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镇的暮色来得早，刚过酉时，夕阳就把西边的天空染成了熔金般的颜色，连带着镇上的青石板路都泛着暖融融的光。镇东头的空院里，架起了三根粗壮的铁木，铁架上拴着三头肥硕的雪毛猪，猪皮被炭火烤得金黄，油脂顺着铁架的缝隙滴落在炭上，“滋滋”作响，腾起的油烟裹着肉香飘出半条街，引得路过的孩童直咽口水，被家里大人拉着还一步三回头。
姚逸天正站在烤架前，手里拿着根长柄毛刷，往猪身上均匀地刷着蜂蜜。这蜂蜜是灵曦从落云派后山的蜂巢里“借”来的，混了点灵泉的水，刷在烤得半熟的猪皮上，遇热一烤就凝成层亮晶晶的糖壳，咬一口能拉出金丝来。“婉儿，帮我翻个面，这边快焦了。”他头也不回地喊，声音被烤肉的香气裹着，听起来格外有烟火气。
苏婉儿应了一声，手里握着根特制的铁叉，轻轻一挑就把几百斤重的雪毛猪翻了个身。她的动作很稳，手腕微沉就卸去了猪肉的重量，冰影剑被她别在腰间，剑穗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偶尔扫过烤架的铁棱，发出细碎的碰撞声。火光映在她脸上，把平时略显清冷的眉眼照得柔和了些，连耳尖都泛着点红。
“天哥，再加点辣椒！不够辣！”灵曦蹲在炭火旁，爪子里拿着根刚烤好的灵鱼，吃得满嘴流油，龙鳞上都沾着鱼肉的碎屑。她嫌不够味，又抓了把断魂椒粉末往鱼身上撒，辣椒的辛辣味瞬间窜出来，呛得她打了个喷嚏，鼻子尖红红的，像沾了点胭脂。
灵儿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串灵果，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往火里扔。听到灵曦喊，她笑着递过一个小陶罐：“这个够辣，你小心点，上次王大叔就被这辣椒呛得三天说不出话。”陶罐里的断魂椒是她从缥缈宫带来的，比南洲本地的辣椒辣上十倍，平时只用一点点提味。
灵曦眼睛一亮，抱着陶罐就往雪毛猪身上撒，红彤彤的粉末沾在金黄的猪皮上，看着就够劲。“还是灵儿姐姐懂我！”她拍了拍灵儿的胳膊，龙爪上的油蹭了灵儿一袖子，引得灵儿笑着拍开她的手。
姚逸天看着她们打闹，嘴角也噙着笑。他往猪腿上又刷了层蜂蜜，忽然想起什么，对灵儿道：“你娘让你带的《玄冰真经》，看过了吗？有不懂的地方记得问我，我虽然不修冰系，但理论还是懂点的。”
灵儿点头，从储物戒里掏出那本泛着寒气的玉简：“看了几页，里面讲的冰系法则好深奥，说冰不是死物，是有‘呼吸’的。”她指尖划过玉简上的符文，那些符文像是活了过来，在她掌心凝成朵小小的冰花，“我试着按上面的法子运转灵力，寒月冰心链的冰纹好像更亮了些。”
苏婉儿也凑过来看，她指着玉简上的一处插图：“这里说的‘冰影叠浪’，是不是和我剑里的‘影杀阵’能配合？”插图上画着一道冰纹剑影，剑影周围有层层叠叠的冰浪，看起来像是能同时攻击多个目标。
姚逸天接过玉简看了看，沉吟道：“理论上可行。冰影剑的剑影本就虚实难辨，要是能叠上冰浪的冲击力，威力至少能翻倍。回头你们试试，不行我再想办法改改。”他说着，忽然闻到股焦糊味，“坏了，猪尾巴烤焦了！”
众人忙手忙脚地抢救烤猪，引得旁边帮忙的逸天盟修士们一阵笑。石敢当站在院门口，看着里面的热闹景象，脸上的疤痕都柔和了些。他手里捧着个账本，上面记着今晚的开销，见姚逸天有空了，才走过去低声道：“公子，矿脉那边传来消息，地脉玄晶的储量比预想的多，就是守矿的弟兄说，昨晚好像看到矿道深处有红光闪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姚逸天擦了擦手上的油，接过账本翻了翻：“红光？会不会是地脉火眼溢出来的灵气？”天江宗的矿脉本就伴生地火，有异动也正常。他想了想，对石敢当道：“让弟兄们别靠近，先在外围开采。等解决了五大宗门的事，我亲自去看看。”
石敢当应了声“是”，又道：“今晚分下去的灵米够吃，但疗伤丹快见底了，上次从落云派‘借’的那些，不够弟兄们用的。”逸天盟的修士大多是散修，以前没少受欺负，身上带着旧伤，打一架下来总得用不少丹药。
姚逸天想了想，从储物戒里掏出个玉瓶递给石敢当：“这里面有二十颗上品疗伤丹，先给重伤的弟兄用。明天让灵曦再去‘拜访’下天剑宗的药库，他们的‘回春丹’效果不错。”
灵曦一听又有“活儿”干，立刻举爪报名：“我去我去！顺便偷他们两坛‘剑穗酒’，上次喝着挺香的！”
众人被她逗笑，灵儿嗔道：“就知道偷东西，小心被人抓住。”嘴上这么说，眼里却满是笑意。
正说着，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是负责巡逻的弟兄来报：“公子，青音阁派人送了坛酒来，说是贺礼。”
姚逸天挑眉，让弟兄把酒抬进来。那酒坛足有半人高，外面裹着层青布，布上绣着朵玉兰花，一看就不是凡品。他解开布绳，一股醇厚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连空气都仿佛被染上了甜味。“这是‘醉仙酿’，”苏婉儿认得这酒的标志，“听说陆阁主珍藏了五百年，从不外赠的。”
灵曦早就凑过去闻了闻，咂咂嘴：“比落云派的醉春风香多了！天哥，快打开尝尝！”
姚逸天却没急着开坛，他摸着下巴沉吟道：“陆青音这时候送酒来，怕是不止贺礼这么简单。”他对石敢当道：“让人查查送酒的人有没有留下话，或者带什么消息。”
石敢当去了没多久就回来，手里拿着张字条：“送酒的人说，阁主让公子‘小心地脉火眼，莫要引火烧身’。”
“地脉火眼？”姚逸天和石敢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青音阁怎么会知道矿脉里有地脉火眼？还特意提醒他们？
灵儿不解道：“她是好意还是恶意啊？”
姚逸天笑了笑，拍开酒坛的泥封，酒香更浓了：“不管好意恶意，酒是好酒。先喝了再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他给每人倒了碗酒，酒液呈琥珀色，在碗里晃出圈圈涟漪，“来，庆祝灵儿和婉儿平安回来！”
众人举杯，酒液入喉，先是醇厚的甜，接着是淡淡的辣，最后涌上来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流进丹田，连灵力都顺畅了不少。灵曦喝得最快，一碗酒下肚，龙脸更红了，晃悠着站起来：“我没醉……我还能去偷天剑宗的宝库……”话没说完就一头栽倒在草垛上，打起了呼噜，龙尾还无意识地扫着地面，把几根干草扫到了自己脸上。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姚逸天把她抱到旁边的石屋里，盖了件外衣，才回到院子里。此时夜色已深，镇上的灯火渐渐熄了，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犬吠。
姚逸天收起笑容，对石敢当和苏婉儿道：“青音阁的提醒不是没道理。地脉火眼要是真出了问题，矿脉里的弟兄就危险了。老石，你今晚再派些人手去矿脉，把外围的灵矿先运回来，核心区域暂时别动。”
石敢当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姚逸天又看向苏婉儿：“婉儿，你对阵法懂些，帮我看看这矿脉的图纸，有没有能利用地火的陷阱？要是五大宗门真敢来，咱们就给他们来个‘请君入瓮’。”
苏婉儿接过图纸，借着月光仔细看了起来。图纸上标注着矿脉的走向，还有几个红色的圆点，应该就是地脉火眼的位置。她指着其中一个最大的圆点道：“这里的地火最旺，要是能引到主矿道，再布上个‘聚火阵’，来多少人都得被烧成灰。”
“好主意！”姚逸天眼睛一亮，“就这么办。灵曦的空间神通能暂时困住他们，你和灵儿的冰系法术能控制火势，别让火蔓延到咱们的人。”他顿了顿，又道，“我再让人在矿道里埋些爆雷符，等他们掉进火坑，再给他们加点料。”
三人商量定了，石敢当去安排人手转移灵矿，苏婉儿则去准备布阵的材料，灵儿留下来收拾院子，顺便给姚逸天打下手。
姚逸天坐在石凳上，看着灵儿往烤猪上撒最后的调料，忽然道：“灵儿，你娘真说要把我扔进寒潭冻三天？”
灵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骗你的！我娘就是担心你，她说你要是真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就捏碎这个。”她从储物戒里掏出个小小的冰魄符，符上刻着只展翅的冰鸟，“这是我缥缈宫的传讯符，捏碎了我娘就能感应到。”
姚逸天接过冰魄符，符纸冰凉，却透着一股暖意。他把符小心地收好，笑道：“你娘倒是比你疼我。”
“才不是！”灵儿瞪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笑了，“我也疼你啊，不然我跟婉儿姐姐这么远赶来干嘛。”
姚逸天心里一暖，摸了摸她的头。月光洒在院子里，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烤猪的香味还在空气中弥漫，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美好。但他知道，这份宁静只是暂时的，三天后，黑石镇外，必将有一场大战。
聚仙楼的密室里，烛火被风一吹，忽明忽暗，把墙上五大宗门的令牌照得阴沉沉的。高富水、风万里、洛玉宝、诸葛流云、萧云衍围坐在一张圆桌旁，桌上放着张黑石镇的地图，地图上用朱砂画着个大大的圈，旁边还标注着逸天盟的布防。
风万里的左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绷带渗出暗红的血渍，他时不时皱下眉，显然伤口还在疼。“姚逸天那小子的裂雷拳又精进了，硬接我一剑居然没事，倒是我被震得气血翻涌。”他拿起桌上的灵酒喝了一口，酒液入喉却没压下火气，“还有那两个小丫头，一个冰系法术诡异，一个剑术刁钻，联手起来连我都得暂避锋芒。”
洛玉宝的脸色更难看，他胸口的伤还没好，说话时都带着喘：“何止这些，他还有个空间神兽，神出鬼没的，上次就是这畜生偷了我的粮仓，还在旗杆上挂了条猪尾巴！”一想到这事，他就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的茶杯被捏得咯咯作响。
诸葛流云敲了敲桌子，示意他们安静：“现在说这些没用。姚逸天再能打，也只是金丹初期，咱们五个化神期联手，难道还拿不下他？关键是怎么对付他的空间神兽和那两个丫头。”
萧云衍一直没说话，这时才开口：“我觉得用‘五方锁灵阵’最好。这阵法以五人修为为阵眼，能锁住方圆十里的空间，那空间神兽再厉害，也别想随便瞬移。到时候咱们困住姚逸天，再派元婴修士对付那两个丫头，分分钟就能解决。”
高富水点头附和：“我看行。这阵法是咱们五大宗门的镇派大阵，当年就是靠它击退了北洲的寒水圣地，对付一个姚逸天，绰绰有余。”他眼里闪过一丝狠厉，“等困住他，我非要让他尝尝蚀骨散的滋味！”
洛玉宝犹豫道：“那缥缈宫和青音阁怎么办？他们要是插手……”
“他们不敢！”诸葛流云冷笑一声，“南洲的规矩，二流宗门的恩怨，一流势力不得干涉。只要咱们做得干净点，别留下把柄，谁也挑不出错。再说，缥缈宫远在东洲，等他们收到消息，姚逸天早就成了咱们的阶下囚。”
风万里补充道：“我已经让人盯着黑石镇的传送阵了，只要姚逸天敢用传送阵，就立刻毁了它，让他插翅难飞。”
五人又商量了些细节，比如什么时候动手，怎么引诱姚逸天进入阵中，还有如何分赃——他们早就把逸天盟的灵矿和宝物当成了囊中之物。
最后，高富水拍板：“就这么定了！明日拂晓，在黑石镇外十里坡动手。洛掌门，你带落云派弟子去矿脉那边，假装要抢矿，把姚逸天引出来。我们四个在十里坡布好阵，等他一到，就启动阵法，瓮中捉鳖！”
“好！”洛玉宝应声，眼里闪过一丝贪婪。他早就听说天江宗的矿脉里有地脉玄晶，要是能趁机分一杯羹，这次就算受点伤也值了。
五人达成协议，又喝了几杯酒，才各自散去。密室里只剩下烛火在跳动，地图上的朱砂圈在火光下，像是一摊凝固的血。
灵曦打了个哈欠，从草垛上爬起来。她晃了晃脑袋，龙角上还沾着根干草，嘴里嘟囔着：“好酒……还想喝……”刚想去找姚逸天再要碗酒，忽然耳朵一动，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她的听力比一般修士敏锐百倍，能听到百丈外的虫鸣。刚才那声音很轻，像是有人在刻意压低声音说话，但隐约能听到“五方锁灵阵”、“十里坡”、“拂晓”这几个词。
“五方锁灵阵？”灵曦歪了歪头，这阵法她在缥缈宫的古籍上见过，说是能锁住空间，专门克制空间类神通。她心里咯噔一下，悄咪咪地化作一道银光，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去。
聚仙楼外的阴影里，灵曦贴着墙根，屏住呼吸。刚才说话的是两个落云派的弟子，大概是喝多了，正靠在墙上吹嘘明天的计划。
“……明天拂晓，五大宗门联手，用五方锁灵阵困死姚逸天，到时候咱们落云派就能抢回粮仓，说不定还能分点灵矿……”
“可不是嘛，听说那姚逸天有空间神兽，不过在五方锁灵阵里，再厉害的空间神通也没用……”
灵曦听得眼睛都亮了，原来他们要搞偷袭！她悄悄往后退，不想被发现，却不小心碰掉了墙根的一块砖，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谁？！”那两个弟子立刻警觉起来，拔出武器就往这边看。
灵曦吓了一跳，赶紧化作银光钻进旁边的空间裂缝，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两个弟子搜了半天没找到人，只当是风吹的，骂骂咧咧地走了。
灵曦从空间裂缝里钻出来，拍了拍胸口，龙心还在砰砰跳。她不敢耽搁，一路飞回黑石镇，正好看到姚逸天和石敢当在研究矿脉地图。
“天哥！不好了！”灵曦扑过去，把听到的消息一股脑说了出来，“他们要在十里坡用五方锁灵阵困你，明天拂晓动手！”
姚逸天和石敢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姚逸天摸了摸下巴，忽然笑了：“五方锁灵阵？正好，咱们给他们来个反包围。”他指着地图上的矿脉入口，“老石，通知逸天盟修士，今晚悄悄转移到这里，咱们在矿脉里设伏。灵曦，你去把矿脉里的‘地脉火焰’引出来，让他们尝尝被火烧屁股的滋味。”
灵曦拍着胸脯，龙爪拍得砰砰响：“保证完成任务！”
石敢当却有些担心：“公子，矿脉里地形复杂，要是地火失控……”
“放心，”姚逸天打断他，“有灵儿和婉儿在，能控制住火势。再说，咱们只引一小部分地火，够用就行。”他顿了顿，又道，“你再让人在矿道里多挖些陷阱，铺上易燃的灵草，等他们进来，就给他们来个‘火烧连营’。”
石敢当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灵儿和苏婉儿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灵儿担忧道：“会不会太危险？他们有五个化神期……”
“危险才好玩，”姚逸天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放心，有你和婉儿在，再加上灵曦的空间神通，保管让他们有来无回。”他看向苏婉儿，“婉儿，你的冰影剑能破开化神期的护体灵力吗？”
苏婉儿点头：“应该可以，只要找到破绽。”
“好，”姚逸天眼里闪过一丝锐利，“到时候你主攻风万里，他肩膀受伤，是破绽。灵儿你负责洛玉宝，他胸口有伤，气血不足，你的冰系法术正好克制他。我来对付高富水和诸葛流云，灵曦负责偷袭萧云衍，他是五人里最弱的，先废了他，阵法就不攻自破。”
众人都点头，心里有了计较。姚逸天看着窗外的月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五大宗门？明天就让你们知道，谁才是南洲真正的主人。
北洲寒水圣地的圣殿里，寒气刺骨，连烛火都带着冰碴，墙壁上的冰雕在火光下投下扭曲的影子，像是一群蛰伏的野兽。寒千雪坐在冰晶王座上，指尖划过王座的扶手，扶手上雕刻的冰龙仿佛活了过来，鳞片在火光下闪着寒光。
“圣主，”护法单膝跪地，他的眉毛上都结着霜，说话时嘴里呼出白气，“南洲传来消息，那个叫姚逸天的金丹修士，不仅能硬撼化神中期，还带着一头空间神兽，据说连五大宗门都要联手对付他。”
寒千雪抬了抬眼，她的瞳孔是极浅的冰蓝色，像是万年不化的寒冰：“空间神兽？倒是稀罕。”她顿了顿，声音冷得像冰锥，“查清楚他的根脚了吗？是不是混沌原体？”
“还在查，”护法道，“不过据线人回报，他的裂雷拳带着紫电，像是中洲雷泽圣地的功法，但雷泽圣地已经没落多年，不可能教出这么个弟子。”
寒千雪沉吟片刻，道：“派人去看看。若真是混沌原体，就想办法拉拢，若是威胁，便除掉。”她从王座上拿起一枚冰符，符上刻着繁复的符文，散发着刺骨的寒意，“让冰魄使者去，带上‘寒水冰心符’，若那小子不识抬举，就冻了他的经脉，带回来给我当冰雕。”
护法接过冰符，符纸冻得他指尖发麻：“属下遵命。”
寒千雪挥了挥手，让他退下。圣殿里只剩下她一人，她望着南洲的方向，冰蓝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兴味：“混沌原体……希望你别让我失望。”她指尖一弹，冰晶王座上的冰龙突然张口，喷出一口寒气，将空中的烛火冻成了冰雕，整个圣殿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青音阁的水榭里，月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像是撒了一地碎银。陆青音坐在窗前，手里拿着根玉簪，簪头雕刻的兰花在月光下泛着莹白的光。
“阁主，”葛洪全躬身道，“矿脉的地脉分布图已经送去黑石镇了，还有五十张上品爆雷符。”
陆青音点头，将玉簪插回发间：“五大宗门那边有动静吗？”
“按计划在布置五方锁灵阵，”葛洪全道，“看来是铁了心要除掉姚逸天。”他顿了顿，有些不解，“阁主，咱们为什么要帮姚逸天？万一他输了，咱们岂不是得罪了五大宗门？”
陆青音轻笑，指尖拂过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帮他就是帮自己。五大宗门若是胜了，南洲的天就要变了，到时候他们联手，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咱们青音阁。让姚逸天搅得再浑点，咱们才能坐收渔利。”她望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再说，我倒想看看，这个能让缥缈宫凌清寒都另眼相看的年轻人，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葛洪全恍然大悟：“阁主英明。”
陆青音没说话，只是拿起琴弦，轻轻拨动。琴音在夜色中流淌，时而低回，时而高亢，像是在诉说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夜色渐深，黑石镇的居民早已进入梦乡，只有逸天盟的修士们还在忙碌。他们悄无声息地转移着物资，在矿脉里布置陷阱，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紧张和兴奋。
姚逸天站在矿脉入口，看着弟兄们有条不紊地忙碌，心里踏实了不少。他知道，明天的一战，不仅关系到逸天盟的存亡，更关系到南洲未来的格局。他不能输，也输不起。
灵曦从矿脉深处飞出来，龙爪上沾着点火星：“天哥，地脉火眼引好了，只要按你说的，在主矿道布上聚火阵，一引就能烧起来。”
姚逸天点头：“辛苦你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打架。”
灵曦打了个哈欠：“知道啦，我去睡了，明天早起偷他们的法宝！”
看着灵曦钻进石屋的背影，姚逸天笑了笑。他抬头望向天空，月亮正圆，星星稀疏，像是在为明天的大战蓄力。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带着矿脉特有的硫磺味，还有淡淡的草木清香。
“等着吧，”他低声道，“明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说完，他转身走进矿脉，开始最后的布置。矿道里的火把明明灭灭，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一头即将苏醒的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