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天机阁雕花木窗斜斜洒进画室，玄青子正踮着脚调整手机支架。他新买的月白道袍绣着暗纹，胡子精心梳成半寸长度，活像个准备拍古装剧的老戏骨。林小洛抱着一摞符纸从门外撞进来，发梢还沾着阿福的猫毛：“师父！您又偷偷拍视频？昨天那招桃花符的教程，评论区都吵翻了！”
玄青子手一抖，手机差点摔在地上：“小点声！这是给粉丝的新福利……”
“粉丝都要把天机阁门槛踩平了。”林小洛把符纸往桌上一放，“今早周叔说，有三个姑娘拎着行李箱来求桃花符，说非得见您本人！”
玄青子扶额：“我就说别把‘招桃花’说得那么玄乎……”
“可您画的符太灵了！”林小洛翻出手机，划到评论区，“昨天有个大姐留言，说贴了您的桃花符，相亲对象主动约她去看电影了！”
屏幕上，粉丝@“桃夭夭”晒出照片：粉色信封里躺着张巴掌大的黄纸符，朱砂画的桃花瓣歪歪扭扭，旁边配文：“师父画的符比我画的妆还甜！”
玄青子凑过去看，耳尖微微发红：“那符……那符是随便画的！”
苏晓端着茶盏从门外进来，裙角扫过阿福的尾巴。橘猫伸了个懒腰，把脸埋进茶托里舔毛：“师父，您就别谦虚了。昨天直播教画符，连我家楼下卖煎饼的阿姨都来问，说想给女儿求张‘遇良人符’。”
“这……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玄青子挠着后脑勺，“我当道士这么多年，头回知道画符还能当‘脱单秘籍’。”
林小洛憋着笑：“师父，您现在可是‘玄学界月老’了。”
正说着，门铃突然响了。
周明远穿着西装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两个保温桶：“苏师叔，有位陈女士找您。她说家里闹‘镜子鬼’，实在没办法了。”
“镜子鬼？”玄青子皱起眉，“就是民间说的‘镜中影’？那东西邪门的很。”
陈女士被请进客厅时，眼眶红肿，攥着条绣满符纸的丝巾。她二十七八岁模样，穿着职业套装，却遮不住身上的阴寒气：“几位大师，我家卫生间镜子里的影子会动……”
“具体说说。”苏晓给她倒了杯姜茶。
“上周三开始，”陈女士声音发颤，“我洗漱时总感觉镜子里的我和我对不上。一开始以为是光线问题，后来……后来它开始对我笑。”
林小洛攥紧熊猫符：“它长什么样？”
“像我，但比我要凶。”陈女士打了个寒颤，“昨天我半夜起夜，看见镜子里的我……穿着红嫁衣，指甲涂得乌黑，正对着我招手。”
玄青子摸出罗盘：“地址发我，今晚我们去看看。”
城南的老旧小区楼道里飘着潮湿的霉味。陈女士家在六楼，防盗门上贴着褪色的八卦贴，门缝里漏出一线昏黄的光。
“就是这面镜子。”陈女士指着卫生间墙上的穿衣镜。
镜子是老式的银边款，镜面蒙着层薄灰。玄青子掏出手帕擦了擦，镜中立刻映出四人的影子——林小洛凑在前面，阿福扒着她的腿往上跳，玄青子和苏晓站在后面。
“不对劲。”玄青子眯起眼，“这镜子……有股子怨气。”
他用朱砂笔在黄纸上画了张“破妄符”，贴在镜背上。符纸刚贴稳，镜面突然泛起涟漪，像被石子砸中的湖面。
“退后！”玄青子拽着林小洛往后一拉。
镜中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一个穿红嫁衣的女人缓缓转过脸——正是陈女士描述的模样。她皮肤青白，嘴角咧到耳根，指甲缝里渗着黑血，每动一下，镜子就裂开蛛网状的纹路。
“镜煞！”苏晓低喝一声，“有人用活人魂魄炼了这面镜子！”
“活人魂魄？”陈女士脸色惨白，“和我有关？”
“不一定。”玄青子摸出铜钱串，“得看镜煞的源头。”
阿福突然炸了毛，弓着背发出低吼。林小洛感觉后颈发凉，回头看见镜中女人的手穿透了镜面，指甲几乎要碰到她的脖子！
“熊猫符！”林小洛掏出符纸甩过去。
朱砂符撞在镜面上，溅起一片金光。镜中女人发出尖啸，缩回手去。
“她怕这个！”林小洛眼睛一亮，“师父，多扔几张！”
玄青子连续抛出五张熊猫符，金光交织成网，将镜子笼罩。女人的身影在金光里扭曲、消散，最后“砰”的一声，镜子裂成蛛网，碎成几片。
“搞定？”林小洛喘着气。
“没这么简单。”苏晓蹲下身，捡起一片镜渣，“镜煞的核心没毁。”
玄青子用探灵符扫过地面，符纸烧到一半突然变黑：“在地板下。”
众人合力掀开卫生间地砖，露出个黑黢黢的洞。洞里飘出腐臭味，隐约能看见红色的丝线缠着块染血的镜子碎片。
“这是‘养煞局’。”玄青子皱眉，“有人在这里埋了镇物，用活人怨气养镜煞，再通过镜子害人。”
“谁会这么做？”陈女士声音发抖。
“暗渊的人。”周明远突然开口，“他们最近在城里布了好几个这样的局——收集怨气，给什么‘大计划’攒能量。”
玄青子捏紧拳头：“这群畜生，连普通人都害！”
他掏出张“镇魂符”贴在洞口，又撒了把糯米：“暂时镇住，明天我来做法事彻底清除。”
离开陈女士家时，天已经大亮。
林小洛揉着发酸的胳膊：“师父，暗渊到底想干什么？”
“不清楚。”玄青子望着楼下的梧桐树，“但他们的目标肯定不小。我们得尽快提升实力。”
苏晓挽住他的胳膊：“先顾好眼前。陈女士说，等镜子的事解决了，想认阿福当干儿子。”
“阿福？”林小洛笑出声，“它昨天还把我零食偷吃了半袋！”
阿福像是听懂了，冲她“喵”了一声，尾巴翘得老高。
晚上，天机阁客厅亮着暖黄的灯。
玄青子窝在沙发里剪视频，林小洛趴在地毯上画符，苏晓织着毛衣，阿福蜷在她脚边打盹。
“师父！”林小洛突然举起符纸，“您看我新画的‘防窥符’！”
玄青子凑过去，只见黄纸上画着只圆滚滚的熊猫，爪子捂着眼睛：“这……这防窥符怎么是熊猫捂眼？”
“熊猫多可爱！”林小洛理直气壮，“粉丝肯定喜欢！”
手机突然响起提示音。林小洛点开一看，是粉丝@“小甜饼”的私信：“洛洛师姐，能教我画熊猫符吗？我想给我妈贴在床头，她总说孤单。”
“师父！”林小洛抬头，“粉丝想学画符！”
玄青子放下剪刀，眼里泛起柔光：“那就开个教学直播吧。教大家画简单的守护符，也算积德。”
苏晓织毛衣的手顿了顿：“好啊。不过……”她看向玄青子，“别光教画符，也教教他们怎么好好生活。”
“那是自然。”玄青子笑着点头，“玄学不是迷信，是让人心安的学问。”
深夜，四人收拾完客厅。
玄青子站在画室窗前，望着天上的月亮。林小洛抱着熊猫符凑过来：“师父，您在想什么？”
“想我师父。”玄青子声音轻得像叹息，“他临终前说，玄学要‘接地气’。现在我才懂——接地气，就是让符纸有温度，让人心有依靠。”
林小洛靠在他肩头：“那我们一定做到。”
苏晓端来热牛奶：“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给陈女士做法事呢。”
阿福不知何时醒了，跳上窗台望着月亮，尾巴尖轻轻晃动。
月光洒在四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
天机阁的灯火，又亮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