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联络邻部，遭冷遇
晨露还凝在草叶上时，轩辕已经带着三个精壮的族人踏上了东行的路。少典昨夜将部落里最好的两匹野马牵给了他，马背两侧的行囊里装着风干的肉干、皮囊盛的清水，还有一小袋从终南山带回来的草药——那是他特意准备的，想着或许能在途中派上用场。追风跟在马后，鼻尖不时嗅着路边的草木，尾巴轻快地扫着草茎，仿佛也知道此行的重要性。
“神农部落住在洛水东岸的坡地，”同行的族人石牙瓮声瓮气地说，他是部落里有名的猎手，臂膀上还留着被熊爪划开的疤痕，“去年我跟着首领去换过陶器，他们的屋子都是用泥糊的，一排一排像蜂巢似的。”
轩辕勒了勒缰绳，让马慢下来。晨雾渐渐散去，远处的山峦露出青灰色的轮廓，风里带着潮湿的水汽。“神农部落擅长耕种，听说他们的谷仓堆得比树还高，”他望着东方，眉头微蹙，“但也正因为这样，他们更怕战争——一旦打起仗，田里的庄稼就没人管了。”
石牙咧嘴笑了笑，露出两排结实的牙齿：“怕也没用，蚩尤那帮人跟饿狼似的，这次抢了咱们，下次就该轮到他们了。轩辕，你说他们真能不明白这个理？”
轩辕没有回答。他想起离开有熊国前，少典在篝火旁说的话：“联盟不是靠嘴说出来的，是靠让他们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蚩尤的威胁是坏处，咱们能一起挡住这坏处，就是最大的好处。”可道理虽简单，要让别的部落相信，却没那么容易。
走了约莫半日，路边开始出现被翻耕过的土地，虽然此刻空荡荡的，只剩下干裂的土块，但能看出耕耘的痕迹。石牙指着前方：“快到了，你看那片杨树林，过了林子就是洛水。”
穿过杨树林，果然看到一条宽阔的河流，河水清澈，能看见水底圆滑的卵石。河对岸有一片密集的房屋，屋顶覆盖着茅草，远远望去，真像石牙说的那样，整整齐齐排成几列。岸边有几个孩童在打水，看到轩辕一行人，都停下动作，好奇地盯着他们。
“咱们是有熊国来的，求见神农首领。”轩辕让石牙向河边的一个老者说明来意，老者听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转身往部落里走去。
等待的时间里，轩辕打量着神农部落的布局。他们的房屋外都围着低矮的木栅栏，栅栏里种着几株果树，有几个妇女正坐在屋前搓麻绳，动作麻利，见了他们，只是抬眼看了看，又低下头去，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像有熊国的人，见了外来者总要凑过来问东问西。
“神农人好像不太爱笑。”同行的另一个族人木禾小声说，他负责部落里的记事，随身带着削尖的木片和一块平整的木板。
轩辕“嗯”了一声：“他们靠土地吃饭，天旱了要愁，雨多了要愁，心思都在庄稼上，大概没那么多闲心说笑。”
正说着，从部落里走出几个人，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穿着麻布长袍，腰间系着一根编织精巧的草绳，头发用木簪束在脑后，脸上带着一种常年劳作留下的黝黑。他身后跟着两个手持石斧的壮汉，眼神锐利，像是在防备什么。
“我是神农首领，你们找我何事？”中年男子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目光扫过轩辕一行人的马匹和行囊，最后落在轩辕身上——大概是看出了他是领头的。
轩辕翻身下马，拱手行礼：“神农首领，我是有熊国的轩辕。此次前来，是想跟您说一件关乎咱们两个部落生死的大事。”
神农首领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北方的蚩尤部落，已经向有熊国索要贡品，威胁说不给就开战，”轩辕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却又带着一丝紧迫感，“您也知道，蚩尤部落勇猛好斗，若是我们有熊国被他们攻破，下一个就会是神农部落。我父亲少典首领的意思是，咱们两个部落联合起来，一起防备蚩尤，这样才能保住各自的家园。”
他说完，紧紧盯着神农首领的表情，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到一丝动摇。可神农首领只是沉默着，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轩辕是吧？”过了好一会儿，神农首领才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你们有熊国的事，我听说了。可打仗不是种庄稼，播下种子就能等着收获。一旦跟蚩尤结了仇，他们的骑兵三天两头来骚扰，我们的谷子还能熟吗？”
“可若是不联合，等蚩尤打完我们，转头就会来打你们，到时候你们独自面对，不是更难吗？”石牙忍不住插话，声音有些急。
神农首领看了石牙一眼，摇了摇头：“蚩尤要的是粮食和牲畜，我们神农部落粮多，大不了到时候给他们一些，破财消灾。你们有熊国若是粮不够，我们可以匀一些给你们，犯不着为了这个打仗。”
轩辕心里一沉。他没想到神农首领打的是这个主意，以为只要退让就能换来平安。“首领，蚩尤部落贪得无厌，这次给了，下次他们会要得更多，最后还是会动手的。”
“那是以后的事，”神农首领摆了摆手，语气里已经带了些不耐烦，“眼下，我们神农部落只想安安稳稳种完这一季的麦子。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联盟的事，还是算了吧。”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让人给你们装些谷子，带回去给少典首领。走吧，我让人领你们去谷仓。”
话说到这份上，再劝下去也没用了。轩辕心里涌起一股挫败感，却还是强打起精神：“多谢首领的好意，谷子我们就不拿了。既然您心意已决，我们就不打扰了。”
神农首领似乎没想到他会拒绝，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也好。那我就不远送了。”说完，转身就往部落里走去，连一句客套的挽留都没有。
石牙气得攥紧了拳头：“这神农首领也太糊涂了！等蚩尤打到他家门口，看他还怎么安稳种麦子！”
轩辕叹了口气，翻身上马：“走吧，去西边的伏羲部落看看。”
离开神农部落时，河边的孩童还在看着他们，只是眼神里多了些说不清的意味。轩辕回头望了一眼那片整齐的房屋，心里琢磨着神农首领的话——他不是糊涂，只是太怕失去现有的安稳了。可安稳这东西，有时候就像河面上的冰，看着结实，一旦下面的水流变了，说碎就碎。
从神农部落到伏羲部落，要穿过一片茂密的森林。林子里的树木长得很高，遮天蔽日，阳光只能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点点光斑。追风在前面开路，不时停下来嗅嗅树根，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伏羲部落跟神农不一样，”木禾一边用木片在木板上刻着什么，一边说，“他们擅长结网捕鱼，还会观星象，听说他们的首领能从星星的位置看出吉凶。”
轩辕“嗯”了一声：“这样的部落，应该更能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吧。”
走了两天，终于穿出了森林，眼前出现了一片开阔的河谷，河水蜿蜒曲折，像是一条银色的带子。河谷边搭着许多简陋的棚屋，棚屋前晾晒着鱼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咸腥味。几个男子正坐在河边修补渔网，看到轩辕一行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
“是伏羲部落的人吗？我们是有熊国来的，求见首领。”轩辕上前问道。
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站起身，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找首领何事？”
“有要事商议，关乎部落安危。”轩辕沉声道。
男子皱了皱眉，转身朝一个最大的棚屋走去。没过多久，一个老者跟着他走了出来，老者头发花白，用一根骨头簪子束着，脸上刻满了皱纹，眼睛却很亮，像藏着星星似的。
“我是伏羲首领，你们有什么事？”老者的声音有些沙哑，却透着一股沉稳。
轩辕把来意又说了一遍，这次他说得更详细，不仅说了蚩尤的威胁，还提到了有熊国的打算：“我们不想打仗，但也不能坐以待毙。联合起来，不是为了主动进攻，是为了防备。若是蚩尤不来，大家相安无事；若是来了，我们也能一起挡住他。”
伏羲首领听完，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头望了望天空，像是在看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低下头，看着轩辕：“你说的，我都懂。蚩尤部落的凶名，我们也听过。”
轩辕心里一喜，刚想说“那您是同意了？”，却听伏羲首领继续说道：“但观星象，近日北方有煞气，不宜结盟动武。若是强行联合，恐怕会引来更大的灾祸。”
“首领，星象哪有实实在在的威胁可怕？”石牙急道，“等灾祸真来了，再想结盟就晚了！”
伏羲首领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天道自有定数。我们伏羲部落世代观星，从不违逆天象。你们的提议，我不能答应。”他顿了顿，又说，“你们若是累了，可以在这儿歇一晚，明天再走。”
这一次，轩辕没有拒绝歇脚的提议。他知道，伏羲首领的顾虑和神农不同，神农是怕丢了庄稼，伏羲是被“天象”束缚了手脚。可不管是哪种原因，结果都是一样的——他们不愿意结盟。
晚上，伏羲部落的人给他们送来烤鱼和野果。轩辕坐在篝火旁，看着跳动的火苗，心里五味杂陈。石牙和木禾都睡着了，只有追风趴在他脚边，时不时用脑袋蹭蹭他的手。
他想起离开终南山时，岐伯说的话：“医道是救人，可这世上的事，不全是靠药能解决的。有时候，人心比病痛更难医。”当时他还不太明白，现在却懂了。要让不同的部落放下顾虑，拧成一股绳，比治好一场瘟疫难多了。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轩辕喃喃自语，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星。伏羲首领说北方有煞气，可他只看到漫天星辰，明明是一片祥和的景象。或许，所谓的天象，不过是人们用来逃避现实的借口？
第二天一早，他们告别了伏羲部落，踏上了归途。路上，石牙闷闷不乐地说：“这两个部落都指望不上，要不咱们还是跟蚩尤拼了吧！大不了鱼死网破！”
轩辕摇了摇头：“拼是拼不过的，蚩尤部落的人比咱们多，武器也更锋利。硬拼的话，有熊国就真的完了。”他看着前方的路，心里却在盘算着别的主意——神农和伏羲都拒绝了，但联盟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或许，他该换个思路，不是去求他们结盟，而是让他们主动需要这个联盟。
可怎么才能让他们主动呢？轩辕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药囊，里面装着从终南山带回来的草药，忽然心里一动。他想起神农部落的田地，想起伏羲部落的渔网，或许，他能做的，不只是劝说。
“石牙，木禾，”轩辕勒住马，转头对两人说，“咱们先不回有熊国，绕个路，去神农部落附近的山林看看。”
石牙和木禾都愣住了：“去那儿干嘛？”
轩辕笑了笑，眼神里重新燃起了光：“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能帮上他们的东西。既然他们怕打仗耽误了庄稼，那咱们就先帮他们把庄稼的事解决了。”
追风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兴奋地叫了两声，朝着东方跑去。阳光洒在轩辕的脸上，他知道，这条路肯定不好走，但只要能为有熊国找到一线生机，再难他也得走下去。只是他没想到，这一绕路，会遇到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情况，而这个情况，竟会成为联盟的转机。
想知道轩辕在神农部落附近的山林里发现了什么？那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又是什么？且看下一章情节内容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