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招娣和刘淑芳只能关紧知青点的门窗,一边啃着咸菜窝头,
一边恶毒地诅咒沈棠“吃独食噎死”、“鬼屋闹鬼吓死她”。其他村民也只能在背地里酸溜溜地议论:
“啧啧,又炖肉了!这日子过的,比地主老财还滋润!”
“那香味儿……哎,我孙子闻着都哭闹着要吃,我上哪儿给他弄去!”
“你说她哪来那么多好东西?天天这么造?”
“嘘!别瞎打听!忘了赵二赖了?那煞神的东西,看看都怕折寿!”
这些议论和嫉妒的目光,如同无形的背景噪音,沈棠毫不在意。
她甚至有些享受这种用绝对的生活品质进行的“无声炫耀”。
这香气是她为自己打造的舒适圈,也是对周围恶意最好的隔绝与反击。
秋收后,农活主要是打谷、晾晒、归仓以及一些冬闲的农田基本建设,修水渠、积肥等。
沈棠依旧是那个干活标兵。
体力充沛,动作麻利,分配的任务总是保质保量最先完成。
她的工分记录本上,数字依旧亮眼。
村民们对她干活的能力早已心服口服,只是看她时的眼神更加复杂——干活这么猛,吃得这么好,底气到底是哪来的?
除了每天的美食和上工外,沈棠的日常生活充实而规律,她真的很享受这种平静安逸的生活。末世那都不是人呆的地方。
自己院子那一小块菜畦是她的重点“实验田”。
她将从空间里精心挑选、优化过的蔬菜种子,耐寒、高产、口感佳,小心翼翼地播撒下去。
表面上覆盖着普通的农家肥,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浇灌的水里掺入了微量的灵泉水。
她每天都会去看看,观察种子的萌发情况。
在别人看来,这只是城里知青学着种菜的新鲜劲儿,没人知道这片看似普通的土地下,蕴藏着怎样的生机。
入冬后,柴火是生存的必需品。
沈棠每隔几天就会背着背篓,拿着柴刀进山。
这既是获取燃料,也是她探索周边环境、熟悉地形、寻找潜在资源,如野生药材、可食用山货的重要途径。
她的精神力在无人处可以稍微放开一些,如同无形的触手,感知着山林的气息和动静。
她刻意避开村民常走的路线,深入一些相对陌生的区域。
山林里的枯枝、偶尔窜过的野兔或松鼠,都让她感到一种末世里难得的宁静和野趣。
到了夜晚,“鬼屋”堂屋里,一盏用墨水瓶改造的简易煤油灯散发着昏黄而温暖的光芒。
沈棠就坐在桌前,安静地阅读。
她看的书种类很杂:
从空间里拿出的农业书籍伪装成普通农技手册:《土壤学基础》、《作物栽培学》、《常见病虫害防治》……她需要系统学习这个时代的农业知识,为下一步更大范围的改良打基础。
机械类书籍,同样伪装过:《机械原理》、《基础力学》、《简易农具制作图册》……结合末世军工知识,她脑海中关于改良播种机、脱粒机甚至简易水利装置的草图越来越清晰。
煤油灯下,她铺开粗糙的草纸,用铅笔勾勒着复杂的结构图和受力分析,旁边堆着几张画满各种角度镰刀、锄头改进图的草图。
医学类书籍也是重点,她去收废品那淘到过基本中医的书,她结合末世老研究员传授的中西医知识,如饥似渴地学习着,笔记做得密密麻麻。
医术,是她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获取话语权的重要筹码之一。
偶尔,她也会翻一翻空间里的“闲书”——一本纸张泛黄、带着墨香的《唐诗三百首》,或是几本这个时代允许出版的小说如《林海雪原》、《红岩》。
这些文字,是她紧绷神经中难得的调剂。
王晓梅是沈棠在红旗村唯一愿意稍微接触的人。
王晓梅也住在知青点,但她不像李招娣她们,对沈棠只有纯粹的崇拜和一点点小心翼翼的亲近渴望。
沈棠偶尔会允许王晓梅来她的“鬼屋”坐坐,通常是在她做了分量较多的食物,比如蒸了一大锅肉包子的时候。
她会用一个干净的白瓷碗,装上两个热乎乎、白胖胖的肉包子,或者一小碟鲜艳的果酱,递给眼睛亮晶晶的王晓梅。
“棠棠姐!你做的包子太好吃了!比国营饭店的还好吃一百倍!” 王晓梅捧着碗,小口小口珍惜地咬着,幸福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还不忘夸赞。
沈棠通常只是淡淡地“嗯”一声,继续看她的书或画她的图。
但王晓梅毫不在意,她能在“鬼屋”里待上一会儿,闻着这里好闻的食物和干净味道,看着棠棠姐专注的侧脸,就觉得特别满足。
她会叽叽喳喳地说些知青点的趣事,避开李招娣她们,或者村里听到的新鲜事。
沈棠虽然很少回应,但会安静地听。
这种分享是单向的,也是沈棠划定的界限。
王晓梅很知趣,从不打听沈棠东西的来源,也从不开口索要。
她只是珍惜每一次能靠近偶像的机会,并把沈棠偶尔的“赏赐”视为莫大的荣耀,常常把包肉的油纸都舔得干干净净,或者把装果酱的小碟子用水涮了又涮喝掉。
这个可爱小女孩单纯而带着点卑微的崇拜和依赖,是沈棠冷漠生活中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暖意。
“鬼屋”中的日常,美好平静。
秋收的战场从田野转移到了打谷场。
马上就要入冬了,大家都在紧张的忙活着。
金黄的谷穗、饱满的苞米棒子、沉甸甸的高粱穗子被一车车运回了打谷场,堆砌成连绵的小山。
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尘土气息和新鲜谷物特有的清香,
但这清香背后,是繁重而枯燥的后续劳作——脱粒。
红旗村的脱粒方式,依旧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最原始、最耗费人力的方法:摔打和碾压。
主要靠人力挥舞着一种叫做“摔把”的大木棒或者连枷,反复用力摔打在铺开的谷穗或高粱穗上,依靠冲击力将籽粒震落下来。
这活计极其耗费体力,手臂酸痛,虎口震裂是家常便饭,效率低下,而且摔打过程中籽粒飞溅、破碎、混杂在秸秆里的损耗很大。
尤其是苞米棒子最费事,则是更原始的“手搓”或用简易的木制、铁制“苞米擦子”将玉米粒从棒子上刮擦下来。
速度慢,手指极易磨破起泡,玉米芯上往往还会残留不少玉米粒,造成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