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
最后一盏应急灯的光晕突然收缩成针尖大小，随即彻底熄灭。地下室里的光线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抽走，连彼此呼吸时凝结的白雾都看不见了，只剩下绝对的、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林辰的心脏猛地一沉，刚要伸手去摸身边的阿力，就听到 “哐当” 一声 —— 阿力手里的铁棍掉在地上，在钢板上弹了两下，滚到远处没了声响。“铁棍！我的铁棍！” 阿力的声音带着慌乱，双手在身前胡乱摸索，指尖撞在物资架的铁角上，疼得他 “嘶” 了一声，却不敢停下 —— 在这 - 50c的黑暗里，没了武器，连呼吸都觉得危险。
“别慌！靠声音定位！” 林辰压低声音，尽量让语气沉稳，“阿力，你刚才在通风口下，往左边摸三步，铁棍应该在那里；王哥，你守着储备室门口，别让大家走散；小李，把妞妞抱紧，别让孩子哭出声 —— 声音会引过来……”
话没说完，通风管方向就传来 “沙沙” 的声响，像无数只细小的爪子在抓挠金属。那股腥甜的气味越来越浓，钻进鼻腔里，带着一股腐朽的寒意，让人忍不住想咳嗽，却又怕咳嗽声暴露位置。小李死死捂住妞妞的嘴，孩子的身体在她怀里剧烈颤抖，温热的眼泪渗进她冻硬的棉袄，很快又凝成冰粒。
“那东西…… 爬下来了。” 女人的声音在黑暗里发颤，她摸索着抓住林辰的胳膊，指尖冰凉得像块冰，“野狼团队说过…… 冰下的‘东西’会放‘探子’…… 就是这种银灰色的…… 会钻通风管…… 会吃活物……”
“吃活物？” 小张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不小心踩在一个罐头盒上，罐头 “咕噜噜” 滚远，在黑暗里划出清晰的轨迹。通风管里的 “沙沙” 声突然停了，紧接着，传来一阵轻微的 “滴嗒” 声 —— 像是某种黏液落在地上，带着 “滋滋” 的腐蚀声，连厚重的钢板都被蚀出细小的孔洞，发出微弱的 “咔嚓” 声。
林辰的脑子像被冰锥扎着疼：电力全断，没了监控，没了照明，连备用电池都冻成了废铁；缺氧越来越严重，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开始出现发黑的斑点；通风管里的 “探子” 还在逼近，冰层下的 “东西” 传来越来越响的轰鸣声，地下室的墙壁都在跟着微微颤动，货架上的罐头时不时掉下来，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在给他们的倒计时敲鼓。
“王哥！抗冻手册！手册里有没有写怎么对付这东西？” 林辰朝着储备室的方向喊。王经理摸索着从怀里掏出手册，纸页在低温下脆得像薯片，他刚想翻开，就听到 “哗啦” 一声 —— 手册被黑暗里的风卷走，页角擦过他的脸颊，带着刺骨的寒意，落在远处的冰碴上，再也摸不到了。
“手册没了！” 王经理的声音带着绝望，“咱们现在…… 连一点参考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阿力突然喊了一声：“我摸到铁棍了！还有…… 这是什么？” 他的声音顿了顿，随即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是黏液！这东西的黏液！沾在手上…… 像冰一样冷！还在烧！”
林辰赶紧爬过去，伸手摸到阿力的手腕，果然感觉到一层黏糊糊的东西，带着刺骨的寒意，还隐隐有些发烫 —— 不是高温的烫，是像强酸一样的腐蚀感，能透过手套渗进皮肤里。“别碰！用雪擦！” 林辰摸索着抓起地上的雪，往阿力的手上抹，雪碰到黏液，发出 “滋滋” 的声响，很快就化成了黑水，“这黏液有腐蚀性！千万别沾到衣服和皮肤上！”
小李怀里的妞妞突然开始抽搐，孩子的呼吸变得微弱，嘴唇乌青得像块冻肉。小李急得眼泪掉下来，却不敢哭出声，只能用自己的脸颊贴着妞妞的额头，试图传递一点温暖：“妞妞…… 别睡…… 再撑一会儿…… 叔叔阿姨会带你出去的……”
女人突然抓住林辰的手，往一个方向拽：“跟我来！我知道有个地方！之前在便利店帮野狼团队整理物资时，看到冷库的角落里有个备用通道…… 通往后山的山洞！那里应该能避开这东西！”
林辰心里一动 —— 后山的山洞！之前储备室的通风口就连接着山洞，要是有备用通道，说不定真能逃出去！他立刻组织大家：“阿力，你走前面，用铁棍探路，注意黏液和通风管里的东西；小李，你抱着妞妞走中间，我护着你；王哥和小张走后面，注意后面有没有动静；大姐，你带路，千万别走错！”
一行人互相拉着，在黑暗里慢慢挪动。阿力的铁棍时不时碰到墙壁和货架，发出 “当” 的声响，每一次声响后，通风管里的 “沙沙” 声就会近一分。林辰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他的手套早就被黏液和雪水浸湿，冻得硬邦邦的，手指几乎失去了知觉，只能死死攥着身边人的胳膊，生怕有人走散。
走了大概十分钟，女人突然停了下来：“到了！就是这里！通道口被木板封着，我之前偷偷看到过！” 她伸手往前面摸，果然摸到一块厚厚的木板，木板上还钉着铁丝，显然是之前被人加固过的。
阿力立刻举起铁棍，往木板上砸去。“哐当” 一声，木板发出沉闷的声响，却没被砸开 —— 木板在低温下冻得像钢板一样硬，铁丝也锈得牢牢的，根本砸不动。“得找东西撬！” 阿力喘着气，摸索着找能撬的工具，却听到通风管里的 “沙沙” 声已经到了身后，还有黏液 “滴嗒” 落在地上的声音，离他们只有几步远了。
“快！再砸！用尽全力！” 林辰也举起拳头，往木板上砸，拳头碰到木板，疼得他几乎要喊出来，却不敢停 —— 后面的 “探子” 已经近在咫尺，他能感觉到那股腥甜的气味就在身后，还有一阵冰冷的风，像是那东西在对着他的脖子呼气。
“轰隆 ——！”
突然，冰层下传来一声巨响，地下室的墙壁剧烈晃动起来，货架 “哗啦” 一声塌了一半，上面的柴油桶掉下来，砸在地上发出震天的声响。通风管里的 “探子” 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嘶鸣，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随即传来 “沙沙” 的退去声，好像被冰层下的巨响吓跑了。
林辰刚想松口气，就听到备用通道的木板后面传来 “咔嚓” 的声响 —— 不是他们砸出来的，是从通道里面传来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用爪子抓木板，还带着低沉的咆哮声，和冰层下 “东西” 的声音一模一样。
地下室里瞬间陷入死寂，连呼吸声都消失了。他们前有通道里的未知威胁，后有暂时退去却随时可能回来的 “探子”，中间是缺氧和低温，手里只有一根铁棍，连一点能反抗的东西都没有。
林辰靠在冰冷的木板上，能感觉到木板后面传来的震动，还有那股熟悉的腥甜气味，从木板的缝隙里渗进来，越来越浓。他能听到身边人的心跳声，能感觉到妞妞微弱的呼吸，能听到冰层下越来越近的轰鸣声，还有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喘息。
黑暗里，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他们就像被困在一个巨大的冰做的棺材里，不知道下一秒等待他们的，是通道里的怪物，是通风管里的 “探子”，还是冰层下那个能摧毁一切的 “东西”。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