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天灾预警，防疫为先
初夏的风带着草木的潮气，掠过联盟议事的木棚。轩辕刚从神农部落巡查回来，靴底还沾着药圃的泥土，就见伏羲部落的信使跌跌撞撞闯进来，麻布衣衫被汗水浸透，喉咙干得发哑：“轩辕先生！南边……南边山洪暴发了！下游的涂山部落，怕是要遭大难！”
木棚里瞬间安静下来，几位部落首领的脸色都沉了下去。涂山部落依水而居，世代以捕鱼为生，若是山洪过境，房屋田地必遭冲毁，更让人忧心的是，往年大水过后，总会有瘟疫跟着蔓延——那是比洪水更可怕的杀器，看不见摸不着，却能让整个部落悄无声息地衰败。
“信使，你详细说说，洪水何时到的？涂山部落伤亡如何？”轩辕快步上前，扶住几乎要瘫倒的信使，让弟子递上陶罐清水。
信使灌了大半罐水，才缓过气来：“三天前开始下暴雨，昨天夜里山洪就下来了……我们赶来时，只看到涂山部落的木栅栏被冲垮了一半，好多人抱着树干在水里漂……至于伤亡，现在还说不清啊！”他说着，眼圈就红了，“更怕的是，水退之后……”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在场的人都懂。去年北边的石部落遭遇洪水，水退之后不到十日，就开始有人上吐下泻，皮肤发疹，短短半个月就没了三十多口人，最后还是轩辕带着草药过去，才勉强控制住疫情。
少典放下手中的木简，沉声道：“轩辕，涂山部落是我们联盟的一份子，不能不管。你说，该怎么办？”
轩辕走到挂在木棚壁上的联盟地图前，那是用兽皮绘制的，上面用炭笔标注着各部落的位置和河流走向。他指尖点在涂山部落的位置，眉头紧锁：“涂山部落下游还有三个小部落，洪水过后，水源必然被污染。当务之急不是只救涂山，而是让下游所有部落提前防备。”
“防备？怎么防备？洪水都来了，人能保住命就不错了！”有首领忍不住插话，语气里带着焦虑，“往年的瘟疫，不都是等发病了才想法子治吗？”
“不等发病！”轩辕的声音斩钉截铁，目光扫过众人，“瘟疫不是凭空来的，水灾后，腐尸、粪便、烂掉的草木都混在水里，那些看不见的‘虫豸’（指致病微生物）就藏在里面，人喝了、接触了，就会生病。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它们没让人发病前，把路堵死！”
他转身对身边的弟子阿木说：“你立刻带人分头去下游三个部落，告诉他们：第一，马上搬到地势高的地方，远离洪水淹没区；第二，所有饮用水必须烧开再喝，哪怕是做饭、洗菜，也得用沸水；第三，把所有能找到的石灰、艾草都收集起来，石灰撒在住地周围和污水积聚的地方，艾草晒干了点燃，让烟味弥漫在帐篷里。”
阿木刚要应声，又迟疑道：“先生，他们会信吗？往年都说瘟疫是鬼神发怒，要献祭才能平息……”
“让涂山部落的遭遇告诉他们，鬼神救不了命！”轩辕语气坚定，“你把我们去年在石部落用的法子讲清楚，告诉他们，照着做就能少死人。若是有人不听，后果自负！”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带上我们医庐的草药，尤其是苍术、艾草和生石灰，先给他们应急。”
安排完下游部落的防备，轩辕又转向少典：“父亲，我想亲自带一队人去涂山部落。那里灾情最重，防疫也最关键，必须尽快清理环境，救治伤员，不能让瘟疫有滋生的机会。”
“我跟你一起去！”神农部落的首领站起身，他部落里多的是识草药、会包扎的族人，“我们部落出二十个青壮，再带上最好的伤药和解毒草！”
伏羲部落首领也道：“我们出三十人，带上木筏和绳索，救人用得上！”
议事的木棚里，原本凝重的气氛渐渐变得热烈起来。轩辕看着众人，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就是联盟的意义，不是各自为战，而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次日天刚蒙蒙亮，救援队伍就出发了。五十多人的队伍，背着草药、工具，推着装满石灰和干艾草的木车，沿着被雨水冲刷得泥泞的山路疾行。追风跑在队伍最前面，不时停下来回头看看轩辕，仿佛在催促大家快些再快些。
越靠近涂山部落，空气中的水汽就越重，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腥气。远远望见涂山部落的方向，原本该是绿色的河岸，此刻一片浑浊，几棵被冲倒的大树横在水面上，像死去的巨人。
“先生，你看！”阿木指着前方，只见几个黑点在洪水中沉浮，仔细一看，竟是抱着木板的人。
轩辕立刻让人停下，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长绳，一端系在岸边的大树上，另一端由几个水性好的青壮拿着，小心翼翼地涉水过去。水流湍急，刚走没几步，就有人被冲得一个趔趄，幸好腰间的绳索拽住了他。
费了整整一个上午，才把水里的二十多个人救上岸。这些人浑身湿透，嘴唇发紫，有的还被树枝划破了皮肉，伤口在浑浊的水中泡得发白，看着就让人揪心。
“快！生火！把带来的干麻布和草药拿出来！”轩辕指挥着，“先让他们换掉湿衣服，喝碗热姜汤，伤口用煮沸过的盐水清洗，再敷上止血的草药！”
火堆很快升起，驱散了些许寒意。被救的涂山部落族人裹着干燥的麻布，捧着热姜汤，眼神里终于有了点生气。一个年长的族人拉着轩辕的手，老泪纵横：“轩辕先生，我们族长……还有好多人，都被冲走了……剩下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关……”
轩辕拍了拍他的手，沉声道：“大爷，别灰心。人在，就有希望。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再让瘟疫夺走更多人的命。你告诉大家，听我的安排，我们一起扛过去。”
他立刻将带来的人分成三组：一组由神农部落的人带领，负责救治伤员，清洗包扎伤口，给体弱的人喝补气的草药汤；二组由伏羲部落的青壮组成，负责清理现场，把冲上岸的尸体、动物残骸、腐烂的草木都搬到远离住地的地方焚烧，再撒上厚厚的石灰；三组则由他亲自带领，指导涂山部落剩下的族人搭建临时住所，挖掘深坑当厕所，把所有能找到的水源都标记出来，派人看守，严禁任何人直接饮用生水。
“先生，这水看着挺清的，烧开来喝太麻烦了吧？”一个年轻族人看着旁边一条小溪，溪水虽然有些浑浊，但比洪水干净多了，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轩辕没说话，只是让弟子取来一个陶罐，装满溪水，又找来一块细麻布过滤，然后把过滤后的水倒进一个干净的陶碗里。他让那年轻族人凑近看：“你仔细看看，碗底是不是有细沙和小虫子？”
年轻族人低头一看，果然见碗底沉着些灰黑色的细渣，还有几条几乎看不见的小白虫在蠕动，顿时觉得一阵恶心，往后退了一步。
“这些东西，就是让人生病的根源。”轩辕指着碗里的水，“看着干净的水，里面藏着多少脏东西？烧开水，就是要把这些东西杀死。麻烦一时，能保性命，哪个更重要？”
周围的族人都围过来看，一个个脸上露出后怕的神色。那年轻族人红着脸，低下头：“先生，我错了，我这就去烧水！”
接下来的几天，涂山部落的临时营地渐渐有了秩序。高地上搭起了一排排草棚，地上撒着石灰，空气中弥漫着艾草燃烧的清香。每天清晨，都有人拿着木瓢，把石灰水泼在营地周围；每一口用来储存饮用水的陶缸，都盖着木盖，旁边放着烧开过的石头，随时可以加热生水。
轩辕则带着人，沿着洪水退去的痕迹仔细巡查。被淹没的房屋已经坍塌，淤泥里混杂着各种杂物，稍不注意就会踩到尖锐的石头或动物的骨头。他让人把这些杂物一一清理，尤其是那些死去的家禽家畜，必须深埋或焚烧，绝不能让它们腐烂在原地。
“先生，你看这里！”阿木在一处低洼的地方喊道。那里积着一汪墨绿色的水，水面上漂浮着一层泡沫，散发着难闻的腥臭味，几只苍蝇在上面嗡嗡地盘旋。
轩辕走过去，眉头皱得更紧了。这种积水最容易滋生“虫豸”，若是有人不小心踩进去，或是被蚊虫叮咬，很可能就会染病。“拿石灰来，把这里填满！”他吩咐道，“再挖一条沟，把水引到远处的低洼地，撒上艾草灰。”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看守水源的族人跑了过来，神色慌张：“先生！不好了！有几个人上吐下泻，说头晕得厉害！”
轩辕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还是没能防住？他立刻跟着那人赶到草棚，只见三个族人躺在草垫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其中一个年纪小的，还在不停地呕吐，吐出的东西带着酸臭味。
他蹲下身，先摸了摸那人的额头，不发烧；又查看他的眼睛，眼白有些发红；再问旁边的人：“他们喝的水都是烧开的吗？有没有接触过脏水？”
“都是烧开的啊！”旁边的族人急忙说，“就是昨天清理淤泥的时候，他们几个人不小心摔进泥水里了，回来后就用冷水冲了冲……”
轩辕松了口气，不是水源的问题，是接触了污水导致的肠胃不适。他立刻让人取来苍术和黄连，煮成浓浓的药汤，又找来几块生姜，捣成汁兑进去。“给他们灌下去，每次一小碗，隔一个时辰再喂一次。”他对负责照顾的人说，“再用艾草煮水，让他们擦洗身体，尤其是接触过泥水的地方。”
安排好这些，他站起身对周围的人说：“大家都记着，洪水退去后的淤泥、污水，碰了之后一定要用热水和艾草水清洗，不能用冷水！身上有伤口的，更要小心，千万别沾到脏东西！”
接下来的几天，又陆续有几个族人出现类似的症状，但都因为发现及时，用了药汤和艾草水擦洗后，很快就好转了。没有出现去年石部落那种大规模的呕吐、发烧、皮肤溃烂的情况，更没有死人。
一周后，下游三个部落的信使也带来了消息：他们按照轩辕的吩咐，提前搬到了高地，严格烧开饮用水，用石灰和艾草消毒，虽然也受到了洪水的影响，但没有一人因为瘟疫倒下。
这天傍晚，夕阳把涂山部落的临时营地染成了金色。轩辕坐在火堆旁，看着族人脸上渐渐有了笑容，孩子们开始在草棚间追逐打闹，心里感到一阵踏实。追风趴在他脚边，舔着爪子，不时抬头看看他，像是在分享他的欣慰。
涂山部落的长老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鱼汤走过来，递到轩辕面前：“先生，多亏了你啊。往年大水过后，我们部落至少要少一半人，这次……就只有几个人不舒服，都好了。你这法子，比求神拜佛管用多了！”
轩辕接过鱼汤，却没有喝，只是看着里面翻滚的油花，若有所思：“大爷，这不是我的法子有多神，是我们摸清了瘟疫的脾气。它喜欢脏水、喜欢腐烂的东西，我们就把这些东西清理干净，不让它有地方滋生。”他顿了顿，又说，“这次是侥幸，我们提前做了准备。以后，我们要把这种防备的法子定成规矩，只要遇到洪水、旱灾这些天灾，就按规矩来，就能少死人。”
长老连连点头：“对对对！定成规矩！我这就让人把你说的那些法子刻在木牌上，挂在部落里，让大家都记着！”
轩辕笑了笑，喝了一口鱼汤，温热的汤汁滑入喉咙，带着淡淡的鲜味。他想起岐伯曾经说过：“医道不止于治病，更在于防患于未然。”以前他总觉得，治好一个病人就是最大的成就，现在才明白，能让更多人不生病，才是更了不起的医道。
火堆噼啪作响，映照着远处正在重建的木栅栏。轩辕知道，涂山部落的重建还需要时间，联盟的防疫之路也还很长，但只要大家能拧成一股绳，把这些防疫的法子一代代传下去，再可怕的天灾和瘟疫，也终会被战胜。
那么，这种防疫的规矩能在联盟各部落顺利推行吗？下一次天灾来临时，他们又会遇到怎样的挑战？且看下一章情节内容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