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石头号”那粗犷的身影消失在星尘背景中，留给陈默的，除了几份字（符）迹潦草、需要连蒙带猜的“星图”和“矿物图鉴”外，最主要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感和……深深的无力感。
兴奋在于，他确认了“活生生”的星际文明的存在，并且完成了第一次跨种族的pY交易，虽然过程堪比两个哑巴在比划着做跨国生意。
无力在于，这语言不通的障碍，实在是太特么蛋疼了！
“跟克拉格人交流，感觉比我当年跟那个坚持要用word艺术字做UI的甲方沟通还费劲！”陈默忍不住吐槽。刚才那一番“意识符号广播体操”下来，消耗的精神力比他维持【虚空龟速爬行术】爬一天还多。
“不行，必须得解决这个‘外语’问题！”陈默感受到了强烈的“技能需求”，“这要是到了那个鱼龙混杂的‘破碎星环’，还靠比划跟人交易？怕不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能量）呢！”
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金手指——【神格运营系统】。这玩意儿连地球网络都能黑，能伪装成100%真实的游戏，按理说应该自带个“宇宙通用语翻译插件”吧？
他立刻在系统界面里翻找起来。
【系统功能列表】：
· 玩家管理（灰，但可查看离线日志）
· 信仰转化（灰）
· 神术赋予（灰）
· 复活服务（灰）
· 规则解析（部分可用）
· 信息库（极度残缺）
· 基础逻辑运算（可用）
“规则解析……信息库……”陈默将意识聚焦在这两个选项上。
【规则解析：可对接触到的未知规则（包括但不限于物理常数、能量运行逻辑、信息编码方式）进行初步分析和记录。注：解析效率及深度与系统能量、宿主理解能力及样本完整性正相关。】
【信息库：存储由宿主收集或系统解析获得的各类信息。当前数据库容量：0.1Yb（约等于地球互联网总信息量的百万分之一）。状态：严重受损，索引混乱，大量数据缺失或错误。】
陈默眼睛（意识聚焦点）一亮！
“规则解析！这个有用！”他立刻将刚才与克拉格人交流时记录下的那些精神波动、符号信息、乃至“硬石头号”引擎的能量频谱、船体材料的分子（疑似）震动频率等所有数据，一股脑地塞进了【规则解析】模块，并投入了0.1%的宝贵能量，下令：“全力解析！重点是找出其语言逻辑和编码规律！”
系统立刻开动，黯淡的界面光芒闪烁不定，如同老旧的服务器在超负荷运行。
【解析中……目标信息复杂度：中。信息完整性：低。】
【检测到多种信息载体：声波振动、能量波动、物质形态符号……】
【开始构建基础信息模型……尝试匹配已知模式……】
【警告：信息库残缺，缺乏基础语言学模型及跨文明参照系。】
【启动底层逻辑推演……进度：1%...2%...】
看着那比【虚空龟速爬行术】还慢的解析进度，陈默一阵无语。这效率，等他解析出克拉格语，怕是“破碎星环”都拆迁了。
“看来光靠系统自带的‘脑补’是不行的，得给它‘喂’更多的‘语料’！”陈默将目光投向了周围那无尽的文明残骸“星尘”。
这些星尘里，可是埋葬着无数文明的“语言库”啊！
他立刻调整航向，不再一味地朝着“破碎星环”直线前进，而是开始有意识地靠近那些看起来信息保存相对完整、能量波动特征与“硬石头号”有相似之处（比如都偏向金属、机械、振动等物理侧）的文明星尘。
他像个小蜜蜂，穿梭在文明的墓碑之间，遇到合适的“花朵”，就伸出意识的“吸管”，小心翼翼地汲取里面的语言信息碎片。
这个过程同样充满风险。有些文明的语言体系极其诡异，比如一个“光影文明”，其语言是靠不同频率的光闪烁来传递信息，陈默尝试解析时差点被闪成“意识癫痫”；还有一个“量子纠缠文明”，其语言逻辑建立在概率之上，一句话可能有无数种意思，解析这种语言让陈默感觉自己的逻辑模块快要冒烟了。
但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消耗了额外0.3%的能量，并差点被几个蕴含精神污染的语言残骸带歪后，陈默的【规则解析】模块，终于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叮！基于现有语料库（主要来源：克拉格人交互数据、7个相关侧科技文明语言残骸），已初步构建【基础宇宙通用语（物理侧\/振动波主导型）】语言模型V0.1。】
【当前掌握程度：词汇量≈150（主要是名词和简单动词），语法结构理解度≈5%，可进行极其简单的问答和交流。翻译准确率预计：30%~60%（视语境和话题复杂度浮动）。】
一个简陋的、布满缺口的语言模型，出现在了陈默的系统界面上。虽然还是个“半成品”，甚至可以说是“残次品”，但至少不再是两眼一抹黑了！
“太好了！终于不用当‘星际哑巴’了！”陈默激动不已，感觉像是考过了英语四级（虽然是宇宙版的）。
为了测试这个语言模型的效果，他决定找个“陪练”。
找谁呢？虚空水母？算了，它们那精神波动太抽象，不在当前模型的覆盖范围。其他路过的飞船？可遇不可求。
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一块体积颇大、散发着稳定能量波动的“星尘”上。这块星尘来自一个被称为“自律性资源采集单位L-77型”（从残骸标签上解析出来的）的机械文明。它本身没有智慧，但其内部的控制系统里，保存着大量标准化的操作指令、状态报告和错误代码——这些都是很好的语言学习材料，而且相对安全。
陈默操控着意识锚点，缓缓靠近这块“机械星尘”，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刚刚学会的、磕磕巴巴的“宇宙通用语（物理侧V0.1）”，发送了一段问候信息：
“你…好…？单位…L-77…状态…报告？”
他发出的是一段模拟的、特定频率的振动波，混合着一丝代表“询问”和“友好”的精神意念。
嗡……
机械星尘似乎被这外来的、符合某种协议的信号激活了，内部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片刻后，一段格式标准、但内容陈旧的信息流反馈了回来：
“L-77单位状态报告：能源储备：0.01%。采集臂：损坏率87%。核心数据库：完整度92.4%。最后指令：无限期待机。错误代码：E-1104（能源枯竭），E-2057（失去主控网络连接）……”
成功了！虽然只是和一块“石头”（智能机械残骸）进行了一段驴唇不对马嘴的“问答”，但至少证明，他的语言模型在针对特定对象时，是能起作用的！
陈默备受鼓舞，开始兴致勃勃地与这块“陪练石”进行“对话”，不断修正和补充自己的语言模型。他从机械单位的标准应答中，学习到了更多关于设备、状态、资源的词汇和表达方式。
【基础宇宙通用语（物理侧\/振动波主导型）语言模型V0.11更新：词汇量+50，语法理解度+2%。】
就在陈默沉迷于“外语学习”，不可自拔之时，他的感知边缘，再次捕捉到了新的动静！
这一次，不是采矿船，也不是机械残骸，而是一道……非常微弱，但极其精纯、带着某种秩序美感的……能量信号？
这信号并非来自某个固定的“星尘”，而是在虚无之海中流动，如同一条若有若无的丝线。信号的编码方式极其高明，能量利用效率远超克拉格人的粗放风格，甚至让陈默感觉到一丝……熟悉？
有点像他之前从“灵能族”残骸里感知到的那种对能量的精细操控，但又更加系统化，更加……“文明”？
“又一个未知文明？而且技术层次似乎不低？”陈默立刻警惕起来，同时好奇心大起。
他小心翼翼地追踪着这道能量信号，试图找到其源头。信号断断续续，仿佛在躲避着什么，或者本身也处于某种不稳定的状态。
追踪了相当长一段距离（以龟速爬行的标准），陈默终于锁定了信号的来源——那是一个……非常小的、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梭形物体。
那物体只有一辆小汽车大小，通体光滑，没有任何可见的推进器或武器挂架，静静地悬浮在那里，若不是那独特的能量信号，陈默几乎会把它当成一块普通的、能量反应微弱的星尘。
这艘“小白船”似乎也发现了陈默的追踪，它没有像“硬石头号”那样立刻摆出防御或攻击姿态，而是缓缓地调整了一下角度，将“船头”对准了陈默的方向。
一道比之前那道信号更加清晰、更加稳定的能量流，如同探照灯般扫向陈默，但没有任何攻击性，反而带着一种温和的、探究的意味。
陈默能感觉到，这道能量流在仔细地“阅读”他意识锚点外围的结构，特别是那个还在慢悠悠转着的“源初之种·丐版”，以及他刚刚与机械残骸交流时散逸出的、磕磕巴巴的宇宙通用语信息碎片。
对方似乎在……评估？而且评估的方式非常文明，非常有耐心。
陈默决定主动打招呼。他深吸一口（不存在的）气，调动起自己那半生不熟的宇宙通用语V0.11，混合着一丝尽可能温和、无害的精神意念，发送了过去：
“你…好。我…是…探索者…陈默。没有…恶意。”
他发出的振动波还有些生涩，语法可能也有问题，但核心意思应该传达到了。
小白船那边沉默了片刻。就在陈默以为对方也没听懂，准备再换种方式时，一道全新的、与他刚才使用的振动波频率相近，但更加流畅、标准，甚至带着一丝奇异韵律感的“话语”，清晰地回传了过来：
“向您致意，陌生的意识生命体。我是艾莉娜·星语，一名星语者。您的存在形态……非常独特。您刚才尝试使用的，是‘科拉玛振动语系’的基础变体吗？似乎……掌握得并不完全？”
陈默：“！！！”
卧槽！不仅听懂了！还会纠正我的发音和语法？！而且这声音（通过振动波模拟出的听觉感受）……听起来像是个温和的、有文化的女性（？）？
更重要的是，“星语者”？这名字听起来就比“挖矿的克拉格人”高大上啊！
第一次接触，似乎遇到了个……文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