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霖刚把银针收进针囊,裤脚突然被拽了一下。
低头一看,胖龟正昂着脑袋看他,嘴里叼着片黑色的布料,布料边缘还绣着个歪歪扭扭的骷髅头——是枯骨荒原教的标志。
“这哪来的?”凌霖心头一紧,捡起布料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着腐草味,刺得他皱眉。
钟广萍吹了声口哨,骨笛往腰间一别:“看来柳庚茂没走远啊,这是故意留下的挑衅?”
周婧瑶指尖在阵盘上飞快划过,淡蓝色的灵力线在地面织成网:“我刚布的预警阵没动静,说明对方用了敛息术,要么是高手,要么…是带了能隐藏气息的法器。”
胖龟突然朝着镇口的方向猛喷了口水汽,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
“它发现什么了。”凌霖抓起药箱,“走,去看看。”
三人一龟刚到镇口石桥,就见一个黑袍人背对着他们站在桥中央,手里把玩着把折扇,正是柳庚茂。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还带着伤,嘴角却勾着笑:“凌医生果然聪明,一钓就上钩。”
“少废话,”凌霖将周婧瑶护在身后,银针在指尖泛着冷光,“上次让你跑了,这次想再试试胖龟的火烧?”
柳庚茂“嗤”了一声,折扇“唰”地展开,扇面上画着片荒原,荒原尽头立着座白骨塔:“上次是我大意,没想到你这无灵根的废物能借灵宠之力。不过…”他眼神一厉,“你以为我还会给你机会?”
话音刚落,桥两侧的芦苇丛里突然窜出四个黑袍教徒,手里都握着锁链,锁链上还缠着黑色的雾气——是能吸灵力的“噬魂链”。
“抓活的,”柳庚茂摇着折扇,“教主说了,要亲自问问他,无灵根怎么练出的医修灵力。”
四个教徒同时甩出锁链,黑雾瞬间笼罩桥面,所过之处,连石板缝隙里的青苔都枯萎了。
“小心!”周婧瑶阵盘一推,淡蓝色的光墙挡住锁链,“这锁链能蚀灵力,别碰!”
钟广萍骨笛凑到唇边,尖锐的笛音直刺教徒们的耳门:“小的们,耳朵聋没?”
教徒们动作一顿,脸色痛苦地捂住耳朵。胖龟趁机冲过去,对着最近的锁链喷出火球,锁链上的黑雾被烧得“滋滋”作响,教徒手一松,锁链“哐当”掉在地上。
“废物!”柳庚茂折扇一挥,四道黑气射向教徒们的后心。
教徒们像是被抽了魂,眼神瞬间变得空洞,再次甩出锁链时,连灵力都带着股死气。
“他在控制自己人!”周婧瑶惊呼,光墙剧烈震颤,显然快撑不住了。
凌霖眼神一凛,突然冲向侧面的教徒,银针不是刺向对方,而是精准地扎在锁链的节点上。
“滋啦——”银针上的灵力与锁链的黑气碰撞,居然爆出了火花。
“原来如此,”凌霖恍然大悟,“这锁链的黑气怕纯净灵力!”
他反手抽出三根银针,分别弹向另外三条锁链,每根银针都带着他刚凝聚的医修灵力——不同于攻击性灵力,医修灵力更纯粹,带着生生不息的气劲。
果然,锁链上的黑雾遇到银针,像是冰雪遇火般消融,教徒们手里的锁链顿时软了下去,成了普通的铁环。
“不可能!”柳庚茂折扇猛地合上,“噬魂链连金丹期的灵力都能吸,怎么会怕你的破银针!”
“因为你不懂,”凌霖缓步走向他,胖龟跟在脚边,喉咙里的火球越滚越大,“医修灵力是用来救人的,生生不息,正好克你这阴邪的噬魂之力。就像…光总能驱散黑暗。”
柳庚茂脸色铁青,突然将折扇往空中一抛,折扇在空中化作白骨塔的虚影,塔门大开,无数黑影从塔里窜出,朝着凌霖扑来——是被炼化的冤魂。
“那我就看看,你的光能不能照透这百鬼夜行!”
胖龟怒吼一声,浑身冒起火光,像个小太阳似的冲过去,黑影一碰到火光就惨叫着消散。周婧瑶的光墙配合着往前推进,将黑影逼回塔内。钟广萍的笛音变得高亢,像是在为冤魂超度,有些黑影听到笛音,居然停在原地,不再攻击。
凌霖深吸一口气,指尖银针凝聚起所有灵力,瞄准白骨塔虚影的塔尖:“柳庚茂,你用冤魂修炼,就不怕遭天谴?”
“天谴?”柳庚茂狂笑,“这世道,实力就是天!等教主统一天下,我就是功臣,天谴算个屁!”
“那我就先让你尝尝什么叫‘医’的天谴。”凌霖将银针猛地掷出,银针拖着淡淡的光尾,像颗小流星,精准地扎在塔尖。
说来也怪,那能吞噬灵力的白骨塔,被银针扎中的地方居然开始融化,像是被强酸腐蚀。塔内的黑影发出更凄厉的惨叫,连柳庚茂都被震得后退几步,嘴角溢出血。
“你…你这是什么妖术!”
“不是妖术,是医术。”凌霖走到他面前,胖龟的火光映在他脸上,“就像治伤口要挖腐肉,对付你这种毒瘤,就得用更纯粹的灵力‘刮骨’。”
柳庚茂看着白骨塔虚影一点点消散,眼里终于露出恐惧:“不…教主不会放过你的!”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令牌,往地上一摔,令牌炸开黑烟,等烟散了,人已经没影了。
四个教徒失去控制,瘫在地上晕了过去。胖龟对着黑烟消散的方向喷了几口火,才算解气。
“又让他跑了。”周婧瑶收起阵盘,有些懊恼。
钟广萍踢了踢地上的教徒:“跑不远,他刚才用了‘血遁’,至少得修养半个月,够咱们准备的了。”
凌霖捡起地上的噬魂链,链上的黑雾已经彻底散去,只剩下锈迹斑斑的铁环:“看来枯骨荒原教比咱们想的更急,这是怕我坏他们的事。”
胖龟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像是在安慰。
凌霖摸了摸它的壳,抬头看向远处的荒原方向:“急就好,急了就容易出错。”
他将银针收回针囊,药箱往肩上一甩:“先回镇上,得赶紧研究下这噬魂链的材质,说不定能找到对付他们的法子。”
周婧瑶和钟广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斗志。胖龟则叼着根没烧完的锁链,迈着小短腿跟在凌霖身后,时不时回头看看桥对面的荒原,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石板路上,只留下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和胖龟拖锁链的“哗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