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动静越来越大。
凌霖抱着狐狸凑到窗边，月光下能看到柳馨梦的身影在光点间穿梭，手里的符纸甩出去像带火的流星，“砰砰”炸在光墙上。
周婧瑶也没闲着，她在地上画的阵纹歪歪扭扭，却总能歪打正着——刚画好的三角阵本想拦敌人，结果把柳馨梦的符纸弹飞了，气得柳馨梦回头瞪她：“周婧瑶！你帮哪边的？”
“对、对不起！”周婧瑶手忙脚乱地改阵纹，结果脚下一滑，坐在了自己画的阵眼上，阵纹“嗡”地亮起来，把她自己困在了里面。
“笨蛋！”柳馨梦骂了一句，反手甩出去张破阵符，才算把她救出来。
岩浩看得手痒，举着柴刀就要冲出去：“我去帮她们砍人！”
“你别添乱了。”凌霖一把拉住他，“你这柴刀能砍得过灵力？”他指着窗外的几个黑衣人，“看清楚没？他们袖口有玄渊静虚观的标记，跟白天那赶车的是一伙的。”
黑衣人不多，就三个，但布阵的手法挺刁钻，光点组成的圈越收越紧，把柳馨梦和周婧瑶逼得快贴到木屋墙上了。
狐狸突然在凌霖怀里挣了挣，对着窗外“嗷呜”叫了两声，小脑袋往旁边的柴堆顶了顶。
凌霖愣了一下，柴堆后面好像有动静。他走过去扒开干柴，里面居然藏着个布包，打开一看——是些刻着符文的木牌，上面的灵力波动跟柳馨梦用的符纸很像。
“这是柳师姐的备用阵牌！”岩浩眼睛一亮，“肯定是她上次落下的！”
凌霖拿起块木牌，灵视扫过去，木牌里的灵力线像盘好的线圈，只要注入灵力就能启动。他突然想起周婧瑶之前摆阵的样子，又看了看窗外的光墙——那阵法的弱点在西北角，光点比别处稀。
“岩浩，拿几块木牌，跟我来。”凌霖抓起三块木牌，“我们去给他们添点堵。”
两人猫着腰绕到木屋侧面，西北角的光墙果然最薄，灵力线像快磨断的绳子。凌霖让岩浩把木牌按等边三角形摆好：“记住，等下我喊‘放’，你就往木牌里灌灵力，使劲灌！”
“好嘞！”岩浩搓搓手，掌心贴在木牌上，紧张得脸都红了。
窗外突然传来柳馨梦的痛呼，凌霖抬头一看，她胳膊被光墙弹回来的灵力扫到，划出道血痕。黑衣人趁机收紧阵法，光点组成的网眼看就要把她们罩住。
“就是现在！放！”
凌霖话音刚落，岩浩就把灵力一股脑灌进木牌里。那三块木牌“嗡”地亮起来，居然组成个小型的冲击阵，像颗小炮弹似的撞在光墙西北角。
“咔嚓！”
光墙真裂开道缝！
柳馨梦眼睛一亮，立刻抓住机会，手里的符纸像连珠炮似的往裂缝里塞，“砰砰砰”几声炸响，光墙瞬间塌了个角。
“干得漂亮！”她冲木屋方向喊了一声，身影已经从裂缝钻了出去，反手给了最近的黑衣人一脚，把人踹得在地上滚了三圈。
周婧瑶也趁机往外冲，她手里还攥着没画完的阵纹纸，跑的时候不小心甩了出去，正好贴在个黑衣人的脸上。那黑衣人以为是厉害的符纸，吓得捂着脸就跑，结果阵纸掉下来，发现就是张普通黄纸，气得回头想骂人，被周婧瑶捡块石头砸在脑门上，“哎哟”一声晕了过去。
凌霖看得直乐——这大小姐运气也太好了。
剩下的两个黑衣人见势不妙，想收阵逃跑。柳馨梦哪能让他们跑，甩出张锁灵符缠住一人的脚，又冲周婧瑶喊：“用你最擅长的！”
“好！”周婧瑶答应得干脆，在地上画了个圈，这次居然没画错，是个标准的困灵阵。她刚想启动，突然想起什么，往圈里扔了块石头——阵纹没反应。
“怎么回事？”她急得跺脚。
“你没放阵眼！”凌霖在屋里喊，“随便找个东西放中间！”
周婧瑶手忙脚乱地解下发簪，往圈中间一插。阵纹“唰”地亮起来，把最后那个想逃跑的黑衣人牢牢困在里面，他越是挣扎，阵纹收得越紧，最后像被捆粽子似的动弹不得。
战斗结束得比想象中快。
柳馨梦捂着胳膊走进来，脸上还沾着点灰，看到凌霖手里的木牌，挑了挑眉：“你会用阵牌？”
“瞎蒙的。”凌霖把木牌递过去，“正好看到你这木牌能克他们的阵。”他注意到她胳膊上的伤，“我给你处理下吧，玄渊静虚观的灵力带点腐蚀性，不清理会发炎。”
“发炎？”柳馨梦皱眉，“那叫灵力淤塞，用散灵符就行。”
“不一样。”凌霖从急救包里拿出布条和草木灰，“你这伤口边缘有点发黑，是灵力损伤了皮肉，跟普通淤塞不一样。”他示意她坐下，“信我一次，我以前处理过类似的伤。”
柳馨梦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胳膊伸了过来。她的皮肤很白，那道血痕看着格外显眼。凌霖先用干净的布擦去血渍，又把草木灰小心地撒在伤口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你这手法……”柳馨梦有点惊讶，“不像修仙界的疗伤术。”
“祖传的。”凌霖随口胡诌，缠布条的时候特意留了点松度，“别沾水，明天就差不多好了。”
周婧瑶也跟着走进来，头发乱得像鸡窝，手里还攥着那支插阵眼的发簪：“我刚才厉害吧？那困灵阵把他捆得结结实实！”
“厉害个屁。”柳馨梦毫不留情，“要不是凌霖提醒你放阵眼，你那阵就是个圆圈涂鸦。”
周婧瑶的脸瞬间红了，扭头看到凌霖怀里的狐狸，赶紧转移话题：“莓莓刚才也立功了！要不是它提醒，我们哪能找到阵牌？”
狐狸像是听懂了，从凌霖怀里探出头，对着周婧瑶摇了摇尾巴，嘴里还叼着块不知什么时候叼来的小灵石，逗得众人都笑了。
岩浩正忙着给那几个被打晕的黑衣人搜身，翻出个小瓷瓶，打开闻了闻，皱着眉递给凌霖：“这是什么？闻着怪怪的。”
凌霖接过一闻，一股刺鼻的腥甜味——跟他以前在医院闻过的麻醉剂有点像，就是劲儿更猛。他灵视扫过去，瓶里的灵力线浑浊得像泥水。
“是迷魂药。”柳馨梦瞥了一眼，“玄渊静虚观的人就爱用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她起身踢了踢地上的黑衣人，“天亮了把他们捆去镇上的灵力卫所，能换点灵值。”
“还能换钱？”岩浩眼睛一亮，赶紧找绳子去了。
木屋终于安静下来。
灶台上的粥还温着，凌霖盛了一碗递给柳馨梦：“喝点吧，加了灵米，补灵力的。”
柳馨梦接过碗，没说话，小口喝着。月光从窗缝照进来，落在她脸上，之前的凶巴巴不见了，看着居然有点柔和。
周婧瑶靠在桌边逗狐狸，岩浩在角落里给黑衣人绑绳子，嘴里还哼着龙岩寺的小调，被柳馨梦瞪了一眼，赶紧闭嘴。
凌霖看着这乱糟糟又有点温馨的场面，突然觉得天虚观好像也不错。至少这里的人吵归吵，关键时刻不会丢下同伴不管——比那些只会念经的和尚强多了。
狐狸突然打了个哈欠，往凌霖怀里缩了缩。他低头摸了摸狐狸的背，小家伙的伤腿好像没那么疼了，尾巴摇得比之前欢。
“明天就能到天虚观了吧？”周婧瑶突然问。
“差不多。”柳馨梦喝完最后一口粥，“翻过前面那座山就到观门口了。”她看了凌霖一眼，“你真打算去天虚观？不可理喻道长脾气怪得很，不一定收你。”
“去试试呗。”凌霖笑了笑，“实在不收，我就在观门口摆摊行医，说不定比当弟子还自在。”
“你想得美。”柳馨梦白了他一眼，嘴角却偷偷翘了翘，“天虚观门口不让摆摊。”
屋外的风停了，月亮躲进云里，木屋的油灯忽明忽暗，映着满屋子的人影和笑声，倒比任何阵法都让人觉得安心。
凌霖打了个哈欠，突然觉得——或许不用等到明天，他好像已经有点适应这里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