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楼？”我捏着那张人皮面具，指腹被桃花印烫得发麻，“旧羽这是要请我吃花酒，还是送花圈？”
夜无珩从我身后伸手，把面具拎走，灯下一照，薄得透光，却找不到一丝针脚——“画皮师新作，不超过三个时辰。”他皱眉，“你的脸，刚被拓下来。”
我后颈一凉，下意识摸自己耳后——桃花印还在，却像被火烤，灼得皮肤发疼。
“他们拿了我的脸，要去赴宴。”我啧了一声，“宴无好宴，得带够筷子。”
男人低笑，把面具往袖里一揣：“我替你收着，省得你手痒又炸东西。”
……
次日，辰时。
我前脚刚踏进“女商署”新址，后脚就听见——
“咚！咚！咚！”
连三爷抡着锤子，把一块鎏金牌匾钉上正门——
【凤氏回春堂·女商总署】
老头回头冲我咧嘴：“东家，气派不？老夫连夜让人做的，金粉还没干呢！”
我抬头，阳光晃在牌面上，闪得人眼花，心里却盘算：牌子挂得越高，越容易被当靶子——旧羽的“贺礼”，八成就在今日。
果然，念头还没落，街尾传来一阵骚动——
“让开！让开！”
一队黑衣甲卫开道，中间护着一辆朱红马车，车帘绣着——
百花楼的标志，牡丹缠剑。
车门一开，下来个穿月白锦袍的青年，脸带笑，手里托着——
一只朱漆礼盒。
“上官宴？”我眯眼。
百花楼少东家，也是上官芷的嫡兄，旧羽新推出来的“白手套”。
他走到我面前，一揖到底，笑得温文尔雅：“凤当家，百花楼新酿‘桃花雪’，特来贺女商署挂牌，请笑纳。”
礼盒递到眼前，却轻得离谱——
箱里头根本没装酒
我接，指尖刚碰盒盖——
“咔！”
盒盖自己弹开，一股甜腻香风扑面——
里面躺着一张——
空白的人皮面具。
耳后位置，桃花印鲜红，像刚烙上去，还冒着热气。
上官宴微笑，声音却压得只有我能听见：
“午时三刻，百花楼顶层，带上你的脸，来赴宴。”
“不来，就永远别要你的脸。”
话落，他转身要走——
我抬手，盒子“啪”地合上，笑吟吟开口：“等等。”
“贺礼收了，回礼也得拿。”
我抬手，狗蛋递来一只——
木桶。
桶盖一开，一条银鳞灵鲤“哗啦”跃起，鱼尾甩得上官宴满脸水。
“凤膳楼新菜，‘鲤鱼打挺’，生吃最鲜。”我好心提醒，“记得连鱼鳞一起嚼，补钙。”
周围响起哄笑，上官宴脸色微变，却很快恢复温文，抬手抹脸：“凤当家风趣，午时见。”
他上车，帘子放下那一刻，我听见——
“咚。”
很轻，像有什么东西，被锁进盒里。
……
回屋，我掀开盒底——
果然，夹层里，藏着一枚——
半月形玉坠。
第三片钥匙，齐了。
玉坠贴合的瞬间，空间“嗡”地一声巨响——
【叮！三级跳跃完成，空间五级，契约台开启！】
地面裂开，一座青石台缓缓升起，台面光滑，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中心凹陷——
正好是我手掌大小。
【功能：可收人类雇员，首批上限——百人。】
【代价：每人一滴心血，契约一成，生死由我。】
我挑眉，这哪是契约台，分明是——
“卖身契批发部。”
霜烬扑棱着翅膀：“啾！本啾申请当监工，专啄偷懒的！”
小火举爪：“吾当打手，谁敢跑路，喷火烤了！”
……
午时，百花楼。
我孤身赴宴，怀里揣着——
百张空白契约，一把弯刀，一颗“惊喜盒”迷你版。
楼上，雅间门开——
窗临大街，风卷花香，却掩不住血腥味。
圆桌旁，坐着七个人——
上官宴、上官芷，剩下的，耳后统一桃花印，旧羽死卫。
桌上，摆着一只——
铜镜。
镜里，映出我的脸，却少了五官——空白一片，像等人填色。
“凤当家，请。”上官宴抬手，指向铜镜，“把你的脸，留在这儿。”
我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抿一口：“脸可以留，得先问问我背后——”
“三十万边军答不答应。”
话音落，窗外“哗啦”一声——
黑鹰旗招展，铁甲列街，弓箭上弦，寒光直指百花楼。
上官宴脸色终于变了：“你疯了？在京城动兵？”
“兵？”我轻笑，抬手——
百张契约“啪”地甩上桌，“我动的是生意。”
“签了，你们是我的人；不签——”
我掏出一颗“惊喜盒”，在指尖抛了抛，“我送你们去护城河洗澡。”
死卫们面面相觑，手按刀柄，却没人敢动。
我抬眼，看上官芷：“闺蜜一场，给你个优先权？”
女人脸色惨白，嘴唇直哆嗦：“你……你不敢！”
“我敢的事多了。”我抬手，银纹一闪，时间暂停三秒——
足够我把契约拍在她额头，一滴心血被逼出，“啪”地按进契约台。
【叮！首位雇员绑定成功——上官芷，忠诚度：10%】
十秒不到，旧羽死卫全被按头签契，滴血成片——
【雇员+97，忠诚度：5%—15%不等】
上官宴最后一个，被我亲手按头，心血滴落那一刻，他嘶吼：“凤轻尘，你会遭报应！”
“报应？”我抬脚，把他踹跪在地，“我遭的报应多了，不差你这一脚。”
契约台光芒大盛，百道血线没入我掌心——
生死一念，百人归我。
我低头，看脚边铜镜——
镜里，空白脸慢慢浮现五官，却不再是我的模样，而是——
上官宴的脸，扭曲、狰狞、满眼恐惧。
“脸，我留下了。”我轻笑，抬脚——
“啪！”
铜镜碎成渣，碎片映出我冷冷的眼睛，“但不是你的脸——”
“是我新收的狗。”
……
回府，夜已深。
我靠在浴桶边，数着空间新多出的“雇员面板”——
百个名字，一排排，忠诚度红得发紫，像待宰的猪。
我抬手，在上官宴名字后面，备注一行小字：
“专管百花楼，日收入三成上交，少一个子儿——”
“片皮烤鸭。”
窗外，更鼓三声。
我抬头，月光红得像浸了血，耳后桃花印灼灼发烫——
倒计时，再次疯狂闪动：
【23:59:59】
【23:59:58】
……
第三片钥匙已齐，换脸大阵——
明日子时，正式开启。
我摸了摸脸，轻声道：
“想要我的脸？”
“行，我亲自送上门——”
“连带一百条狗，一起放血。”
更鼓刚落，窗棂“咔哒”一声。
一张薄纸，从门缝飘进——
纸上，用血画着一张脸。
我的脸。
却少了五官，空白处，写着一行小字：
“百人契约？很好。”
“明日子时，带他们来祭坛——”
“我一起收。”
落款，依旧是——
旧羽·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