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姐身上的仙家气息渐渐退去,她晃了晃脑袋,眼神恢复了清明。看着满桌的供品,她茫然地问:“这......这就好了?”
“没好呢。”我摇摇头,“只是把仙请到位了,还要开半马锁,拜北斗,请印接令,最后写堂单开光。这一套流程走完,堂口才算真正立起来。”
李站长端着热茶进来,听见这话忙问:“蔡师傅,啥叫开半马锁啊?”
我接过茶杯,耐心解释:“出马弟子身上都带着锁,这锁封着他们的灵窍。开了半马锁,仙家才能借着弟子的口说话,借着弟子的眼看事。要是全开了,弟子承受不住,反倒伤身。”
王大姐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那拜北斗呢?”
“拜北斗是向天庭报备。”我说,“就像咱们开店要去工商局登记一样。拜过北斗,这堂口才算名正言顺,往后仙家行事也方便。”
“请印接令又是干啥?”李站长追问。
“印是堂口的印信,令是调兵遣将的令旗。”我喝了口茶,“有了这些,仙家才能名正言顺地行事救人。”
这一忙就忙到了第二天晌午。
出乎意料的是,整个过程异常顺畅,再没有野仙来捣乱。
“好了,全部弄完了。”我放下朱砂笔,长舒一口气。
王大姐看着新写的堂单,小心翼翼地问:“蔡师傅,往后该怎么供奉?”
“早晚三炷香,初一十五换供品。”我叮嘱道,“心要诚,仙家自会护着你们。遇到难事,就在心里默念仙家名号。”
李站长连连点头:“记住了,记住了。”
忙活完已是深夜。
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李氏碑王那句“有心人在暗处使坏”,还有立堂时那股阴冷的目光,都让我心里不踏实。
我起身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院子里静悄悄的,目光越过院墙,落在斜对面的房子,那也是一座土房,黑漆漆的,没有一点灯光。
就在这时,一道目光突然从对面房子的窗户里射了过来,死死地盯着我!那目光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刻骨的仇恨。
我心里猛地一紧,刚想细看,那目光却消失了。对面的窗户依旧黑漆漆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蔡师傅,还没睡呢?”李站长正好走了进来,“这屋里冷不冷?”
“没睡呢。”我摇摇头,指着对面问,“李哥,对面那房子,住的是谁?”
李站长探头看了一眼:“哦,是对门的张老太太,孤寡老人,在村里住了一辈子了。”
“她家里......是不是也供着仙?”我追问。
李站长愣了一下,点头道:“好像是,听说年轻时候也出过马,后来不知咋的就不看事了,咋了,蔡师傅?”
我没说话,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那股仇恨的目光,十有八九就是这位张老太太的。可她跟李家无冤无仇,为啥会恨我?
我默默在心里跟蛇九天沟通:“老仙家,傍晚那些散仙,可是往对面去了?”
片刻后,心里响起蛇九天沉稳的声音:“不错,那些野物都被张婆子收去了。她家供的是邪堂口,专收这些不守规矩的东西。”
难怪她会恨我!我清了李家的堂口,断了那些野仙的生路,却被她捡了去。她这是把我当成了眼中钉!
“没啥,”我对李站长笑了笑,“就是觉得夜里太静了。早点歇着吧,明天我再帮你们看看家里的风水。”
李站长没多想,转身回屋了。
我却站在窗边,望着对面黑漆漆的房子,心里清楚,这深山里的平静,怕是维持不了多久了。
那位张老太太收了那些野仙,显然没安好心,今日立堂口她没动静,不代表以后不会。
一场新的风波,怕是又要来了。
夜风吹过山林,发出呜呜的声响。
我望着对面那扇漆黑的窗户,眼神渐渐变得锐利。不管这张老太太打的什么主意,想在我立的堂口闹事,都得先问问我手里的剑,问问我家的老仙答应不答应!
蛇九天在我心中冷哼一声:“弟马放心,有老夫在,量她翻不起什么浪来。”
话虽如此,我却知道,这深山村庄里的暗流,才刚刚开始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