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别墅门口，傅宴北从温静手中拿过安全帽，给她戴上，并扣好。
温静看着他：“忘了给你拿一个了。”
“我头铁，命硬。真要被砸傻了，正好赖你一辈子。”
温静踢他一脚，“没见过自己诅咒自己的。”
“你先前不还到处跟人说我死了？”傅宴北握住她的手进屋，“我这点诅咒，跟你比不是小巫见大巫？”
温静真是说不过他。
“现场我熟悉，先开灯，你跟着我。楼下在做壁画，脚手架很高，要小心点。楼上铺好了木地板，基本没有危险。”
“嗯。”
到了楼上。
一进主卧，温静就轻轻嗅了嗅：“奇怪，之前那股怪味好像没了。”
傅宴北环顾四周：“东西清空了，味道源头可能也被清走了。”
“才不是，白天也是这般布置。”
他盯着她纳闷又可爱的小脸，原本心里窝着一股火，却烟消云散。
“听你这样说，要不上电视，拍个《走近科学》之别墅怪味消失之谜？”
温静：“让你来是帮忙找问题，不是让你动嘴皮子拍电视的。”
傅宴北端正表情，“行。跟我形容下什么样的味道。”
“就是那种很久没人住的老房子，遇上梅雨季节，角落里坏掉的拖把散发出的味道。”
“嗯，”傅宴北把洗手间也看了一遍，没发现异常，“负责人没找人来检测吗？”
“找了，也没检出个什么问题。”
傅宴北看到有两块木地板被撬开过的痕迹，“地下也查了？”
温静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查过，一开始以为是地暖漏水，结果不是。”
傅宴北想了想说：“去把地暖打开。”
“为什么？”
“暖和点，脑子才转得快。你冻得哆嗦，怎么想问题？”
温静撇撇嘴，还是照做。
傅宴北站在客厅，冷淡地抽烟。
温静抽走，捻灭，“二手烟和烟灰是墙面和软装的头号杀手，我这刚完成的作品，可不想被污染。”
“温静，有没有说你严肃起来时，很像一位老师。”
温静瞪他，“专管你这种不听话的学生。”
傅宴北真是被她噎得没脾气了，呵笑道：“算你厉害。”
他走回卧室，有股淡淡的怪味在空气中萦绕。
“温静，你过来。”
温静也闻到了，“就是这个怪味。”
傅宴北说：“应该是地下管道有问题。”
温静眨巴着眼睛，“什么意思？”
“关键点在于地暖。气味只有在开地暖时才出现，说明它遇热才挥发。所以根源要么是管道本身劣质，一加热就出问题；要么就是有人故意在管道上涂抹了东西。”
“材料他们已经做过核对和检测没有问题。那应该就是后者。”温静掏出手机，“我给孙监理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起处理。”
傅宴北抄着手站在一旁，看着温静对着电话细细说明情况，电话那头的人显然不愿在晚上出动，找着各种借口推脱。
他直接拿过温静的手机，对那边说：“我是隆昇傅宴北，这个项目的投资人。给你十分钟，到现场。”
孙监理震惊之余，又接到姜亦琛的电话，慌慌张张地穿上衣服，直奔现场。
到了地方，房间里站了不少人，连赵总也在。
傅宴北看向来人，声音沉冷：“你就是孙监理？”
“是是，傅总您好。”
孙监理背上直冒冷汗，这个温静平时闷声不响，原来来头不小，真是看走眼了。
傅宴北直接发话：“当着大家的面，现在就把地板挖开，现场检测。”
工人很快撬开地板，取下管道材料一加热，一股浓烈刺鼻的气味猛地窜了上来。
一晚上被好几通电话批评，赵总心情本就不快，现在的脸色更是难看，盯着孙监理：“这怎么回事？没调查清楚就敢随便冤枉人？”
孙监理慌了神，赶紧找补：“赵总，误会！这纯粹是误会！我也是太着急，被底下人给糊弄了！”
傅宴北懒得听他们说这种场面话，直接问：“接下来要怎么处理，需要我教吗？”
赵总表态道：“我们立刻去查所有经手这栋楼的工人，查他们的底细，看是谁在背后搞鬼。一定给您和温小姐一个明确的交代！”
孙监理附和：“对！必须往死里查！把这种害群之马揪出来，看看到底是哪个小人使坏，差点让我们冤枉了好人。”
傅宴北看向温静，“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温静淡声道：“现在给采购打电话，开免提，当面问清楚，我到底有没有给过一分钱的好处。”
孙监理迟迟没有按拨号键，采购的是他亲戚，他当然知道温静有多冤枉，但这没有提前通信，真的怕对方捅篓子。
赵总一个眼神瞪过去，孙监理只有照做。
“姑父，这么晚打我电话做什么？”
这声“姑父”叫出来，气氛变得诡异。
孙监理硬着头皮说：“赵总等领导都在，要跟你核实下温静的事。你务必老实说。”
谁知那头正在酒桌上推杯换盏，又是深夜，人早已喝得大着舌头，根本没把他姑父的暗示听进去，不耐烦地嚷嚷道。
“哎呀，姑父你烦不烦！不就那点破事儿吗，叨叨多少回了！人家温静压根就没给过我什么回扣。是我自己家装修，随口问了她一句。我倒想给温静钱，让她跟我，关键人家看不上我啊。一个搞设计的，清高得很。”
最怕侄儿捅娄子，结果对方一开口，就亲手捅破了最大的一个。
赵总看到傅宴北脸色倏地就沉了下去，使了个眼色，孙监理马上挂了电话。
傅宴北声音冰冷：“采购和监理是一家人？那之前的调查和结论，岂不是天大的笑话。赵总，这就是你管理下的项目？我觉得有必要重新换个更好的团队。”
赵总沉声开口：“傅总，这是我的严重失职。我向您和温小姐保证，项目立刻暂停，我会请第三方机构进行全面审计，所有关联人员一律停职审查，绝不护短。”
得了表态，傅宴北脸色缓和了些，“把这件事处理妥当，我会跟姜亦琛那边说，后续南山二期的项目，可以优先考虑你。”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温静在傅宴北身上算是看得淋漓尽致。
当然场面话，随便听听就行。
温静适时开口：“谢谢赵总。”
“温小姐客气。是我该做的。这次我们一定将功补过，把所有问题处理好，请傅总和温小姐放心。”
从别墅出来，温静对傅宴北真诚地说了声“谢谢”。
傅宴北笑了下，逗她：“这就完了？口头表示可不行。”
“不然呢？”
“太没诚意了，”傅宴北盯着她小脸，“比如请我吃个夜宵？”
“我凭空给你变夜宵出来吗？”
傅宴北捏了捏她的后颈，“我让周霖给你买了些吃的过来，晚上你都没怎么吃。回宿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