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乱流,这玩意儿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七彩塔(现在应该叫七彩“翻滚塔”更合适)像一颗被熊孩子扔进超级弹珠台的钢珠,在五光十色、扭曲破碎的空间碎片、时间裂隙、能量涡流中疯狂弹射、旋转、翻滚!塔内那感觉,比坐着破拖拉机在月球表面蹦迪还要刺激一万倍!
“啊啊啊!要吐了!本尊千百年年没晕过,今天破戒了!” 鹤尊死死抓住塔内一根(相对)固定的柱子,脸色发青,哪还有半点妖尊的威严,活像只晕船的瘟鸡。
“上仙!小花的花瓣要被甩出去了!藤蔓打结了!救命啊!” 小花的本体在塔内滚来滚去,藤蔓缠得到处都是,把自己捆成了个绿色的粽子,还在不断“啊啊”尖叫。
“夫君!抓紧我!” “二狗!稳住!” 璃月和苏樱也好不到哪去,她们紧紧抱在一起(也抱住了旁边一根柱子),俏脸煞白,秀发飞扬,像是在经历十级飓风。
阿木和那群刚被救进来的奴工更惨,他们修为低微,哪经历过这个?个个东倒西歪,摔作一团,呕吐声、惊叫声、祈祷声混杂在一起,简直成了大型晕塔现场。只有玄冥那青铜躯壳还算稳当,但也被撞得“梆梆”作响,像个不断挨打的铜锣。
连我的厨房七件套都在塔内叮当作响,四处乱飞,破锅和破盆还“咣当”撞在了一起,发出抗议般的巨响。
我,感觉自己的脑浆子都快被摇匀了!神识在狂暴的乱流中几乎失灵,只能凭借那一丝新生的暗灰道韵和虚无法则带来的微弱感应,勉强辨识着相对不那么致命的“路径”。
“鹤尊!快看看!哪边能出去?!再这么下去咱们没被追兵打死,先被晃死了!” 我一边拼命稳定塔身(效果甚微),一边吼道。
鹤尊强忍着眩晕,迸发出青紫光芒,努力感知外界:“左侧!左侧那一片扭曲的银光后面!空间相对薄弱!有……有‘实’的气息!不是虚无!快!撞过去!不然被卷到深处,就真的回不来了!”
“妈的!拼了!” 我看着左侧那一片如同水银般流淌、后面隐约透出山峦虚影的扭曲区域,把心一横!
“虚无法则——给老子开道!道韵——虽然你是个雏儿,也给我上!撞穿它!”
我将那缕微弱的暗灰道韵与虚无法则气流缠绕在一起,化作一道似有似无、却带着“归于无”和“引导终焉”奇异意蕴的灰色尖锥,附着在七彩塔的最前方。
同时,将残余的所有力量,全部灌注到塔身,朝着那片银色扭曲区域,狠狠撞了过去!
“给老子——破!!!”
“嗡——嗤啦——!!!”
想象中的剧烈碰撞没有发生。那道灰蒙蒙的尖锥触及银色区域的瞬间,那坚固的空间壁垒仿佛遇到了克星,竟然如同热刀切入略微凝固的猪油,被悄无声息地融化、侵蚀出了一个大洞!七彩塔顺着这个被“软化”的缺口,如同泥鳅般,“嗖”地一下钻了进去!
身后,是依旧狂暴嘶吼的时空乱流。
身前,是豁然开朗的……!
“呼——!!!”
清新的空气(虽然夹杂着尘土和莫名的花香),温暖的阳光(虽然有点刺眼),坚实的大地(虽然我们在高速坠落)……久违的“正常世界”的感觉扑面而来!
“出来了!我们出来了!” 塔内响起一片劫后余生的欢呼和虚脱的喘息。
但高兴得太早了!
我们是从时空乱流里“挤”出来的,坐标和姿态完全随机,此刻七彩塔正打着旋儿、冒着烟与乱流摩擦导致的,如同天外陨石般,朝着下方一片看起来像是郊野山林的地带,高速斜着砸落下去!
“我靠!要坠塔了!抓紧——!!!” 我亡魂大冒,拼命想操控塔身平衡,但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力量,塔身又受损不轻,根本不听使唤!
“轰隆隆——砰!砰!咔嚓——!!!”
七彩塔拖着长长的烟尾,先是撞断了几棵参天古树的树冠,枝叶纷飞;然后重重砸在了一片相对松软的坡地上,犁出了一道长达数十丈的深沟,泥土草皮翻飞。
最后又弹跳了几下,撞碎了几块巨石,这才晃晃悠悠、歪歪斜斜地停了下来,塔身一半还嵌在土里,烟尘弥漫。
塔内,又是一片人仰马翻,惊叫连连。好在最后落地时速度已经减缓不少,塔身也足够坚固(吸收了凶兵碎片后更硬了),除了震得大家头晕眼花、一些奴工磕碰了点皮外伤外,倒没有出现重大伤亡。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几秒。
然后——
“咳咳咳……” 我第一个打开塔门,灰头土脸、踉踉跄跄地爬了出来,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上的到处是血污和尘土,看起来凄惨无比,但眼神里却充满了逃出生天的庆幸。
紧接着,鹤尊、小花、璃月、苏樱、玄冥也陆续走了出来,个个狼狈不堪,像是刚被土匪洗劫过。
最后,阿木扶着门框,带着一大群惊魂未定、面如土色的奴工,如同下饺子般,小心翼翼、连滚带爬地出了塔。他们看着周围陌生的山林,又看看我们这群造型别致的“神仙”,一脸茫然加恐惧。
“结……结束了?我们……安全了?” 一个胆大的奴工颤声问道。
“安全?暂时吧……” 我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环顾四周。这里群山环绕,林木茂密,远处似乎还能看到炊烟。“这他妈是哪儿啊?”
没人知道。我们是从时空乱流随机掉出来的,鬼知道坐标偏移了多少万里。
就在我们一群人(加一花一青铜)大眼瞪小眼,琢磨着怎么打听地方的时候,那群奴工里,一个看起来年纪较大、皮肤黝黑、像是常年在外奔波的中年汉子,仔细看了看周围的植被和远处山峦的轮廓。
又抽了抽鼻子嗅了嗅空气,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迟疑地、带着浓重地方口音小声嘀咕了一句:
“诶?这山……这树……这土腥味儿……咋瞅着……有点像俺们老家金州地界儿边上那片老林子嘞?”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场哪个不是耳聪目明(除了那些凡人奴工)?
“金州?” 我、鹤尊、璃月、苏樱异口同声,齐刷刷地看向那汉子。
“你确定?这里是金州?!” 我猛地站起来,也顾不得浑身疼痛了。金州!地域辽阔,势力复杂,离我之前活动的云州、风州,龙廷所在的区域,那可差着老远呢!时空乱流这一下,直接给我们跨州传送了?!
那汉子被我们灼灼的目光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应……应该是吧?俺们村以前有人来这边打过猎,说这片‘鬼见愁’林子,就在金州,再往东走百十里,好像就有个小镇子……”
金州!真的是金州!
我们竟然从那个殿主控制的矿脉区域,直接“空降”到了完全陌生的金州地界!这趟“时空旅行”,虽然过程颠得想死,但结果……貌似歪打正着,反而暂时安全了?那个殿主的势力,短时间内绝对想不到、也追不到这里来!
“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金州!好地方啊!” 我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仰天大笑,笑得伤口都疼,但心情却无比畅快!
虽然一身破烂,虽然塔也破了,刀也碎了,还带着一大帮“拖油瓶”,但好歹还活着,还自由了!还意外摆脱了追兵!
璃月和苏樱对视一眼,也松了口气,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鹤尊恢复了冷峻模样,但眼中也有一丝轻松。
小花费劲地解着藤蔓上的结,一边嘟囔:“金州?有好吃的吗?”
玄冥默默站在一边,开始吸收此地稀薄的土石之气修复躯壳。
阿木和那群奴工们,虽然还没完全搞清状况,但看到我们笑了,也感觉似乎脱离了危险,脸上渐渐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我笑够了,拍了拍身上的土,看着眼前这群造型各异的伙伴和懵懂的奴工,又看了看歪斜插在土里、冒着余烟的七彩塔,豪气和无奈顿生。
“行了!既然到了金州,那就是咱的新地盘了!”
“首先,找个地方,疗伤!吃饭!”
“其次,打听打听,这金州,有啥‘特色’没有?”
“最后……” 我看向那群眼巴巴望着我的奴工,“你们,愿意跟着我的,以后就是我龚二狗的人了!有福同享,有难……尽量不让你们当!不愿意的,发点路费,各自回家!”
人群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热烈的回应:
“俺们愿意跟着神仙老爷!”
“恩公!我们的命都是您救的!”
“求神仙收留!”
看着这群质朴(虽然现在很脏)的面孔,我摸了摸鼻子。
得,队伍又壮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