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午后的空气在热浪中扭曲，仿佛所有生物都陷入睡眠，只有蝉鸣声声不止，回荡在训练场里，单调聒噪。
训练场旁边唯一的树荫成了遮蔽处，两个宇智波一族的孩子席地而坐，吃着手中快要融化的淡蓝冰棒。
带土小口小口咬着冰棒，脸却通红，倒不是因为热，而是一半羞涩一半高兴。
瑰来看他了！
但他刚刚……直接抱了瑰，还一直叫她，像变态一样！
啊啊啊啊啊也没人告诉他瑰会来啊！
幸好瑰没有讨厌他，但他还是很难面对……
带土尴尬地接过冰棒开始吃，还望天望地，装出一副很忙的样子，但就是不敢看宇智波瑰。
走神的结局就是一个不慎，半融化的冰棒从木棍上滑下，掉在地上。
融化的糖液还沾了他一手。
啊啊啊啊啊更尴尬了！
带土下意识看了宇智波瑰一眼，却正好对上后者看过来的视线。
他立马低头，试图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偷感十足。
但显然没成功。
视野中一只白皙的手递来手帕，宇智波瑰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给，擦擦手吧。”
他只好迅速地接过手帕开始擦了起来。
然后更尴尬的事发生了。
因为训练他手上有些灰，被糖液一搅和，通通蹭到了纯白的手帕上，留下两道黑印。
两人距离太近，带土甚至没有遮掩的机会，尬得整张脸像熟透的番茄一样，红透了。
他抓着手帕，欲哭无泪：“瑰，我、我给你洗！”
宇智波瑰被他逗笑了，捏了捏他脸，“好，你洗吧，如果这样能让你放松下来的话。”
“别摸，脏……”带土舍不得躲开她的触碰，可也不想她蹭到灰，只能小声提醒她道：“我训练了一上午，脸上也有灰。”
“不碍事，我是忍者，哪有那么娇贵。”宇智波瑰没有放手，单手捧着他脸颊，看他的伤口。
看到他嘴角的烧伤，宇智波瑰皱眉：“倒是你，修炼也要有限度，总受伤算什么？新型锻炼方式？”
“没事的！呃……”带土习惯性地逞强，然后被宇智波瑰的严肃眼神震慑住，讪讪道：“这个伤一点都不痛，过几天就会好啦。”
宇智波瑰没说话，专注地查看他的伤口，把他的脸摆来摆去、一寸寸查看。
这打量意味着关切，也就是说，瑰关心他。
因这认知，带土无可避免地感到幸福，背上像有蚂蚁爬过一样酥麻，他不再说话，脸颊一片潮红，失神地盯着眼前人，长长睫毛不住颤动。
——那是渴望在叫嚣。
他嘴唇微张，忍不住轻轻侧头去贴她的手，却碰了个空。
无法言喻的空虚传来，在这一刻，他甚至希望自己伤得再严重些。
更严重的伤口，会让瑰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更久一些吧？
宇智波瑰查看完就收回手，边从包里翻东西边问道：“你还有药膏吗？”
“……什么？”带土刚回神。
“烧伤药膏啊，别告诉我你一直没用过，已经把它忘了。”
“没有忘！”带土着急地从忍具袋里摸出药膏给她看，道：“我一直带在身上，没有忘！”
他还得意地打开盖子，给宇智波瑰看里面的药膏：“你看，我有省着用哦！”
确实是省着用——除去她挖的那一大块，药膏还维持着原样，好像只受了皮外伤。
偏偏他还一脸求夸的小狗样，身后好像都长出了尾巴，摇啊摇的。
但他的期望落空了。
“我就知道会这样，”宇智波瑰皱着眉道：“都说了给你就是让你用的，不许在这种事上节省！”
“可是……瑰，我、你别生气，只是我觉得这个很贵，想在关键的时候再用。”带土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着急地解释道。
“关键时刻？这又不是立刻有效的药，等什么关键时刻？”
她一严厉，带土就不敢再辩解了，胡乱点头，“嗯嗯，我知道了。”小心翼翼地观察她表情。
对他这副呆样发不出火，但宇智波瑰还是不高兴，把从包里拿出的东西递给他，放缓语气道：“以后不许省了，没有了就和我说，我会给你新的药膏。”
她白净的掌心，赫然放着一盒崭新的药膏。
“哎？新的？给我吗？”
“不然呢，快拿着，今天晚上就回去把药敷上。不许节省！”宇智波瑰强塞到他手心里，又把他的手合上。
带土烫手般无措：“我不能收，这个很贵，而且你已经给过我一盒了。”
“不贵，我现在已经是忍者了，一盒药膏而已，我做几个任务就能买到了。”
“别发呆了，快拿着吧，这是我的心意。”宇智波瑰想了想道，“一会我再指导一下你的火遁，免得你总把自己弄伤，我记得豪火球你已经很熟练了，现在在练习新忍术吗？”
半天没等到回话，宇智波瑰抬眼看他，只见带土正低头摩挲那药膏，声音低低道：
“……瑰，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原因？”宇智波瑰平静道：“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因为我想做，就这么做了。”
带土不说话，无意识地扣弄药膏盒——女孩的话没能说服他，他心中的紧张、脆弱统统袒露在神情中。
他也配吗？他这样的吊车尾？
其实带土已经不是班级倒数了，他的修炼很有成效，但被霸凌和孤立出的自卑，让他觉得自己不配。
一只手伸过来，宇智波瑰直起上身，凑过来，扣住他的下巴，强迫他仰头和自己对视。
此时和那双格外幽深强硬的黑眸对视，带土才察觉出自己的软弱。
但让自己的软弱在宇智波瑰面前暴露，他心甘情愿。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带土，但你不要想那么多，懂吗？”宇智波瑰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带着薄茧的拇指指腹轻轻在他唇角伤口边缘游移。
颇有威胁意味。
“如果你不讨厌我，就接受我的好意，听我的。至于回报，我早就跟你说过——”
面容秾丽的女孩掐着他下巴，唇角微微勾起，笑意却冰冷，充满独占欲的黑眸看起来有些残暴。
可正是这样近乎霸道的禁锢，让带土感到安心。
他不用思考、不用自卑，只需要跟着瑰就好，反正……是瑰要求的。
黑发黑眸的小狗仰头和她对视，表情中流露出渴求，恭敬且卑微。
“——你只能依赖我。”
随着话音落下，宇智波瑰的手指也放在伤口上，狠狠按了下去。
水泡破开，组织液浸出，沾湿了她的手指，让带土痛得闷哼一声。
但他没有躲，还是用那种属于小狗狗的、依赖的目光仰视着她，喃喃回应道：“是……”
宇智波瑰听到他的回应，微微一笑。
蝉鸣陡然升高，在干燥午后锐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