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清楚。”李警官的声音有点嘈杂，像是在外面，“对了，王局长那边，我们也查了，他和赵天宏的宏业公司有资金往来，三年前宏业公司拿了个政府的项目，就是王局长批的，这里面肯定有猫腻。我们已经申请了搜查令，明天一早就去查王局长的办公室和家里。”
“好。”林宗尧松了口气，“对了，我收到一条匿名短信，约我明天早上十点在老地方见，说能告诉我苏叔出事的原因。你觉得我该不该去？”
“匿名短信？”李警官顿了顿，“你先别着急去，我明天让手下去查一下这个号码的来源。如果能查到发信人是谁，就好办了。如果查不到，你去见他的时候，我们在周围布控，保证你的安全。”
“行。”林宗尧挂了电话，心里稍微踏实了点。
夜色越来越深，医院的走廊里更静了。周明打了个哈欠，对林宗尧说：“林总，要不您和清颜姐去旁边的椅子上歇会儿吧，我在这儿盯着，有情况我马上叫你们。”
“不用，你也累了一天了。”林宗尧说，“你去旁边的休息室睡会儿，我和清颜在这儿等着。”
“我不困。”周明摇了摇头，“今天的事都怪我，要是我没离开，清颜姐就不会被带走，苏叔也不会……”
“跟你没关系。”林宗尧打断他，“是枭爷太狡猾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听话，去歇会儿，明天还有事要你做。”
周明还想说什么，清颜也开口了：“周明，你就去歇会儿吧，这里有我和宗尧呢。”
周明这才点点头，慢吞吞地往休息室走。
走廊里只剩下林宗尧和清颜。清颜靠在椅子上，眼睛盯着IcU的门，没说话。林宗尧坐在她旁边，也没说话，脑子里想着明天的邀约，还有苏叔的情况，乱得很。
过了一会儿，清颜突然开口：“宗尧，明天那个邀约，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林宗尧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太危险了，我不能带你去。”
“我就要去！”清颜转过头，眼睛红红的，“我爸出事了，我想知道是谁害的他。而且，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林宗尧的语气有点重，说完又觉得不对，放软了声音，“清颜，听话。那个发信人不知道是敌是友，万一他是冲着你来的怎么办？你留在医院陪着苏叔，我去见他，有李警官的人在周围布控，不会有事的。”
“可是……”
“没有可是。”林宗尧握住她的手，“苏叔现在需要人照顾，你留在这儿，等他醒了，第一眼就能看到你，好不好？”
清颜看着他，犹豫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那你一定要小心，有任何情况马上给我打电话。”
“嗯。”林宗尧笑了笑，“我答应你，一定安全回来。”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清颜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头歪在林宗尧的肩膀上。林宗尧不敢动，怕吵醒她，只能保持着一个姿势，胳膊都麻了。他看着IcU的门，心里默默祈祷苏叔能挺过今晚。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李警官发来的短信：“匿名号码查不到来源，是用虚拟号发的。明天你去见他，我们在周围布控，你把手机定位打开，有情况随时跟我们联系。”
林宗尧回了个“好”，把手机调成震动，小心翼翼地把清颜的头扶到椅背上，自己站起来活动了下胳膊。走廊里的灯很亮，照得他有点睁不开眼睛。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空，星星很少，只有一轮残月挂在天上。
他想起白天在码头仓库找到的账本副本，里面的“宏业赵”和老码头3号库，还有王局长和赵天宏的合影，这些线索像一团乱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理清。枭爷到底是谁？他和赵天宏、王局长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苏叔知道了什么，才会被他们一次次下黑手？
一连串的问题在他脑子里打转，却没有一个答案。他掏出烟，想抽一根，又想起医院里不能抽烟，只能又塞回兜里。
就在这时，IcU的门开了，张护士走出来，看到林宗尧，点了点头：“林先生，你还没走啊？苏先生现在情况挺稳定的，心率和血压都正常了，应该能挺过今晚。”
“真的？”林宗尧赶紧走过去，“他什么时候能醒？”
“不好说，不过明天早上应该能醒。”张护士笑了笑，“你也别太担心了，苏先生命大，肯定能挺过来的。对了，你胳膊上的伤口，还是去外科处理下吧，我刚才看了，纱布都渗血了。”
林宗尧摸了摸胳膊，确实有点疼：“行，我等会儿就去。”
张护士走后，林宗尧回到椅子上，清颜还在睡，眉头皱着，像是在做噩梦。他伸手帮她把眉头抚平，心里想着，等这件事结束了，一定要带她和苏叔去海边，就像清颜说的那样，好好放松一下。
早上七点多的时候，清颜醒了，揉了揉眼睛：“我怎么睡着了？我爸他怎么样了？”
“张护士刚才说，苏叔情况稳定了，应该能挺过今晚，明天就能醒了。”林宗尧说，“你饿不饿？我去楼下买早餐。”
“有点。”清颜点了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刚走到电梯口，周明从休息室出来了，眼睛红红的，像是没睡好：“林总，清颜姐，你们要去买早餐吗？我去吧，你们在这儿等着。”
“不用，我们一起去。”林宗尧说。
三人一起下楼，医院门口的早餐摊已经摆出来了，卖豆浆、油条、包子，热气腾腾的。清颜买了豆浆和包子，林宗尧买了油条，周明也跟着买了点。
三人坐在医院门口的长椅上吃早餐，清颜吃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看着IcU的方向发呆。林宗尧把自己的豆浆递给她：“再吃点，不然等会儿该饿了。”
清颜接过豆浆，喝了一口，突然说：“宗尧，你说那个发信人，会不会是医院里的人？他知道我爸出事，还知道约你见面，说不定就是医院里的医生或者护士，想跟你透露什么。”
林宗尧愣了下，觉得她说得有道理：“有可能。不过也不能排除是枭爷的人，故意引我上钩。不管是谁，明天见了面就知道了。”
吃完早餐，三人回到IcU门口，李警官也来了，手里拿着一叠资料：“宗尧，昨晚查到的情况，都在这儿了。赵磊的社会关系很简单，除了赵天宏，就只有几个狐朋狗友，都是以前在宏业公司认识的，我们已经把他们都控制起来了，正在问话。王局长那边，我们也查了他的银行流水，发现他每个月都有一笔不明来源的收入，大概五万块，打款人是个空壳公司，背后的实际控制人应该是赵天宏。”
“这么说，王局长是被赵天宏收买了？”林宗尧皱着眉，“他们拿政府项目的钱干什么了？跟账本里的内容有关吗？”
“应该有关。”李警官说，“账本副本我们已经让技术队去破译了，里面的数字和日期太乱了，需要点时间。对了，那个匿名短信的事，我们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你去见他，我们的人会在周围布控，你把这个微型监听器带上，我们能听到你们的对话。”
李警官从兜里掏出一个很小的黑色东西，像个纽扣：“你别担心，这个监听器很隐蔽，不会被发现的。”
林宗尧接过监听器，放在兜里：“行，我知道了。对了，‘老地方’我想起来了，应该是我和清颜常去的那家咖啡馆，就在公司对面，叫‘遇见’。”
“好，我们明天一早就去那儿布控。”
李警官走后，林宗尧和清颜、周明在IcU门口守着。中午的时候，王主任出来了，说苏叔的情况还是很稳定，已经能自主呼吸了，估计晚上就能醒。
清颜总算松了口气，靠在林宗尧的肩膀上：“太好了，我爸终于没事了。”
“嗯。”林宗尧拍了拍她的背，“等苏叔醒了，我们就把这些事都查清楚，让害他的人付出代价。”
下午的时候，林宗尧去外科处理了胳膊上的伤口，缝了五针，医生让他注意休息，别再剧烈运动了。他回到IcU门口，清颜正在给苏叔削苹果，虽然苏叔还没醒，但她还是想等他醒了就能吃到。
周明在旁边看着，突然说：“林总，清颜姐，我有个事想跟你们说。”
“什么事？”林宗尧看着他。
“昨天在IcU门口，我去接水的时候，好像看到一个女人，穿着护士服，戴着口罩，在苏叔的病床旁边站了一会儿，然后就走了。当时我没在意，现在想想，那个女人的背影，跟监控里的那个护士有点像。”周明的声音有点紧张，“我当时要是多留意一下，说不定苏叔就不会出事了。”
“你怎么不早说？”林宗尧皱着眉，但也没怪他——周明本来就年轻，遇到这种事肯定慌了神。
“我昨天太害怕了，忘了这件事。”周明低着头，“刚才看到清颜姐给苏叔削苹果，才突然想起来。”
“没事，现在说也不晚。”林宗尧说，“你再仔细想想，那个女人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比如身高、体型，或者手上戴了什么东西？”
周明想了半天，摇了摇头：“我没看清，她戴着口罩和帽子，只看到她的背影，挺瘦的，个子大概一米六左右。”
林宗尧点点头，把这个情况告诉了李警官，李警官说会让技术队根据这个特征再去比对监控。
时间一点点过去，晚上八点多的时候，IcU的门开了，张护士走出来，笑着对清颜说：“清颜，苏先生醒了！你可以进去看他了，不过只能一个人进去，而且不能待太久。”
“真的？！”清颜激动得跳了起来，跟着张护士进去了。
林宗尧和周明在外面等着，心里都松了口气。大概十分钟后，清颜出来了，眼睛红红的，但脸上带着笑：“我爸醒了！他还能跟我说话呢，就是声音有点小。他说他没事，让我们别担心。”
“太好了！”周明也笑了，“苏叔总算醒了。”
林宗尧也笑了，悬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离明天的邀约还有十三个小时。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林宗尧让清颜和周明去休息室睡觉，自己在IcU门口守着。他掏出那个微型监听器，摆弄了一下，确保能正常使用。然后他又想起那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他手腕上的蛇形吊坠，虽然蛇头断了，但他还是认出来了——那是老鬼以前戴过的吊坠！
老鬼的吊坠怎么会在赵磊手里？难道老鬼是被赵磊杀的？可赵磊是赵天宏的侄子，老鬼又是枭爷的人，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连串的问题在他脑子里打转，直到凌晨一点多，他才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清颜醒了，看到林宗尧趴在桌子上睡觉，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他身上。林宗尧被惊醒了，揉了揉眼睛：“你醒了？苏叔怎么样了？”
“张护士说他情况很好，早上还喝了点粥。”清颜笑了笑，“你快起来洗把脸，等会儿还要去见那个发信人呢。”
林宗尧点点头，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回来的时候，周明也醒了。三人一起去楼下买了早餐，吃完后，李警官也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对讲机：“宗尧，都安排好了，我们的人已经在咖啡馆周围布控好了，你进去后，把监听器打开，我们能听到你们的对话。如果有危险，你就说‘知道了’，我们马上进去。”
“行。”林宗尧把监听器别在衣领上，“清颜，你和周明在医院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嗯，你一定要小心。”清颜拉着他的手，不舍得松开。
林宗尧笑了笑，转身跟着李警官走了。
咖啡馆离医院不远，开车十分钟就到了。林宗尧下车的时候，李警官对他说：“别紧张，我们就在对面的车里，有情况随时联系。”
林宗尧点点头，推开车门，走进了咖啡馆。
咖啡馆里人不多，放着轻音乐，很安静。他四处看了看，没看到可疑的人。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那个匿名号码发来的短信：“在靠窗的第三张桌子，我在这儿等你。”
林宗尧顺着窗户看过去，第三张桌子旁坐着一个女人，戴着口罩和墨镜，看不清脸。他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是你约我来的？”
女人点了点头，没说话，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推到他面前：“这里面是苏先生被人下药的证据，还有那个护士的身份信息。”
林宗尧拿起信封，刚要打开，女人突然说：“小心点，王局长和赵天宏的人就在外面，他们也在找你。”
林宗尧心里一惊，刚要问她是谁，女人突然站起来，摘下墨镜，林宗尧看清了她的脸，瞬间愣住了——这个女人，竟然是……
就在这时，咖啡馆的门突然被推开，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直奔他们这张桌子：“不许动！”
女人脸色大变，拉起林宗尧就往咖啡馆后面跑：“快走！他们是来抓我的！”
林宗尧跟着她跑，心里满是疑惑——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她为什么会有苏叔被下药的证据？王局长和赵天宏的人为什么要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