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踏入西陲，草原风貌
秋意渐浓时，轩辕带着弟子们终于踏入了西陲的草原。与南疆的湿热郁闭不同，这里的天地仿佛被拓展开来，湛蓝的天空低得像是伸手就能摸到，大朵大朵的白云慢悠悠地飘着，底下是望不到边际的青草，随着风势起伏，像一片绿色的海洋。空气中没有了南疆那种草木腐烂的潮湿气，取而代之的是干燥的青草香，偶尔夹杂着牲畜的气息，清冽又开阔。
追风跑在队伍前面，时不时停下来嗅嗅地上的草根，又抬起头对着远处的羊群汪汪叫两声，尾巴摇得欢快。它似乎很喜欢这里的开阔，不像在南疆的雨林里那样总是小心翼翼地提防着暗处的虫蛇。轩辕勒住缰绳，胯下的骏马打了个响鼻，蹄子在松软的草地上轻轻刨着。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弟子们，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新奇——他们大多生长在中原或南疆，哪里见过这样一望无际的景象。
“先生，您看那边！”一个叫仲木的年轻弟子指着远处，声音里满是兴奋。
轩辕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群牧民骑着矫健的骏马，正驱赶着成百上千只牛羊，从地平线那边缓缓移动过来。牧民们穿着厚重的皮毛衣裳，头戴毡帽，脸上晒得黝黑，却透着一股爽朗的英气。他们的笑声、吆喝声，还有牛羊的叫声，在空旷的草原上远远传开，带着一种原始而蓬勃的生命力。
“那是迁徙的牧民，”轩辕轻声道，“西陲草原的季节变得快，他们得跟着水草走，才能让牛羊活下去。”他想起出发前岐伯说过的话，西陲的医者多在游牧部落中，他们的医术不像南疆那样依赖草木，反而更贴近牲畜和自然，带着一股粗犷的实用主义。
正看着，远处的牧民似乎也发现了他们这支队伍，有几个骑马的牧民加快速度，朝着他们这边奔来。马蹄踏在草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越来越近。轩辕示意弟子们不必紧张，自己则稳稳地坐在马上，等着对方靠近。
为首的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牧民，络腮胡，眼睛像鹰隼一样锐利，他在轩辕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勒住马，用带着口音的中原话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要到哪里去？”他的目光在轩辕一行人身上扫过，看到他们背着药篓、带着书卷，眼神里多了几分疑惑。
“我们从南方来，”轩辕拱手行礼，语气平和，“听闻西陲医术独特，特地前来拜访学习，绝无恶意。”
那牧民听到“医术”二字，眼神缓和了些，他身后的几个年轻人也放松了警惕。“原来是行医的先生，”牧民咧嘴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叫巴图，是这个部落的头领。我们草原上的人，最敬重能治病救人的人。前面就是我们的营地，要是不嫌弃，就跟我们回去歇歇脚吧。”
轩辕喜出望外，连忙道谢。巴图很是热情，带着他们往营地走去。一路上，巴图跟轩辕聊起草原的生活，说他们靠牛羊为生，男人放牧打猎，女人挤奶做肉干，日子虽然辛苦，但风吹日晒也锻炼出了好身板。只是草原上危机四伏，不光有野狼、黑熊这些猛兽，放牧时从马背上摔下来、被牛羊踢伤也是常有的事，还有那说变就变的天气，前一刻还晴空万里，下一刻就可能刮起寒风、下起冰雹，冻病、摔伤是家常便饭。
“所以我们部落里，总得有几个懂些法子的人，能治治这些伤，”巴图指着远处一个正在给羊包扎腿的老牧民说，“那是我阿爸，年轻时跟一位游方医者学过些本事，部落里谁有个跌打损伤，都找他。”
轩辕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老牧民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些晒干的草药，旁边放着一卷粗糙的麻布。他动作麻利地给一只腿被狼咬伤的小羊清理伤口，然后将草药嚼烂了敷上去，再用麻布缠好。小羊开始还咩咩叫着挣扎，后来似乎不那么疼了，安静了下来。
“老人家好手法，”轩辕赞叹道，“这草药是用来止血的吗？”
巴图点头：“是啊，那是‘止血草’，草原上到处都是，嚼烂了敷在伤口上，血很快就能止住。我阿爸说，这比用泥土堵管用多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营地。营地中央是一个个圆形的毡房，像一朵朵白色的蘑菇散落在草地上。毡房外，几个妇女正在挤牛奶，孩子们则围着几只小狗嬉戏，一派热闹祥和的景象。看到巴图带着陌生人回来，不少人都好奇地望过来，但眼神里并没有敌意。
巴图把轩辕一行人领到自己的毡房，让妻子端来奶茶和烤得金黄的馕。奶茶带着淡淡的奶香和茶香，馕饼嚼起来很有韧劲，轩辕和弟子们一路奔波，早就饿了，此刻吃得格外香甜。
正吃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还夹杂着孩子的哭声。巴图皱了皱眉，起身出去查看，轩辕也跟着走了出去。只见几个牧民围着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那少年躺在地上，抱着胳膊痛苦地呻吟着，脸色发白。
“怎么回事？”巴图问道。
一个年轻牧民急忙回答：“首领，刚才他在马背上玩，不小心摔下来了，胳膊好像断了！”
轩辕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快步走上前。他蹲下身，轻轻握住少年的胳膊，只觉得骨头的位置有些异常，轻轻一动，少年就痛得大叫起来。“是骨折了，”轩辕沉声道，“得赶紧固定好，不然骨头长歪了，以后胳膊就不好用了。”
周围的牧民都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疑惑。巴图的父亲，那个老牧民也拄着拐杖走了过来，他摸了摸少年的胳膊，点了点头：“确实是骨头错开了，这孩子，就是太野了。”
“阿爸，您快想想办法啊！”巴图急道。
老牧民没说话，转身回自己的毡房里，抱出一捆东西来。轩辕仔细一看，是一些晒干的羊毛，还有两根差不多长的细木棍。只见老牧民先让两个牧民按住少年，自己则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少年的胳膊，猛地一拉一推。少年疼得惨叫一声，眼泪直流，但很快，他似乎感觉好了些，呻吟声小了下去。
“骨头对上了，”老牧民擦了擦汗，对周围人说，“快去烧点热水，把羊毛烫软了。”
很快，有人端来一盆热水。老牧民把羊毛放进热水里浸泡了一会儿，捞出来拧干，然后厚厚地裹在少年受伤的胳膊上。接着，他拿起那两根细木棍，分别放在胳膊的两侧，用布条一圈圈缠紧，将木棍和胳膊固定在一起。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过片刻功夫就完成了。
“这样就行了？”仲木忍不住问道，他在南疆见过处理骨折，多用木板固定，还得敷上不少草药。
老牧民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羊毛软和，能护住骨头，不让它再动；这木棍是‘硬柴’，笔直，能撑住胳膊，不让它弯。过个把月，骨头长好了，拆了就行。”
轩辕蹲在旁边，看得仔细。他注意到那羊毛泡过热水后变得更加柔软，裹在胳膊上严严实实，确实能起到缓冲的作用；而那两根木棍粗细均匀，长度也刚好能覆盖住受伤的部位，固定得很稳妥。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固定好的胳膊，木棍纹丝不动，羊毛则软软地贴着皮肤，不会硌伤。
“老人家，这方法是谁教您的？”轩辕问道，语气里满是敬佩。
老牧民笑了笑：“是我年轻时，跟着一个从东边来的医者学的。他说，骨头断了，就像断了的木柴，得先把它对齐，再用东西固定住，让它自己慢慢长好。我们草原上没有那么多木板，就用羊毛和硬柴代替，一样管用。”他顿了顿，又说，“你们是行医的，难道你们那边不是这么治的？”
“我们那边多用木板和草药，”轩辕坦诚道，“但您这方法，更简单方便，很适合草原上的情况。这羊毛……”他指了指少年胳膊上的羊毛，“除了软和，还有别的用处吗？”
“当然有，”老牧民很乐意分享，“羊毛暖和，裹着伤处，不容易受风寒。冬天的时候，还能防止冻伤。而且这羊毛吸水，要是伤口渗血，也能吸住，比麻布好用。”
轩辕恍然大悟，他之前只想着固定骨头，却没想到羊毛还有这么多好处。这看似简单的方法，其实蕴含着牧民们长期积累的生活智慧——他们就地取材，用身边最容易得到的东西来解决问题，实用又高效。
这时，少年的母亲端着一碗褐色的汤药过来，喂少年喝了下去。少年喝了药，脸色渐渐好看了些，也不怎么叫痛了。“这是用‘接骨草’熬的汤，”老牧民解释道，“能让骨头长得快些。”
轩辕看着那碗汤药，又看了看少年胳膊上的羊毛和木棍，心中感慨万千。他想起在南疆，处理骨折要用到复杂的草药配伍和精心制作的夹板，而在这西陲草原，方法虽然简单，却同样有效。这大概就是不同地域孕育出的不同医术吧，各有各的道理，各有各的优势。
“先生，您觉得这方法怎么样？”巴图在一旁问道，他刚才看到轩辕看得入神，心里也有些好奇。
轩辕站起身，对着老牧民深深一揖：“老人家的方法，简单实用，晚辈深受启发。行医之道，本就该因地制宜，能用最简单的方法治好病，才是真本事。”
老牧民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摆了摆手：“都是些土法子，哪能跟你们这些读过书的先生比。”
“不，”轩辕认真地说，“这些法子都是宝贵的经验，是用无数次实践换来的。我们这次来，就是想学习这些在书本上学不到的智慧。”
巴图听了，很高兴：“那你们就多住些日子！我们草原上的人，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治病的土法子还是有一些的。我阿爸知道的最多，让他都教给你们！”
轩辕连忙道谢，心中充满了期待。他看了一眼远处正在吃草的牛羊，看了看那些在毡房前忙碌的牧民，又看了看地上那个已经安静下来的少年，觉得这片草原真是藏着太多值得探索的东西。
追风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少年身边，用脑袋轻轻蹭着少年的脸颊，像是在安慰他。少年伸出没受伤的手，摸了摸追风的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轩辕的目光落在少年被固定好的胳膊上，心里暗暗记下了羊毛和硬柴的用法。他想，等回去之后，一定要把这方法记下来，或许在某些情况下，这简单的草原智慧，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夕阳西下，把草原染成了一片金色。毡房里升起了袅袅炊烟，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气。巴图邀请轩辕和弟子们一起享用晚餐，大块的烤肉、香甜的奶酒，还有牧民们爽朗的笑声，都让轩辕觉得，这次西陲之行，一定会收获满满。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这片草原还会带给他们更多关于外伤处理、关于动物药用的新奇发现，这些都将成为他医学知识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想知道轩辕在西陲还能学到哪些独特的医术？且看下一章自有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