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所有人寻声望去。
只见那小女孩摇头晃脑，面露童真，嘴里欢快的唱着歌，配上满地血污，画面显得十分惊悚、诡异。
“哥，这…这小孩怎么处理？”李胜咽了一口唾沫。
李平攥紧拳头，盯着那小女孩：
“这女孩的父亲，别弄死，审讯完毕，不管审没审出有用消息，将这男的和女孩轰出去，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李胜轻轻点头。
其实他清楚，这已经是将两人判处了死刑，毕竟外面冰天雪地，只不过这样做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在其他流民眼里。
这是仁慈。
……哥的手段一如既往的高明。
李胜心中感慨，随后他让甲士带走了那小女孩。
而两人的谈话内容，被周边围观的流民全听了进去，他们空洞、麻木的瞳孔里，产生一丝别样的情绪。
甚至有人低声交谈。
“这伙明军似乎有点不一样，换作其他明军，只怕当场就杀了，说不定还要拿人头去冒领军功。”
“是啊，我打听了一下，这支明军是关外边军，统帅是辽东侯，具体名字我没有打听到。”
“我知道，叫李平，说实话，辽东侯对我们流民真良心，有粥，有帐篷，我决定，以后追随辽东侯。”
“我也有这种想法，不过，白莲教是什么东西？”
“……白莲教，这你都不知道，在南方闹得凶得很。”
“……”
李平此刻环视一圈。
他知道，这群人之中，一定还有白莲教的信徒，说不定人数还不少，毕竟这种邪恶思想，很容易成为底层百姓的精神寄托。
尤其在战火纷飞，朝不保夕的时代。
……
营地某处。
七八个人神神秘秘聚拢在一起，他们围坐在帐篷里，烧着篝火，青烟袅袅，帐篷里充满浓烟。
“咳咳！”
一名年长的老者轻咳，随后说道：“这辽东侯不待见我们，今天二话不说就杀了我们十几人，而且看那样子，是准备将我们赶尽杀绝。”
此言一出。
帐篷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众人不知沉默了多久，一名中年人开口道：“我认为接下来应该停止一切祭拜行为，按部就班听命做事，等来年开春，我们就回南方找“老神仙”。”
那老者摇了摇头：“辽东侯是不会让我们走的，虽然我不知道辽东侯收编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让我们干活。”
另外几人一听就急了，瞬间怒气上头，不顾场合地嚷嚷起来。
“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对啊，凭什么？”
“他娘的，不让我们走就拼了，大家都是两个肩膀一个脑袋，我就不信对方不死。”
“对，大不了拼了。”
那老者看向说拼命的年轻人：“拼命，我们拿什么拼？今天你们没看见吗？对方杀我们和杀鸡没区别，别做蠢事。”
显然。
老者十分有威望，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这时，老者又看向那中年人，说道：“先按你说的办，隐藏起来，等来年冰雪消融，我们在联系“老神仙”，那时我们应该就有救了。”
那中年人点了点头。
老者又环视一圈，见众人心绪不灵，他满脸慈祥的说道：“大家不必紧张，今天被抓那人只是最下层教徒，他们查不出什么，好了，大家都回去吧。”
说着，他抬手指向一个人：“你先走。”
一切井然有序，存在上下级观念，显然是一个有组织的团伙，只不过这上级带了一点神秘色彩。
随着一个个信徒走出帐篷，独剩老者一人坐在篝火旁，他浑浊的瞳孔有着一丝清明，似乎没有被狂热完全取代。
他无奈一叹：“在看看吧！或许…不用在迷信了，这世道，哎……”
……
入夜。
营地大帐内。
李平坐在篝火旁，借着摇曳的火光，翻看着厚厚的账本，上面记录着一路上的收获，开销，以及朝廷答应的补给。
条理清晰，账目明了。
“还可以，入大于出，牛羊辎重收获颇多，半年的开销基本够了。”
李平合上账本，心中有了大致估算。
接下来，他要坐稳永平府，那么第一件事情就是恢复民生，而恢复民生的第一步是获取土地。
因为李平不打算和乡绅合作，他要直接掌握土地所有权。
如果有人组织闹事，也就只能屠杀。
反正不管用什么方式，土地所有权一定要攥紧，在推行塔山一带的制度，方可快速掌握基本盘，达到最终目的。
不过…
在这个过程中，需要花费大量金银。
“看来，还得从塔山调一点粮食过来。”
就在他盘算时，李胜掀开营帘走了进来。
他走到篝火旁，往凳子上一坐，自顾拿来碗，提着一旁的水壶倒热水，喝了一口之后，这才叹息道：
“哥，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审出来，那家伙就是最底层的，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上一个人是谁都不知道。”
李平笑了笑，对他而言，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这般傻不拉叽的信徒，不可能是白莲教中有地位之人。
之所以审一审，完全是为了试一试。
现在看来，白忙活一场。
“没审出来也属正常，接下来你发动一些流民，让他们充当眼睛，去打听消息和去查看。”
“如果我们自己亲自下场，只会打草惊蛇，发现了也不要第一时间抓，顺藤摸瓜找出所有白莲教信徒。”
李胜吹了吹冒热气的水，轻轻喝了一口，接着将碗放在地上：“哥，到时候这些人怎么处理，一并杀了？”
听到这话，李平翻了一个白眼：“杀了多可惜，统一管理，让他们修桥补路，何乐而不为？我还要将他们的情况，公之于众，让所有人引以为戒。”
李胜恍然大悟：“这样确实高明，给他们一点东西吃，又不用给工钱，而且想怎么用怎么用。”
李平提醒道：“不能压太死，改过自新者可以重获自由，还能安家落户，这样才能激发他们劳动热情。”
呃……
心太黑了吧！
李胜心里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