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螳螂捕蝉，无人机在后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位于市郊结合部的一处废弃化工厂，如同一个蛰伏的钢铁巨兽，在荒草与寂静中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厂区内，唯一亮着灯的三层办公楼，与周围的黑暗形成了鲜明对比，那里正是国际文物走私集团“暗影”今晚临时设立的中转站。
距离办公楼约两百米外，一栋未完工的毛坯楼二楼，四个人影正挤在一扇没有玻璃的窗户后面，神情紧张。
“我说老李，你这‘高科技千里眼’靠不靠谱啊？别到时候咱们冲进去，里面就几个收破烂的老头。”唐胖子压低声音，捅了捅正全神贯操作着一台平板电脑的李慕白。
李慕白头也不抬，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闭嘴。根据我这两天对集团通讯频道的监控和信号溯源，碧云剑有八成概率今晚会在这里短暂停留，然后被运往码头。看见那辆伪装成冷链运输的车没？它的制冷系统功耗模式不对，根本不是运冰鲜的，更像是为了维持某个特定温湿度的恒温箱。”
王昕举着军用级热成像仪，低声补充确认：“楼里有七个热源，分布在一楼和二楼。三楼没有生命迹象，但有一个独立的热源，体积不大，温度恒定在……嗯，大约20摄氏度，与环境温差明显。符合文物保存的大致条件。”
小师妹林婉清握紧了手中的……呃，一罐加强版防狼喷雾（这是她在现代能找到的最接近“暗器”且合法的武器），小脸紧绷：“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我感觉心跳得好快，比上次在锦衣卫大牢劫狱还紧张。”
李慕白终于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混合着兴奋与凝重的古怪笑容：“动手？不，我们改计划了。强攻是下下策，我们要玩点更高级的——让‘螳螂’先去捕蝉。”
“螳螂？”唐胖子一愣，“哪儿来的螳螂？”
李慕白将平板电脑转向他们，屏幕上赫然是本地新闻的界面，一条醒目推送是：“我市警方联合文物局，近日将开展打击文物犯罪专项行动，呼吁市民提供线索……”
“他们？”王昕挑眉。
“对，他们。”李慕白点头，“我刚刚用加密网络，以‘热心市民雷先生’的名义，向市局刑侦支队和文物稽查队的公开邮箱，匿名发送了这里的坐标和‘疑似重大走私文物交易现场’的举报信息。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快到了。”
唐胖子倒吸一口凉气：“我滴个乖乖！老李，你这招驱虎吞狼，玩得够险啊！万一他们没抓住证据，或者‘暗影’的人提前溜了……”
“所以我们需要一双眼睛，一双能飞进去，看得清清楚楚，还能留下证据的眼睛。”李慕白说着，从身后那个硕大的背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他的“宝贝”——一架经过他亲手魔改，加装了超清红外摄像头、高灵敏度麦克风和信号增强天线的大疆无人机。
十分钟后，伴随着几乎微不可闻的电机嗡鸣声，黑色的无人机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升空，借着建筑物的阴影，向远处的办公楼潜行而去。
平板电脑的屏幕上，实时传输回清晰的夜景画面。办公楼周围的情况一览无余，两个穿着黑色西装、耳朵上挂着通讯耳麦的守卫，正百无聊赖地在一楼门口附近巡逻。
“技术不错啊，老李，这 stealth 模式调教得可以。”唐胖子看着无人机流畅的规避动作，忍不住赞叹。
“废话，我参考了《刺客信条》里信仰之跃的空气动力学原理……”李慕白随口胡诌，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操控上。
无人机顺利贴近办公楼，利用一个破损的通风口，成功潜入二楼。画面在短暂的黑暗后，切换到了内部景象。二楼是一个空旷的车间，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机器零件。中间位置，摆着一张桌子，碧云剑赫然就放在一个打开的黑色合金箱内，在昏暗的灯光下，剑身流转着幽冷的青光。桌子旁，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个是穿着唐装、气质阴鸷的老者，正是“暗影”集团在本地区的负责人，代号“掌柜”。另外两个则是他的贴身保镖。
“目标确认！”王昕低呼一声，语气中带着激动。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和嘈杂的脚步声！透过无人机的麦克风，能隐约听到“警察！不许动！”的喝令。
“来了！”李慕白精神一振。
画面中，“掌柜”脸色猛地一变，但并未显得过于惊慌。他快速对保镖吩咐了几句，其中一人立刻合上合金箱，提起箱子，在另一人的掩护下，迅速向车间后方的一个小门退去。而“掌柜”则整理了一下衣襟，居然好整以暇地向着楼梯口走去，看样子是打算去应付警察。
“想跑？没那么容易！”李慕白操控无人机，紧紧跟上了那名提着箱子的保镖。
保镖显然对这里很熟悉，七拐八绕，通过一段狭窄的楼梯，下到了一楼一个看似是旧锅炉房的地方。那里有一个极其隐蔽的暗门，通向地下管道系统。这是“暗影”预先准备好的逃生路线。
无人机凭借小巧的体积，成功尾随而入。地下管道内阴暗潮湿，只有远处出口透进一点微光。保镖加快了脚步。
“差不多了，该我们‘黄雀’出场了。”李慕白对同伴们使了个眼色，“按计划b行动！”
四人迅速下楼，绕到废弃工厂的另一侧。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窨井盖，正是地下管道的另一个出口，这是李慕白提前研究地形图时发现的。
唐胖子和王昕合力撬开沉重的井盖，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林婉清毫不犹豫，第一个抓着扶梯滑了下去，身轻如燕。王昕紧随其后。唐胖子看了看自己的体型，又看了看井口，咬了咬牙，也硬挤了下去。李慕白最后一个下去，顺手将井盖虚掩上。
地下管道内，能见度极低。他们凭借李慕白平板电脑上无人机传来的实时画面和定位，快速向着保镖的方向包抄过去。
与此同时，无人机正在执行李慕白的“骚扰”指令。它时而突然加速，从保镖头顶近距离掠过，带起的风声吓得保镖一缩脖子；时而悬停在前方拐角，摄像头红色的指示灯在黑暗中如同怪物的眼睛，制造心理压力；时而又用李慕白预先录好的、经过处理的诡异声音（混合了鬼哭、女人尖笑和《明月几时有》的跑调清唱）在管道中回荡……
那保镖虽然训练有素，但何曾见过这种阵仗？在这幽闭诡异的环境里，被一个看不见摸不着还会发出怪声的“东西”追踪，心理防线迅速崩溃。他脚步越来越乱，呼吸也变得粗重，时不时惊恐地回头张望。
“就是现在！”李慕白低喝一声。
当保镖因为无人机的又一次俯冲而惊慌失措，下意识举起箱子格挡时，埋伏在侧前方管道岔口的林婉清如同灵猫般窜出！她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将手中的加强版防狼喷雾，精准地对着保镖的面门按了下去！
“噗——”
一股辛辣刺鼻的浓雾瞬间笼罩了保镖的头部。
“啊！我的眼睛！”
保镖发出一声惨叫，下意识地松开了箱子，双手捂脸，剧烈地咳嗽起来。合金箱“哐当”一声掉在潮湿的地面上。
王昕迅速上前，一个干净利落的擒拿，将暂时失去反抗能力的保镖按倒在地。唐胖子则赶紧冲过去，宝贝似的抱起了那个合金箱。
“得手了！撤！”李慕白通过耳麦低语，同时操控无人机返航。
一切似乎都在电光火石间完成，顺利得超乎想象。四人带着箱子，沿着原路迅速返回，将那保镖的咒骂和咳嗽声甩在身后。
爬上地面，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几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唐胖子迫不及待地想打开箱子确认：“快看看，碧云剑没事吧？”
“回车上再说，这里还不安全。”王昕保持着警惕，拦住了他。
他们快步向停在更远处隐蔽角落的车辆走去。然而，就在李慕白拉开车门，准备上车的那一刻，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到了什么，动作猛地一顿。
他抬起头，望向远处那栋废弃办公楼的楼顶。借着月光，他隐约看到，楼顶边缘似乎站着一个人影，正拿着一个类似望远镜的装置，对着他们这个方向。
那人影似乎察觉到了李慕白的注视，缓缓放下了“望远镜”。虽然隔着遥远的距离，看不清面容，但李慕白清晰地感受到，一道冰冷、锐利，如同毒蛇般的目光，穿透了夜色，牢牢地锁定了他。
那不是警察，也不是普通的走私集团成员。
李慕白的心猛地一沉。
车辆发动，迅速驶离了这片是非之地。车内，气氛却不像刚才那样轻松。
“怎么了老李？脸色这么难看？我们不是成功了吗？”唐胖子一边开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到李慕白凝重的表情，不解地问。
李慕白没有回答，他拿出平板电脑，快速调取了无人机最后传回的一段录像。他将楼顶那个模糊的人影画面放大，再放大。
“我们可能……高兴得太早了。”李慕白的声音有些干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但我们好像忘了，黄雀的后面，可能还跟着一个拿着弹弓的猎人。”
王昕凑过来看着画面，眉头紧锁：“这个人是谁？‘掌柜’的同伙？还是……另一股势力？”
林婉清抱着装有碧云剑的箱子，担忧地说：“他看见我们了吗？会不会追上来？”
李慕白关闭平板，靠在座椅上，长长吐出一口气：“不知道。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今晚的行动，从头到尾，或许都在某个人的注视之下。我们拿回了剑，但也可能暴露了自己。”
车辆在寂静的夜路上疾驰，车窗外是流光溢彩的现代都市，但车内的四人，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影所笼罩。失而复得的碧云剑就在手中，但一种更深的不安，却悄然蔓延开来。
那个站在楼顶的旁观者，究竟是谁？他看到了多少？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一切，都成为了一个悬而未决的谜，沉甸甸地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前方的路，似乎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