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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辰一步踏出,已非寻常意义上的空间穿梭。周遭是光怪陆离的规则乱流,是破碎的时空碎片,是无数世界残骸沉淀出的死寂与哀伤。这里是混沌海的“下水道”,是归墟力量弥漫的核心区域——墟海。

粘稠的黑暗如同活物般蠕动,试图侵蚀他的护体神光,却在触及那层淡淡的混沌色光晕时,如同水滴落入烧红的烙铁,发出“嗤嗤”的哀鸣,瞬间蒸发。寂灭道韵浓郁到足以让轮灭境修士道心蒙尘,神魂冻结,但对如今的盘辰而言,不过是拂面微风,甚至……有点补。

“味道不咋地,杂质太多。”他咂咂嘴,体内九鼎微旋,便将侵入的寂灭道韵提纯、转化,融入自身原初宇宙,成了微不足道的养分。他就像个行走的净化器,所过之处,黑暗退散,混乱的规则被强行捋顺,连那些世界残骸的哀鸣似乎都微弱了几分。

他行走在文明的坟场上,目光扫过那些破碎的星辰、断裂的法则、凝固的战争场景。有科技文明的钢铁巨舰被无形的力量扭成麻花,有修真文明的仙宫神殿坍塌成废墟,有魔法文明的浮空城如同被啃噬过的饼干……无数纪元的辉煌,最终都化作了这片坟场的基座。

“何必呢?”盘辰轻声自语,带着一丝怜悯,“争来夺去,打生打死,最后不过是给这坟场多添几块砖瓦。”

他的神念如同无形的网络,早已锁定了这片墟海最深处,那团不断扭曲、膨胀、散发着源头级寂灭波动的存在——归墟本体,或者说,是祂在此方混沌海的主要显化。

那并非一个具体的形态,而是一团不断变化的、由无数“终结”、“虚无”、“寂灭”概念凝聚而成的混沌聚合体。它时而化作吞噬星河的巨口,时而变成湮灭法则的风暴,时而又凝聚成亿万张痛苦哀嚎的面孔。它没有理智,只有本能,吞噬一切,填补自身那永恒的“缺失”。

盘辰的到来,如同在平静的油锅里滴入了冷水。

“吼——!!!”

无法形容的、直接作用于灵魂本源的尖啸,如同亿万根钢针,瞬间刺向盘辰!墟海沸腾,无数世界残骸在这尖啸中彻底化为粉末!

盘辰掏了掏耳朵,一脸嫌弃:“吵死了,能不能有点新意?”

那尖啸戛然而止,并非停止,而是其蕴含的毁灭神魂的规则力量,在触及盘辰周身三尺时,被一股更根本的“定义”权能强行修改了性质,从杀伐之音,变成了……一段跑调跑到姥姥家的《小星星》旋律,叮叮咚咚,颇为滑稽。

归墟本体似乎懵了,那团混沌聚合体剧烈地翻滚起来,显化出更多狰狞恐怖的形态,试图用纯粹的视觉污染冲击盘辰的心神。

盘辰打了个哈欠:“换汤不换药。看腻了。”

他随手一挥,如同驱散眼前的蚊蝇。

“我说,此地当有光。”

言出法随!

纯粹的、温暖的、蕴含着无限生机与希望的光芒,第一次,蛮横地刺破了墟海亿万年不变的黑暗!光芒所及,那些狰狞的幻象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融。残破的世界碎片上,甚至顽强地冒出了几点翠绿的嫩芽,虽然转瞬就被更浓郁的寂灭气息湮灭,但这短暂的生机,已是奇迹!

归墟本体彻底暴怒!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与……亵渎!黑暗凝聚,化作一柄横跨数个星域的寂灭之枪,枪尖缭绕着终结万物的道纹,朝着盘辰缓缓刺来!这一枪,锁定的不仅是盘辰的现在,更追溯他的过去,湮灭他的未来,是规则层面的绝杀!

“有点意思了。”盘辰终于稍稍认真了一点,但也仅仅是一点。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一点混沌光芒凝聚,不闪不避,点向了那寂灭之枪的枪尖。

没有碰撞的巨响。

只有最本质规则的较量。

枪尖上那足以让天尊都皱眉的终结道纹,在接触到盘辰指尖混沌光芒的瞬间,如同遇到了克星,开始寸寸崩解、逆流!不是被摧毁,而是被“修正”,被强行扭转回了“存在”与“生机”的初始状态!

寂灭之枪,从枪尖开始,迅速“生长”出嫩绿的藤蔓,开出绚烂的花朵,最终变成了一根横亘星域的、生机勃勃的……巨大葡萄藤?上面甚至还挂满了一串串闪烁着规则光芒的、晶莹剔透的葡萄!

归墟本体那混沌的聚合体猛地一缩,传递出强烈的惊骇与不解情绪。祂无法理解,为何自身最本源的力量,会被如此轻易地“污染”和“篡改”!

“还不明白吗?”盘辰收回手指,看着那根违和感爆棚的葡萄藤,笑了笑,“你的寂灭,你的终结,你的虚无……都只是‘存在’的另一面。而我,执掌原初,界定有无。我说它是毁灭,它才是毁灭;我说它是生机,它便是生机。”

他朝着那团因恐惧和愤怒而不断扭曲的归墟本体,一步步走去。

“你依靠吞噬来填补缺失,却不知,真正的完整,在于包容。”

随着他的逼近,混沌色的原初领域以他为中心,无可阻挡地扩张开来。领域之内,归墟的黑暗被驱散,寂灭道韵被转化,残破的规则被修复。他仿佛一个移动的创世之源,行走在死亡的国度,却播撒下生命的种子。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一个原初大劫留下的……bUG。”盘辰的声音平静,却带着最终的审判意味,“现在,是时候打上补丁了。”

他抬起手,掌心对着那团疯狂挣扎、试图凝聚最后力量的归墟本体。

“我说,尘归尘,土归土。寂灭的,归于安息;缺失的,由我补全。”

“此地,当归于……”

他顿了顿,看着那团代表着无数纪元悲伤与终结的聚合体,最终缓缓吐出两个字:

“宁静。”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法则崩灭的华光。

只有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平静”规则,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躁动不安的归墟本体。

那团扭曲的、嘶吼的、散发着无尽恶意的混沌聚合体,如同被施了定身法,骤然停止了所有动作。其上的狰狞面孔变得平和,暴虐的寂灭波动缓缓平息,最终,化作了一团无比庞大、却异常温顺、散发着淡淡微光的……混沌元气团。

它不再吞噬,不再毁灭,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如同回到了宇宙诞生之初的懵懂状态。

盘辰看着这团纯净的、失去了所有攻击性的本源能量,点了点头。

“嗯,这样顺眼多了。”

他袖袍一挥,将这团足以重塑数个世界的庞大混沌元气,收入自身的原初宇宙之中。墟海深处,那弥漫了不知多少纪元的压抑与绝望,为之一空。

盘辰立于空荡了许多的墟海,感受着体内又壮大几分的原初宇宙,目光却投向了更深处。

“归墟的显化体解决了,但那个导致‘缺失’的根源,那个原初大劫的真相……”

他知道,真正的答案,还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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