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正打算找了一间还算干净的酒楼,准备点几个热乎菜犒劳一下肠胃。
铁平舟看着有些眼熟的小镇,低声嘀咕:“咦?这地方……我怎么好像来过?”
话音未落,就听一个几乎能穿透整条街的声音尖叫道:“铁神医!是铁神医吗?!”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穿着鹅黄衣裙、头戴珠花、打扮得十分娇俏的年轻姑娘。
对方正从一间气派的药材铺里冲出来,提着裙摆,两眼放光地直奔铁平舟而来。
她身后还跟着几个慌慌张张的伙计,连声喊着:“姑娘!姑娘您慢点!”
那女子完全不顾旁人目光,冲到铁平舟面前,激动得脸颊绯红:“铁神医!真的是您!您还记得我吗?我是柳依依啊!柳家药铺的!三年前,我爹得了重病,是您!是您妙手回春,救了我爹的命!”
铁平舟被这阵势弄得一愣,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眼前这位激动的姑娘。
他猛地一拍脑门:“哎呀!柳家丫头!三年不见,长这么大了!你爹那个倔老头,现在身体怎么样?还天天念叨着要把‘柳记药铺’开遍江南不成?”
柳依依见铁平舟还记得自己,更是喜出望外,眼眶都微微泛红。
“我爹好着呢,比从前还能折腾!自打您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他可是逢人便说您是华佗再世!您要是不忙,快请进铺子里坐坐,喝杯茶!我爹今早刚去邻县进货,晚些就能回来,要是知道您来了,不知该多高兴!”
她语速又快又脆,像蹦豆子似的,热情得让人难以拒绝。
段俏颜第一次发现居然有人比她还能说,那小嘴一张一合叭叭个不停。
发现段俏颜在打量自己后,柳依依便一脸好奇地看着三人。
安昭咧嘴笑了笑,段俏颜抱着臂,神色淡淡地点了下头,宁昭则安静站着。
铁平舟连忙笑道:“我还带着朋友,不太方便,下回吧。”
他不太想去,主要是这丫头太粘人了。
“没关系的!快请进!”柳依依连忙侧身,热情地朝四人引路。
铁平舟转头看向段俏颜,发现她正盯着药铺发呆。
药铺门面宽敞,匾额上“柳记药铺”四字苍劲有力。
店内一排排古雅的药柜散发着浓郁的药香,伙计们井然有序地忙着抓药、称量。
看来这药铺的大夫应该有两把刷子,不然生意怎么会这么好。
柳依依将他们引入后堂雅室,吩咐伙计沏上最好的明前龙井,又端来几样精致的甜点。
段俏颜直接坐下便开吃,她早就饿了。
“铁神医,您这次来是……”柳依依起身给几人斟茶。
“我随处走走。”铁平舟喝了口茶,惬意地眯起眼:“嗯,好茶!你爹这日子过得是越发滋润了。”
柳依依笑道:“还不是托您的福。爹常说,没有您,就没有柳记的今天。”
她说着,眼神又悄悄瞟向段俏颜,这人长得真好看,不知道是神医的什么人。
几人闲聊片刻,多是铁平舟和柳依依叙旧,说着几年前的旧事和这几年的变化。
正说着,外面柜台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似乎有伙计在为什么难事争执。
柳依依皱了皱眉,起身道:“神医您稍坐,我出去看看。”
不一会儿,她便回来了,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和气愤。
“怎么了?”铁平舟问。
“唉,没什么大事,”柳依依摆摆手。
“就是近来镇上出了个怪毛病,好些个孩子身上起了又红又痒的疹子,还伴有低热,哭闹不休。”
“镇上的大夫开了些清热祛风的方子,效果却总是不佳,方才又是两家父母来抓药,伙计说按方抓了不见好,他们便疑心是药材不行,真是……”
她叹了口气,“爹不在,我又不好与人争辩。”
铁平舟闻言,神色认真起来:“哦?疹子?具体是什么模样?集中在何处?发热可规律?”
一提到这些,他便来精神了,他就喜欢研究这些奇奇怪怪的病症。
柳依依仔细描述了一番。
铁平舟沉吟片刻,又问了几个问题,接着便说道:“去拿纸笔来,再把伙计抓的那方子给我看看。”
柳依依连忙取来。
铁平舟看了看那方子,摇摇头:“力道不足,且少了一味关键的引经药,孩童年幼,病程迁延易生变数。”
他提笔唰唰唰写下一张新方,并调整了几味药的剂量。
“拿去,让伙计按这个抓,告诉他们,三剂之内,若无效,让我这老头子赔他十倍的药钱!”铁平舟将方子递给柳依依,脸上带着神医特有的自信。
柳依依一脸崇拜地看着他,眼中的爱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她连忙吩咐下去,最后那两家人还是将信将疑地拿了新药走了。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那两家人中的一位去而复返,竟是来道谢的,说孩子喝了新抓的药不久,红疹便消退了不少,也没那么哭闹了,直呼神医!
这一下,柳记药铺来了位神医的消息很快便在镇上传开了。
原本许多家里有类似病患的人家,纷纷跑到柳记药铺来求医,后堂一时竟比前堂还要热闹。
铁平舟这次竟来者不拒,非常有耐心地一一诊看。
大小昭昭在一旁帮忙维持秩序,连段俏颜自觉地给铁平舟递个纸笔,或是帮忙安抚哭闹的孩童。
柳依依看着这场景,又是感激又是敬佩,看向铁平舟的目光简直在发光。
直到天黑了,求诊的人才渐渐散去。
柳依依正要再次郑重道谢,就听门外传来一个洪亮又急切的声音:“神医!神医在哪儿?快让我瞧瞧!”
只见一个身材微胖、面色红润、穿着绸缎长衫的中年男子大步冲了进来,正是柳依依的父亲柳掌柜。
他一把抓住铁平舟的手,激动得上下摇晃:“恩公!真是您啊!我一回来就听伙计说了,您又帮了我们柳记大忙了!依依,快!备席!把我珍藏的那坛二十年女儿红拿出来!今晚必须和恩公不醉不归!”
铁平舟被他晃得头晕,哈哈笑道:“柳老板,你这力气,可比三年前大多了!看来恢复得是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