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小区的时候，天边刚刚抽走最后一丝白日的亮度，月亮高悬夜空晦暗不明，星子熠熠闪亮像人鱼的泪，路灯下飞着默然的小虫，成群结片，又因为轰隆隆的引擎声惊扰，变形散开成雾。
戚礼觉得他机车太吵，送到小区门口就下了车，自己走进来。没走出五米远，听到动静，转过身体看到秦明序把头盔架在后视镜上，腿一抬下了车。
一个个路灯牵出一条断续的光路，他长长的影子离她越来越近，又在快要碰到她影子的时候缩短很多，戚礼看着他笑，背着手后退走，慢悠悠的让他追不上。
秦明序觉得她的嘴角有什么钩子，挂着他的心不住牵荡，他走了两步就受不了了，加快脚步朝她跑去。
戚礼笑出声音，调转身体就往目标楼跑。刚到单元门口就被他抓住，拽回自己怀里。
她推他，“会有人的。”
秦明序把她推进了楼门里，在门后面抱她，手掌摩挲着她的后颈，戚礼觉得那里粗糙发痒，又挣脱不掉。
“走了，这栋楼里的人都认识我舅妈，被看到就死定了。”戚礼紧张地盯着后面的电梯，上方的数字往下缓慢跳动着。
他抱着她，调转了方向，埋头在她颈窝里狠狠吸了一下，然后抬头，锐利的目光盯紧那颗数字，缓慢地跳动，他重新埋头，紧紧抱住她，直到那数字从2到1，他松开了她。
“我早晚会找回来的，戚礼。”他沉沉看她。
电梯里走出两人，脸生。戚礼松了口气，她脱下外套后感觉身上全是他的味道，此时红着脸朝他摆手，“拜拜。”
秦明序退到门外，隔着玻璃门看她，两指指向自己眼睛，又指向她。他要看着她走进去，戚礼深呼吸一次，转身进了电梯，抬起手又朝他摆了摆。
他微微扬起嘴角，又在电梯关上之后慢慢落回去。
半小时后，秦明序推开包厢的门，里面已经玩嗨了。直径三米的圆桌上摆着一个三层的蛋糕，用支架分隔开，底下一层已经被他们玩得不堪入目，半小时这里刚刚结束一场蛋糕大战，桌上烀着斑驳的白色物质，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淫乱现场。
秦明序摁了摁耳朵，没叫任何人，蹙眉走过去，在蛋糕顶上挑了个没人动的位置，用餐刀挑了一口，放进嘴里。
动物奶油已经开始融化，可能是吃多了，他除了腻没别的感受，又倒了杯酒清口。
这会儿工夫好多人已经注意到他，刘鸿醉醺醺地靠过来，胳膊够住他肩膀，“小序，你可来了，我们小柔宝贝儿都快等干了啊哈哈哈哈咳咳！”
他没笑几下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唾沫喷在地毯上，差点呕出来。秦明序一把拽住他领口，又给人提上来，拉远一点距离，仔仔细细看刘鸿的脸。
“我是来找你的。”
“弟，咱俩可不能睡，我……我喜欢娘们儿。”刘鸿站不稳了，依旧郑重其事地朝他晃了晃手指。
秦明序笑了下，“就说点事儿，醉成这样就算了。”
他松开手，抱臂缓靠在桌上，裤子绷出优越修长的腿。刘鸿结束拘役后他是第一次见他，感觉人都比之前黯淡了点，但依旧会玩。秦明序左右看看这新场子，突然说：“哥，你瘦挺多的，之后好好休息，顾着嘉皇就行了。”
“当然，当然。”他困顿着点头，脚下晃晃悠悠，身后有人见秦明序在这儿，上前想扶又不敢扶。刘鸿摇摇脑袋，猛地扒在秦明序身上，手伸进裤兜给他塞了一张房卡，拍了拍他的手臂，竭力睁开三角眼朝他淫荡地笑：“去吧，弟弟，成人快乐。”
秦明序点点头，两指夹过房卡，抬脚出去了。
电梯下行，秦明序到了一层，大厅禁烟，他便往外走，经过前台的时候顺手把那张房卡扔了进去，一个漂亮的抛物线，酒店前台愣愣地盯着眼前这个拥有极优越相貌的男生，直到他走远。
他回了住的酒店，洗完澡迫不及待地翻开手机给戚礼发消息，问她在干嘛。五分钟后，对面给他发了一张照片，没对好焦，模糊的中央是一个漆黑的狗鼻子，像是突然扑过来后抓拍的，很活泼动态。
戚礼：我妹妹中考完舅妈终于同意她养狗了，下午刚抱回来的，超级可爱！！
还用了两个叹号，秦明序嗤之以鼻，回她：没你可爱。
戚礼回了一串省略号，但秦明序知道她肯定是在那儿脸红呢。没一会儿戚礼发：你真油。
秦明序笑着骂了一声。
屏幕上方又跳出来两张图片，他下意识点了，切换到小柔的对话框，他瞬间看清那两张图，是小柔跪坐在酒店大床上的自拍，穿着白丝的腿，脚腕上还系了蝴蝶结，脖子上也挂了铃铛，任谁看了都血脉贲张的画面。
底下一个五秒的语音条，秦明序没点开，反而双指放大，盯着小柔的腿，若有所思。
没一会儿他保存其中一张图片，去购物软件识图搜索，大数据蹦出了一堆情趣穿戴。他啧了一声，在里面兴趣盎然地细细挑选，截了一张学院风蝴蝶结白色长袜的图，给戚礼发过去。
问她：“有吗？”
戚礼回了一个“？”
他舌抵住恒牙，反复摩擦到舌尖发疼，才堪堪止住那些念头，又发：“我给你买。”
一句“穿给我看”还没发出去，戚礼的语音条已经蹦了出来，他直接点开，戚礼压低也能听出气急败坏的声音瞬间传出来：“秦明序你神经病啊！”
他没忍住笑得很大声，胸膛起伏，手机差点拿不住，同样给她发：“？”
戚礼这次干脆不回了。
他自然有招，对她说：“你不觉得蝴蝶结很可爱吗，岚高也有女生穿，怎么我好心给你买还被骂了。”
他憋了憋笑，倒打一耙：“这位同学你思想挺脏啊。”
戚礼：“……”
她气得在床上打了套军体拳，冷静下来又重新看了下那张图，好像确实是她先入为主了，一下暴露了自己思想不健康的事实。
但戚礼死也不会承认，她顶着一张通红的脸把自己埋进了枕头里，抓狂地反思以后一定要少看黄色小说！
秦明序舒服了，有时间听了下小柔的语音，她声音很甜，放轻了声音更是听得人心头发酥，问他：序哥，你什么时候来啊？
他回：不去了，早点睡吧。
他也该睡了。
准备睡觉前，他翻看着和戚礼的对话框，自然点到了她的朋友圈。戚礼新发了一条，是和狗狗的合照。小边牧肚皮敞着四脚朝天躺在她腿上，脖子伸得老长扭曲着身体还想舔她，戚礼抓着它前腿，一边躲一边笑，头发披散着垂在肩上，眼睛弯着特别亮，比今晚的星星还亮。
他也笑了，因为想到这张照片有一个聪明人和一只聪明狗，很搭。
秦明序用一分钟细细看了这张照片的其他细节，就把目光定在了她脸上，还把这张照片保存到了相册。
一个语音电话跳出来，秦明序看到是小柔，点开，接通，当即传来了细微的哭声：“序哥……”
他仰在床头，心情还不错，淡淡应了声，“嗯？”
小柔说：“鸿哥说你在下边，我可以去找你吗？”
“已经不在了。”秦明序微阖眼皮，极轻地笑了声，微沉的成人音色在夜色中荡开去，很蛊人，在此刻疑似温柔，他只说：“懂事，好吗？”
小柔不敢说话了，压抑着哭腔“嗯”了一声。秦明序夸她乖，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