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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

并非虚无,而是一种粘稠的、仿佛浸泡在永恒冥河之底的极致冰冷与死寂。

林不凡的最后一点意识,便是在这样的黑暗中沉浮。没有形体,没有感知,甚至连“我”这个概念都模糊不清,只剩下一点由不甘、执念和八份破碎回忆凝聚而成的、微弱的灵魂星火,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被这绝对的黑暗吞噬。

(结束……了吗?)

(塔纳托斯……修普诺斯……还是……没能……)

(大家……对不起……)

就在这点星火即将彻底熄灭之际——

【滋……检测到宿主灵魂核心未完全消散……强制维系程序启动……能量来源:绑定神性材料共鸣……(;′д`)ゞ】

一丝微弱到极致的系统电流音,如同从极其遥远的天外传来,勉强刺激着那点星火。是那两粒刚刚获取的、来自死神与睡神的神性核心碎片!它们与这冥界最深处的本源力量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如同锚点般,暂时稳住了林不凡即将彻底消散的意识。

(还……没完?)

(系统……你这破铜烂铁……还挺顽强……)

一股强烈的、来自外界的无法形容的庞大压迫感,如同整个宇宙的重量骤然压下,将林不凡那模糊的意识强行“惊醒”!他“睁开”了无形的“眼睛”。

眼前,不再是极乐净土那虚假的祥和,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由最纯粹黑暗与死亡法则构成的虚空。虚空的中央,矗立着一座无法用尺寸衡量的、由黑曜石与白骨构筑的宏伟神殿——冥王哈迪斯的神殿!

而神殿之前,正在进行的,是一场令人绝望到窒息的战斗。

五道曾经璀璨如星辰的小宇宙光柱——星矢、紫龙、冰河、瞬、一辉——此刻如同暴风雨中的烛火,在那浩瀚无边的冥神威压下,显得如此渺小、如此摇曳不定!

他们的圣衣早已破碎不堪,浑身浴血,每一次攻击,每一次防御,都仿佛在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他们的对手,并非具体的形态,而是那弥漫在整个空间、源自神殿宝座之上的绝对意志!

仅仅是感知到那股意志,林不凡就感觉自己的灵魂星火都要被冻结、碾碎!那是死亡的源头,是冥界的主宰,是超越了他所能理解的一切力量层次的至高存在——冥王哈迪斯!

(这就是……哈迪斯……)

(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

就在这时,一道冷漠到极致、仿佛万古寒冰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响彻整个虚空,也直接烙印在所有生灵的灵魂深处:

“愚蠢的凡人……妄图挑战神的威严……”

“在永恒的死亡面前,化为尘埃吧。”

没有看到任何动作,没有感受到任何能量波动。只是那股意志的轻微震动!

“噗——!”

“呃啊!”

“咳!”

星矢、紫龙、冰河、瞬、一辉,五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鲜血狂喷,小宇宙的光芒瞬间黯淡到几乎熄灭,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无力地坠落、倒地,生死不知!

仅仅是一念之间!

五位经历了十二宫、海界、冥界八狱、叹息之墙、极乐净土,无数次在生死边缘爆发出奇迹之力的青铜圣斗士,在冥王哈迪斯的真正力量面前,连一招都接不下!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这片神之领域。

林不凡的意识核心在疯狂颤抖。他目睹了这一切,那股深入骨髓的、绝对力量差距带来的绝望感,几乎要将他那点刚刚稳固的星火再次吹灭。

(怎么可能……赢?)

(这根本不是战斗……是蝼蚁仰望苍穹……)

【任务更新:终极生存任务‘在冥王哈迪斯苏醒的极乐净土存活60天’剩余时间:3小时27分。】

【终极目标:‘哈迪斯的神力本源(最低限度采集)’尚未获取。】

【分析结论:正面对抗胜算率为:0.0000000001%……建议宿主……放弃……或者……实施最终备用方案‘彼岸花’……(;_;)】

系统的声音带着绝望的杂音,提出了那个早已设定好、却从未想过真要使用的、同归于尽式的最后计划。

(最终方案……‘彼岸花’……)

林不凡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自己灵魂核心深处。那里,除了那两粒新得到的神性碎片,还静静悬浮着另外八样东西——零的零件碎片、艾莎的冰晶、魅影的暗影尘埃、真琴的雷光残响、满的水波印记、风芷的气流纹章、林檎的生命花瓣、以及苏倾城那染血的手链上最后一丝温暖气息。

这是她们存在过的证明,也是他一路走来,收集到的、与她们灵魂共鸣的最后信物。

(用这些……作为引子……加上我的一切……构筑那个……针对神性本源的……自杀式炼成阵……)

(成功了……或许能撕下哈迪斯一丝神力……

(失败了……我和这些最后的念想……都将彻底湮灭……连复活的可能性都不复存在……)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那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彻底失去她们最后痕迹的恐惧。

(值得吗?)

(为了那渺茫到几乎不存在的复活可能……赌上这最后的一切?)

他的意识扫过那八份信物,每一份都勾起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零最后的分析,艾莎冰封的微笑,魅影决绝的背影,真琴炽热的雷光,满温柔的守护,风芷凄厉的悲鸣,林檎绽放的生命,苏倾城……那最后的推开……

这些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他即将熄灭的意识中闪过。

与此同时,神殿宝座之上,那股至高无上的意志,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并非针对林不凡这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或许只是对脚下那些“虫子”的最终清理。一股比之前更加深邃、更加彻底的毁灭波动,开始悄然凝聚。目标,正是倒地不起的星矢等人!

(……没有时间犹豫了。)

林不凡的意识中,所有的恐惧、犹豫、绝望,在这一刻,都被一种更加炽热、更加疯狂的情绪所取代。

那是对命运不公的愤怒!

是对自身无力的不甘!

是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紧紧抓住的执念!

更是……绝不能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些,同样为了重要之人而战到最后的“傻瓜们”,在自己眼前被彻底抹去的,最后一点……他自己都未曾清晰意识到的,近乎本能的“善”与“责任”!

(贼老天!哈迪斯!)

(你们夺走了我的一切……)

(现在……连这最后几个打不死的蟑螂……也要碾碎吗?!)

(老子……不答应!!!)

“系统!!!”

林不凡用尽最后的精神力量,发出了无声的咆哮!

“启动最终方案——‘彼岸花’!!!”

“把所有的材料!所有的能量!我这条烂命!全都压上!!!”

“目标——”

“从那个高高在上的混蛋身上……”

“给老子……咬下一块肉来!!!”

【……收到。】

【最终协议‘彼岸花’启动……】

【开始燃烧宿主灵魂本源……】

【开始共鸣八位伴生者信物……】

【开始引导死神·睡神神性碎片作为催化剂……】

【构筑终极禁忌炼成阵——‘以吾等残魂为引,向神挥刃之彼岸归途’……】

【愿……奇迹显现……(′;w;`)】

一股决绝的、悲壮的、带着毁灭与新生两种矛盾气息的微弱波动,从林不凡那即将彻底燃烧殆尽的灵魂星火中,悄然弥漫开来……

最终的死斗,凡人对神明,于此刻,正式拉开序幕。尽管这序幕,注定以凡人的彻底湮灭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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