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地狱门路，旧识新约
车子最终停在皇后区一栋废弃的屠宰场前。生锈的铁门像只濒死巨兽的颚骨，门楣上“费奇肉类加工”的招牌只剩半块，风一吹就发出“吱呀”的哀鸣，倒比任何符咒都更能阻挡闲人靠近。
“你确定是这儿？”康斯坦丁扒着车窗打量四周，鼻腔里全是铁锈混着腐肉的臭味，“我记得通往地狱的捷径要么在墓地，要么在教堂地下室，什么时候改在这种地方了？”
“此一时彼一时嘛。”詹道临推开车门，随手往门上贴了张“隐匿符”，符咒金光一闪便隐入锈迹，“这年头天使都能被原罪污染，地狱换个门脸很稀奇？”
他走到屠宰场侧墙，指尖在布满弹孔的砖面上敲了敲，砖块突然像活物般蠕动起来，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里面飘出的硫磺味差点把康斯坦丁呛趴下。
“进去之前说清楚。”詹道临回头看了眼三人，“地狱这地方没什么道理可讲，待会儿见了‘老朋友’，别乱说话，更别乱摸东西——尤其是那些长得像金币的玩意儿，十有八九是用冤魂炼的。”
莉莉丝扶着马特的手臂，血月宝石在她掌心微微发烫：“我能感觉到里面有很强的黑暗力量，但……好像和我认知中的地狱不太一样。”
“当然不一样。”康斯坦丁总算缓过劲来，从怀里掏出个十字架塞进裤兜，又觉得不妥，掏出来换成串大蒜，“这地方是地狱边缘的‘中转站’，归墨菲斯托那老狐狸管，里面鱼龙混杂，天使和恶魔在这儿打起来都不算新鲜事。”
“墨菲斯托？”詹道临挑眉，“那可真是‘老朋友’了。”
他率先钻进洞口，里面并非想象中的漆黑一片，反而像条霓虹闪烁的小巷。两侧墙壁流淌着熔岩般的红光，头顶悬着无数燃烧的锁链，链节碰撞声里混着隐约的哀嚎，倒有几分老派夜总会的诡异氛围。
“哟，这不是约翰·康斯坦丁吗？”个长着山羊角的酒保从吧台后探出头，他的皮肤像烤焦的树皮，手里擦杯布上还沾着绿色的粘液，“又来给你的灵魂续期？这次打算用哪块记忆换？”
“少废话，马文。”康斯坦丁从怀里摸出半包皱巴巴的烟扔过去，“墨菲斯托在不在？我带了位‘贵客’。”
山羊怪马文接住烟盒，眼睛却直勾勾盯着詹道临，突然打了个寒颤：“东方来的……你身上有龙的味道。”
“算不上龙，顶多是点皮毛功夫。”詹道临笑了笑，指尖弹出道微弱的灵力，在空气中画了个简易的八卦，“替我通传一声，就说有个懂点旁门左道的，想跟他做笔交易。”
马文看着那八卦符号在空气中燃烧殆尽，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连忙钻进吧台后的阴影里。没过多久，整个小巷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两侧的墙壁渗出粘稠的黑雾，黑雾中缓缓走出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他看起来像个标准的华尔街精英，金发梳得一丝不苟，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唯独那双眼睛是纯粹的漆黑，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詹道临？”墨菲斯托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詹道临，“有趣，真是有趣。一个来自‘故事’之外的灵魂，竟然能在这个世界掀起这么大波澜。”
“彼此彼此。”詹道临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比起我，你这位地狱领主藏在幕后这么久，才更让人好奇吧？”
墨菲斯托轻笑一声，打了个响指，四人周围突然多出张圆桌和四把椅子，桌上还摆着瓶冒着气泡的红酒：“我喜欢聪明人。说吧，你想做什么交易？是想要对抗米迦勒的力量，还是想知道原罪之力的秘密？”
“我想要的，你未必给得起。”詹道临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红酒，酒液刚碰到嘴唇就化作一道青烟，“不过眼下，确实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要进入‘万魔殿’，找一个叫‘阿撒兹勒’的恶魔。”
“阿撒兹勒？”康斯坦丁刚喝进去的酒差点喷出来，“你找那个疯子干什么？他可是因为试图吞噬原罪被打入万魔殿最底层的！”
“因为他知道怎么彻底掌控原罪之力。”詹道临看向墨菲斯托，“怎么样？这个忙你帮不帮？”
墨菲斯托的笑容僵在脸上，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万魔殿是地狱的禁忌之地，就算是我，也不能随意开启。”
“我有这个。”詹道临掏出块圣矛碎片，碎片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黑光，“用这个当钥匙，应该够了吧？”
墨菲斯托的目光落在碎片上，呼吸明显急促起来：“圣矛残片……你竟然真的能拿到这东西。”
他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可以。我帮你打开通往万魔殿的门，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如果见到阿撒兹勒，替我带句话。”
“什么话？”
“告诉他，‘棋局’已经开始，他欠我的，该还了。”墨菲斯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恨意。
詹道临点头：“成交。”
墨菲斯托再次打了个响指，圆桌突然沉入地面，露出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黑洞中传来无数凄厉的惨叫：“从这里下去，就是万魔殿。记住，那里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同，而且……永远不要相信你看到的任何东西。”
“放心，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分辨真假的能力还是有的。”詹道临站起身，对莉莉丝三人说道，“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莉莉丝立刻说道，血月宝石在她掌心熠熠生辉，“我的血脉对恶魔有天然的压制力，或许能帮上忙。”
“还有我。”马特也握紧了手中的短棍，“我的感知在黑暗中更敏锐。”
詹道临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一脸苦相的康斯坦丁，突然笑了：“也好，人多热闹。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到了下面，就算看到亲爹亲妈，也得先问过我手里的符纸。”
他率先跳进黑洞，莉莉丝和马特紧随其后。康斯坦丁犹豫了一下，看了眼墨菲斯托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也咬咬牙跳了下去。
黑洞缓缓闭合，小巷恢复了原状。墨菲斯托拿起桌上的圣矛碎片，手指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纹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来自‘故事’之外的灵魂……或许，你真的能改变些什么。”
他将碎片收好，转身走进黑雾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吧台后的马文瑟瑟发抖地看着那瓶还在冒泡的红酒，直到红酒突然炸裂，溅出一滩滚烫的岩浆。
而此时的詹道临四人，正坠入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四周是扭曲的时空，无数张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在眼前闪过——有被他们消灭的圣徒，有堕落的米迦勒，甚至还有詹道临穿越前的父母。
“别看！”詹道临大喊一声，双手快速结印，“天地无极，法眼开！”
四道金光从他指尖射出，分别射入四人眼中。眼前的幻象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芜的平原，平原上布满了巨大的骸骨，骸骨间流淌着金色的岩浆。
“这里就是……万魔殿？”莉莉丝看着眼前的景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这里只是万魔殿的第一层。”詹道临看着远处一座高耸入云的黑色城堡，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他话音刚落，平原上的骸骨突然开始震动，骨节摩擦声此起彼伏，无数只由骸骨组成的巨兽从地下钻出，朝着四人咆哮着冲来。
詹道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背包里掏出一叠符纸：“看来这里的‘主人’很热情啊。正好，让我试试这些新炼的‘破邪符’好不好用。”
一场新的激战，在地狱深处正式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