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人?
李平明显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有多少人?”
“接近二万多人,他们说自己是关内的汉人,被辫子掳掠过来的,而且大部分都是年轻男人。”
“这么多嘛!”李平十分吃惊,随后忍不住骂道:“他娘的,这一路北上,老子非将他们杀绝不可。”
后金奴隶制度,抓来的奴隶,会被编入其主人的旗籍,分属于不同的牛录,有“阿哈”、“包衣”,前者是生产奴隶,后者是家内奴仆。
最恶心的是。
八旗对奴隶想杀就杀,并且奴隶是消耗品,没了就去关内掳掠一批过来,其社会结构处处透露着野蛮。
忽的。
李平灵光一闪,想到一个绝妙计划。
滚雪球!
要说谁对清军怨念最大,莫过于这些从关内被掳掠而来的汉人。
他们被清军掳掠而来,受到非人的折磨,其中的怨念、仇恨……是多么强大可怕的力量。
只需要一个契机,一个领导者,便会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直到最后形成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量。
像犁地一样将北方犁一遍。
那时候,女真人将会十不存一,千里无人,哀鸿遍野,生灵涂炭。
想到这里,李平都忍不住浑身一颤,这计划一旦成功,北方将会是人间炼狱,皇太极将元气大伤,奄奄一息。
特么的!
自己真疯狂!
李平咽了一口唾沫,吩咐道:“通知下去,清军的盔甲和武器全部收上来,全运回义州城。
“并且打开清军粮仓,给那群被掳掠来的汉人吃,但有条件,谁拿刀,给谁吃,如果有人害怕,就不管,让其自生自灭。”
李易和李忠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两人瞪圆眼睛,一脸吃惊,异口同声道:“让他们当炮灰?”
李平白了两人一眼:“你们看我像畜牲吗?”
两人摇了摇头:“不像!”
“那不就得了。”
李平一拍手,随后解释道:“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我们只有一万一千人,力量不够。”
“单一目标劫掠还行,但像辫子部落,我们就照顾不到。”
“所以,发动这些汉人,遇见就给发刀,发甲,然后我们每打一个据点,就让他们散开,地毯式搜索,这样辫子就一个也跑不掉,杀得干干净净。”
“二哥,如果这些人不受控制怎么办?”李易担忧道。
“不受控制?”李平哈哈一笑,“让五千民兵作为临时军官,按照什、队、哨、营这样编下去,不就控制住了嘛。”
李忠这时眼睛一转,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笑容:“二哥,我感觉我哥有点蠢,不适合做营官,要不让我来吧!”
听到这话,李易原地蹦起,抬手就准备一个大比兜扇过去:“李忠,你他娘的是不是又欠收拾了?”
“二哥,你看,他恼羞成怒了。”
李忠一个滑步躲入李平身后,贱兮兮的看着咬牙切齿的李易,心里十分痛快。
李平哭笑不得,这两兄弟经常打打闹闹,他已经习惯了,无语道:“别闹了,将我安排的事情落实下去,打扫完战场,回义州城。”
他已经迫不及待实施心中计划了。
……
义州城。
硝烟弥漫,死气沉沉。
城东一处集中营,两万的汉人奴隶被关在这里,他们没有剃发,衣物破破烂烂,甚至衣布遮体。
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脸上没有喜悦,而是化不开的忧愁,每一个人都担忧着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虽然他们知道,是大明的军队救了他们,但那些大明士兵,似乎比清军还恐怖、残忍,凡是留着老鼠尾的人,二话不说,挥刀就杀。
这让他们十分惊恐。
甚至怀疑:
明军会不会连他们也一起杀了?
“路川大哥,要不我们跑吧!趁现在没有人把守。”一个角落里,一名瘦弱得不成样子的少年,对着一名骨架很大,脸颊无肉,同样瘦不拉几的人说道。
那叫路川的人,原名赵路川,年龄十八,本应意气风发的少年,但现在看上去却像三十好几的中年人,浑身是鞭子抽的血印,模样狼狈。
不过依旧中气十足。
他摇了摇头,说道:“跑不了,这里是关外,往哪里跑都是死,与其瞎折腾,还不如原地等着,这些明军刚才没有杀我们,至少说明,我们现在是安全的。”
“好吧!”
那少年眼神黯淡下去。
赵路川抬头望向月亮,思绪飘向关内。
他本是一猎户,虽然天灾不断,但他追踪猎物的手段高超,在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厉害,甚至连县里的大人物都知道他。
得益于自己本事,他娶妻生子,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但直到有一天。
一伙留着辫子的官军冲进村子。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妻儿死在面前,他奋力反抗,然而引以为傲的本事,全然不是那群辫子兵的一合之敌,被戏耍、折磨……
最后被带到北方。
“有人来了……”
集中营大门的喧哗打断赵路川的思绪。
他皱了皱眉,一手撑在地上,缓缓站起身,看着源源不断的人朝大门汇聚,他低头看向快睡着的几位同乡。
“有人来了,我们过去看看。”
坐在地上的几人本能的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显然是对女真人恐惧,让他们下意识出现这种反应。
“路川,这些人会不会是来杀我们的?”
“不知道,过去看看吧!”
那几人惶恐不安起来,但见赵路川气定神闲,好似找到主心骨一般,跟在其后面,而这一跟足足有两百来人。
显然。
这种情况下。
依偎于强者是生物的原始本能。
很快。
赵路川来到大门口。
他穿过密集的人群,来到最前方,入眼便见一个魁梧高大的年轻男子,站在最前方,威风凛凛,他身后是一排排装备精良的士兵。
那些士兵杀气腾腾,宛若地狱来到人间的魔鬼,让人本能的恐惧,并且他们身上还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刺鼻难闻。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一人敢大声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