那明明害怕却又强装镇定、眼含期待的脸。
他冷哼一声，终究还是伸爪拿起玉简，神识沉入其中。
一开始，他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踩祥云…按朵计点？还需留影石证明？胡闹！祥瑞之气乃天成，岂容如此儿戏量化！”他低声斥道，声音不大，却让麒小瑞吓得一哆嗦。
继续往下看。
“送福缘…看受益者反馈强度？调解纠纷…看规模和影响？这…这成何体统！我麒麟一族行事，何时需看那些弱小生灵的脸色？还需计较规模大小？”始麒麟的嘴角微微抽搐，觉得这所谓的“高人”思路清奇得有些离谱。
当他看到“清理凶兽残留污染地”、“引导迷途大能”这些挑战项时，神色微微一动。这两件事倒确实是功德之举，虽然动机不纯（为了点数），但若能促成，对麒麟族声望和领地安全确有好处。他鼻腔里又发出一声轻哼，勉强压下了点怒火。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长长的【兑换清单】上。
从“下品灵果（10点）”到“聚灵阵修炼时间（50点\/时辰）”，再到“特制灵草糕点（5点）”、“麒麟崖特色温泉票（20点）”…
始麒麟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丝丝。这些小家伙喜欢的零嘴和享受，若能以此激励他们多做事，倒也不算完全浪费…至少比整天无所事事强点。
但当他看到“发光小角套（100点）”、“定制祥云纹路（短暂特效，50点）”时，额角青筋忍不住跳了跳！这是什么东西？！披鳞戴角之辈，搞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有辱斯文！有失体统！
他强忍着把玉简捏碎的冲动，继续往下看。
直到他看到“终极梦想”栏里那两个刺眼的天价项目——
【始麒麟亲自指点一次：点，每年限一次】
【定制本命伴生灵矿一块：点+稀有材料】
始麒麟：“……”
他握着玉简的爪子猛地收紧，上好的灵玉玉简发出“嘎吱”一声脆响，差点当场碎裂！
麒小瑞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完了！父王要发怒了！连玉简都要捏碎了！
始麒麟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显然气得不轻。他堂堂麒麟一族之长，洪荒顶尖大能，竟然被明码标价地挂在了“兑换清单”上？！还是终极奖励？！这成何体统！这要是传出去，他始麒麟的脸还要不要了？！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几乎要缩成一团的麒小瑞，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就是你说的…隐世高人…设计的…完善系统？！”
麒小瑞吓得差点当场跪下，话都说不利索了：“父…父王息怒！高…高人说了，这…这叫…物以稀为贵！凸显…凸显父王您的尊贵无双！等闲麒麟根本没资格…没点数见到您！只有最努力、对族里贡献最大的麒麟，才有那么一丝机会…得到您的亲自指点！这…这是激励！对！是最高级别的激励！”
他几乎是哭着把牛德之前灌输给他的那套“画大饼激励理论”搬了出来，虽然他自己也觉得把父王挂上去有点…过于刺激。
始麒麟死死盯着儿子，又低头看看玉简里那套详细得令人发指、甚至还包括了“防作弊细则”、“举报有奖机制”、“成就称号系统”的所谓“执行细则”…
他沉默了。
大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始麒麟粗重的呼吸声和麒小瑞砰砰的心跳声。
良久，始麒麟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把那口差点喷出来的老血咽了回去。他重重地将玉简拍在案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吓得麒小瑞又是一个激灵。
“哼！”始麒麟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带上了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妥协？“花里胡哨！不成体统！”
麒小瑞的心沉到了谷底。
“但是…”始麒麟话锋一转，目光扫过殿外那些虽然不敢靠近，却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竖着耳朵、眼巴巴往这边瞅的年轻麒麟们，“既然你们这些小辈…如此喜欢折腾…”
麒小瑞猛地抬头，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始麒麟板着脸，一字一句，仿佛每个字都重若千钧：“那就…仅限于你们年轻一辈中试行！”
“范围！仅限麒麟崖周边千里之地！”
“规矩！绝不能耽误日常修行和正事！若因此引发任何混乱、或者让我听到半点有损麒麟族声誉的风声…”始麒麟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即刻废止！连同你之前搞的那些，一并清算！你…亲自负责！”
说完，他仿佛再也不愿多看那玉简一眼，挥爪将其扫到麒小瑞面前，重新拿起那份兽皮卷，一副“赶紧滚蛋别烦我”的样子。
麒小瑞愣了一瞬，随即巨大的狂喜淹没了他！
父王…答应了！虽然限制多多，语气恶劣，但他真的答应了！
“谢谢父王！谢谢父王！我一定办好！绝不会出乱子！”麒小瑞几乎是扑上去抓起那枚失而复得的玉简，激动得语无伦次，蹄子都有些打滑，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偏殿。
始麒麟看着儿子那欢脱得毫无少主形象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再次落回兽皮卷上，却久久没有移动。他那威严的脸上，闪过一丝极其复杂难言的神情。
……
“同意了？！真的同意了？！就…就这么同意了？！”牛德堡里，牛德听到麒小瑞的传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都已经开始构思遗书内容了！结果居然通过了？！始麒麟居然能容忍那份把他自己都挂上清单的沙雕方案？！
“是啊是啊！父王同意了！虽然只让我们年轻一代在附近试行，但他真的同意了！”麒小瑞的声音兴奋得发飘，“大青牛！你太厉害了！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呃…再生长辈！”
牛德：“……”别，我可生不出麒麟来。
巨大的惊喜过后，是一种极度不真实的虚脱感。牛德再次瘫倒在地，感觉四蹄都在发软。活下来了…暂时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