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青林镇最大的“百宝阁”门前,我深吸了一口混杂着灵草、尘土和人汗味的空气,感觉……真他娘的提神醒脑!
腰上挂着十几个鼓鼓囊囊、品相不一的储物袋,走起路来叮当作响——不是铃铛,是里面堆积如山的灵石相互碰撞的闷响。这都是从血灵石矿脉那几个不长眼的元婴老怪和金丹监工身上摸来的“遗产”。
以前觉得灵石就是修炼的石头,现在看着它们,我眼里冒出的全是热腾腾的馒头、香喷喷的肉、暖呼呼的棉衣,还有那群奴工兄弟眼里快要熄灭的光。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放屁!”我低声嘀咕,“那是当家的不够富!老子现在富得流油,流的还是敌人的血炼的油!”
昂首挺胸,我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踏进了百宝阁。
掌柜的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筑基后期修为,正拨拉着算盘,眼皮都没抬。这种边境小镇的店家,见多了风尘仆仆、荷包干瘪的散修。
直到我把一个鼓胀得快要裂开的中品储物袋“啪”一声拍在他黄花梨木的柜台上,震得算盘珠子跳起来老高。
“掌柜的,”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和,但伤势导致的沙哑和储物袋的诱惑力,让这话听起来像土匪头子下山,“买东西,量大,现结。”
掌柜的这才抬起眼皮,目光扫过那鼓囊的储物袋,神识往里一探——唰!他的脸色变了,从漫不经心到惊疑不定,再到堆满职业性笑容,只用了零点零一秒。
“哎哟!贵客!贵客临门啊!您需要点什么?本店法器、丹药、符箓、材料、灵米布匹,应有尽有!”他点头哈腰,比见了亲爹还热情。
“灵米,凡俗人能吃的那种,先来……五千斤。”我伸出五根手指。
掌柜的笑容僵了一下:“五……五千斤?”这数量,够一个小门派吃半年了。
“对,细面,再来三千斤。盐巴、粗糖、油,各来五百斤。”我面不改色,“还有成衣,男女老少,从里到外,粗布麻衣就行,按……一千人的份量准备。被褥铺盖,同样一千套。”
掌柜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算盘也不打了,手指开始微微发抖。这哪是买东西,这是要搬空他整个仓库啊!
“肉食,”我舔了舔嘴唇,感觉胃里那条馋虫已经扭成了麻花,“新鲜的妖兽肉,只要是低阶的,不管什么种类,你有多少,我要多少!腌制的腊肉、风干肉,也统统打包!”
“贵客……这、这……”掌柜的擦了擦额头的汗,“妖兽肉存量不多,而且价格……”
“灵石不是问题。”我又“啪”地拍上一个储物袋,里面中品灵石的光芒透过袋口缝隙漏出来,晃得掌柜眼花。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小六!快!去后面仓库,把所有灵米、面粉、布匹、成衣、被褥都搬出来!老王!去联系镇上的屠户和猎户,把所有鲜肉、腊肉,哪怕他们自己留着过年的,都给我高价收来!快!”掌柜的吼得声嘶力竭,整个百宝阁瞬间鸡飞狗跳。
接下来几个时辰,青林镇经历了自建镇以来最疯狂的一次物资流动。
百宝阁门前堆起了几座小山。米面袋子摞得比房檐还高,布匹卷成了巨型彩色年轮,成衣捆扎得像等待出征的士兵方阵。空气中弥漫着粮食的清香、新布的浆味,以及越来越浓的……肉腥气。
镇上的屠户和猎户们眉开眼笑,推着车、扛着架子,把一头头处理好的“铁皮猪”、“风兔”、“钻地獾”甚至还有半扇罕见的“蛮牛肉”送了过来。新鲜的兽血滴答,兽皮油光发亮,引来了无数镇民围观,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是哪家宗门要开宴会?”
“怕不是要打仗,储备军粮吧?”
“瞧那买主,脸色苍白,走路发飘,别是饿死鬼投胎吧?”
我充耳不闻,像个检阅部队的将军,背着手在一堆堆物资前踱步。时不时拿起一块肥瘦相间的蛮牛肉,掂量一下,点点头。
扯一扯粗布衣服的料子,看看针脚。每点一次头,掌柜的心脏就跟着跳快一拍,算盘珠子拨得噼里啪啦响,脸上的笑容灿烂得能融化寒铁。
最终结算的时候,掌柜的手都是抖的,报出了一个足以让小型宗门破产的数字。我眼皮都没眨,从储物袋里哗啦啦倒出相应数量的灵石,堆在柜台上,形成了一座真正意义上的“灵光小山”。
掌柜的和伙计们看着这座小山,呼吸急促,眼睛发直。围观群众发出巨大的吸气声。
“剩下的,”我指了指几个装满了低阶疗伤药、止血散、驱寒丸以及大量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储物袋(这些是我后来额外加的),“装好。”
“是!是!马上!”掌柜的亲自上手,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绝世美人,将一个个塞得满满当当的储物袋恭敬地递给我。
当我腰上挂着、手里提着、甚至腋下夹着几十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像个移动的人形货架,步履略显蹒跚却坚定地走出百宝阁时,整个青林镇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那眼神,有羡慕,有嫉妒,有贪婪,但更多的是看傻子般的不可思议。
“妈的,有钱的感觉……真累!”我嘟囔着,感受着腰间沉甸甸的负担和体内噬星秽核因为过度动用神识和体力而传来的微弱躁动,“不过,值了!”
风雷足再次启动,虽然依旧踉跄,但方向明确——营地!
当我像一颗满载而归的陨石砸回临时营地时,引起的骚动不亚于在镇上。
“回来了!上仙回来了!”眼尖的奴工喊了起来。
鹤尊、小花、玄冥立刻迎上。看到我身上挂满的储物袋,鹤尊那优雅的长颈微微扬起,丹顶轻点,眼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讶异。
小花直接瞪大了她那双清澈(但偶尔闪过贪婪食欲光芒)的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轻微的吞咽声,似乎对储物袋里澎湃的气血能量产生了本能反应。玄冥则默默上前,帮我分担了一大半。
“快!别愣着!”我顾不上解释,把装着粮食、衣物、被褥的储物袋丢给鹤尊和小花,“组织人手,搭灶台,烧热水,煮粥!先让所有人喝上热乎的,穿上干净衣服!玄冥,你力气大,帮忙分发!”
“唳——”鹤尊发出一声清越的鹤鸣,算是应下,羽翅轻拂,便有一股柔和的风卷起部分物资,有序地分向各处。小花则蹦跳着,身上散发出令人心安的草木清香(虽然本质是吞天食地花),迅速安抚了人群的躁动,并指挥几个手脚麻利的开始干活。
我又找到正在忙碌的璃月和苏樱。两位仙子此刻也是鬓发散乱,裙角沾泥,但依旧耐心地为伤者处理伤口。看到我回来,她们明显松了口气。
“情况怎么样?”我问道。
苏樱眉头紧锁,指着不远处一片伤势最重的人:“外伤我们能处理,丹药也勉强够用。但……有几十个人,之前透支太厉害,心神受损,加上长期营养不良和折磨,生机……就像风里的残烛,随时会灭。
急需固本培元、续接生机的丹药,至少也得是‘回春丹’那个级别。我们……没有。”
璃月清冷的眸子里也带着忧色:“而且人数太多,我们真元消耗极大,难以持续。”
我顺着她们指的方向看去。那有一百个人躺在简陋的铺垫上,脸色灰败,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仿佛魂魄已经半离躯体。其中甚至有十几岁的少年,瘦骨嶙峋,看着就让人心头发酸。
“生机将断……”我挠了挠头,感觉比面对元婴老怪围攻还棘手。抢来的丹药里,疗伤的不少,但专司固本培元、续接生机的珍贵丹药,确实没几颗,杯水车薪。
“丹药……我去哪儿给你们变丹药?”我苦笑,“难道要我去把锐金剑宗的丹房端了?那也得等我能打得过啊!”
就在这时,我肚子“咕噜”一声巨响,差点把旁边一个昏睡的奴工吓醒。妈的,折腾大半天,又伤又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同时,我注意到旁边的小花也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眼睛盯着山林方向,那里传来隐隐的兽吼和生灵气息,对她这株吞天食地花而言,简直是自助餐厅在招手。
“妖兽肉!”我眼睛一亮,“玄冥!小花!鹤尊!别忙了,先过来!”
三人(鹤、花、尸)快速聚拢。
“听着,新的任务!”我指着远处莽莽山林,“打猎!专挑气血旺盛的低阶妖兽!越多越好!老子要吃肉,大家也要吃肉!吃肉补气血,比什么低级丹药都实在!
鹤尊,您经验老道,带队,注意安全,别招惹硬茬子!小花,你……注意点吃相,别把猎物连骨头带魂儿都吞了,留点给大家!”
鹤尊优雅地点了点头,双翅一展,便化作一道白影掠向林边,姿态翩然却速度极快。玄冥迈着沉重的步伐跟了上去。
小花则兴奋得眼睛发亮,周身隐隐有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透明根须虚影在空气中舒展开来,捕捉着风中传来的血肉气息,她舔了舔嘴唇,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植物摇曳的沙沙质感:
“终于能开饭了……上仙!等着吃大餐吧!”说完,她身形一晃,竟似融入了地面的阴影草木之中,以某种诡异的方式迅速朝着山林潜行而去。
安排好“后勤补给队”,我转身面对璃月和苏樱,以及那一片气息奄奄的伤员。
“丹药没有,但……”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咧嘴一笑,虽然这笑容因为伤势和接下来的计划而显得有些狰狞,“咱们有土办法!硬核疗法!”
在两位仙子疑惑的目光中,我走到一片稍微空旷点的地方,盘膝坐下。心念一动,沟通七彩塔,将里面储备的血灵石大量引动出来。同时,小心翼翼地调动起《无相吞天噬地化地化源功》,并分出一缕神识,探入体内那被层层封印、依旧散发着不祥与磅礴能量的“噬星秽核”。
“璃月,苏樱,你们负责引导,把伤势最重、生机最弱的,先抬到我面前来。一次……先来五个吧,多了我怕控制不住。”我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治疗开始了。这注定是一场画风清奇、过程艰辛、结果未知的“硬核抢救”。
第一个被抬过来的是个中年汉子,胸腹间有一道深深的鞭痕,几乎见骨,更重要的是,他的气息微弱得像要随时断线。
我伸出右手,食指尖端,一缕极其细微、呈现出淡金色的气血之力被缓缓逼出。这气血之力融合了《无相吞天噬地化源功》的炼化特性、血灵石的精纯血气,以及一丝被功法强行过滤、剥离了绝大部分污染和负面情绪的噬星秽核本源能量(纯粹当高级燃料用),可谓“十全大补”,但也“烈性十足”。
“稳住……稳住……”我全神贯注,额头见汗,控制着那缕比头发丝还细的气血之力,小心翼翼地探向汉子心口。
“嘶——”气血之力刚一接触对方枯败的躯体,就像水滴进了滚油,汉子身体猛地一颤,脸上涌起一抹病态的潮红。
“放松!引导这股力量,顺着他的经脉,慢慢温养心脉,扩散向四肢百骸!”我低吼
我的感觉更是奇妙。那缕气血之力进入对方身体后,就像一头莽撞的幼龙闯进了破败的茅草屋,既要修补生机,又不能把脆弱的经脉和脏器撞坏。
我得用神识精细入微地操控着它,绕过那些断裂堵塞的经脉,滋润那些干涸枯萎的细胞,刺激那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重新焕发活力。
“太慢了……这样下去,一个人就得折腾半个时辰!”我心头焦急,体内噬星秽核似乎感受到我的情绪,蠢蠢欲动,释放出更多混杂的能量,让我不得不分心压制。
“妈的,拼了!”我一咬牙,功法再转,从血灵石和噬星秽核中抽取能量的速度快了一分,指尖那缕气血之力也稍微粗壮了一丝。
同时,我尝试将神识分成更多股——一股控制输出,一股在对方体内流向,一股监控对方生命体征,还有一股得压着自己体内的噬星秽核别暴走。
“我特么这是在用元婴期的神识干化神期的精细活儿啊!”内心疯狂吐槽,脸上却还得保持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庄重表情,免得把伤员和旁边帮忙的仙子吓到。
汉子脸上的灰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呼吸逐渐平稳有力,胸膛开始规律起伏。一盏茶功夫后,他居然缓缓睁开了眼睛,虽然依旧虚弱,但眼底有了神采。
“谢……谢谢……”他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激。
“别说话,好好休息。”我强忍着神识分裂的眩晕感和噬星秽核传来的阵阵邪异悸动,故作平静地说道。撤回了那缕气血之力,感觉像是跑完了一场百里负重越野。
“下一个!”
第二个,是个老妇。第三个,是个少年……
过程重复,但每一次都惊心动魄。这些人的身体就像布满裂痕的瓷器,我的气血之力就是高温焊枪,力道轻了焊不上,力道重了直接炸裂。
尤其是那个少年,经脉纤细得可怜,我操控气血之力穿过时,感觉就像是在用大象的鼻子穿绣花针,紧张得我后背全湿了。
更麻烦的是,随着治疗进行,我自身的消耗巨大。《无相吞天噬地化源功》和血灵石在疯狂补充,但噬星秽核那玩意,用起来就像吸毒,越用越上瘾,越用越容易失控。我得时刻警惕,防止那秽核的污染气息顺着气血之力溜进伤员体内,那可就真是救命变催命了。
“我这是在刀尖上跳舞。”治疗间隙,我内心哀嚎。
就在我累得像条死狗,感觉身体被掏空,神识快要分裂成八瓣的时候,一股奇异的、温暖的能量,忽然从那些被我救治好的奴工身上,丝丝缕缕地飘来,汇入我的身体。
这能量很微弱,很纯净,不增加灵力,不强化肉身,却直接滋润着我的神魂,甚至……隐隐与我体内某种难以言喻的法则产生共鸣。
“这是……感激?愿力?信仰?”我愣住了。
“因祸得福?不对,是好人……呃,好老大有好报?”我心思电转,“这些奴工大多是凡人,少数低阶修士,他们的信仰虽然微弱,但格外纯净。救命之恩,再造之德,几乎等于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这信仰的‘质量’很高啊!”
随着救治的人越来越多,这股涓涓细流的信仰之力逐渐汇聚,虽然总量依旧不大,却在我识海中形成了一片朦胧的、温暖的金色光晕。光晕中心,似乎有一枚极其虚幻的、难以名状的符文在缓缓凝聚、闪烁。
“信仰法则……好像更加强大了?”我有点哭笑不得。我一个立志当矿洞恶霸、凶兵毁灭者的家伙,居然先靠“当奶爸”攒起了信仰?这画风不对啊!
不过,感觉不坏。这信仰之力不仅能缓解精神疲劳,似乎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安抚噬星秽核的躁动,让我在治疗时更能集中精力,控制力道。
于是,接下来的治疗,我除了是个“精分控血”的苦力,还兼职了“信仰收集者”。每救活一个人,感受到那股纯净的感激之力汇入,我就仿佛打了鸡血,干劲更足了。
“加油!龚二狗!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身后有几百个即将成为你忠实的拥护者……啊不,是‘受益者’的兄弟在给你提供精神动力!”我一边内心给自己打气,一边更加小心翼翼地操控着气血之力,生怕一不小心把拥护者给治没了,那信仰之力可就断了。
就在我即将油尽灯枯、快要控制不住体内那头“秽核猛兽”的时候,我赶快用虚无法则给封印住!
山林方向传来喧哗和浓烈到极致的肉香,还夹杂着某种……万物生长又迅速凋零枯萎的奇异气息。鹤尊、玄冥、小花三人,以及几十个身体稍好、主动帮忙的奴工,扛着、拖着、抬着大量的猎物回来了!
铁皮猪、风兔、钻地獾成堆,甚至还有一头体型堪比小房子的“岩甲犀牛”!猎物堆积如山,血气冲天,而小花则一脸满足地拍着小肚子走在旁边,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晶莹的、仿佛植物汁液又似口水的痕迹,她周围的草木似乎格外青翠,又迅速恢复了常态。
显然,这位吞天食地花在狩猎过程中,已经“合理”地提前享用了一部分最精华的生命能量。
猎物堆积如山,血气冲天,引得营地所有人,包括那些刚刚被我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伤员,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眼中迸发出狼一样的绿光——那是饥饿和生存本能的光芒。
“架火!烤肉!”我嘶哑着嗓子喊道,同时终于可以停下那要命的治疗,“先让所有人,吃上肉!吃饱了再说!”
篝火熊熊燃起,简易的烤架迅速搭好。玄冥将兽肉分割成块。一群手脚麻利的奴工负责串肉、涂抹简单的盐巴和香料。鹤尊则优雅地踱步到最大的一堆篝火旁,鹤喙轻张,吐出一缕纯净的白色丹火,那火焰温度极高却异常柔和,让烤肉均匀受热,锁住汁水,远比凡火烤出来的香。
很快,“滋滋”的烤肉声和浓郁的肉香弥漫了整个营地。油脂滴落火中,爆起更诱人的香味。
当第一块烤得外焦里嫩、滋滋冒油的蛮牛肉被送到一个虚弱的老者手中时,老者颤抖着手接过,咬了一口,浑浊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混合着肉汁,哽咽道:“肉……是肉……热的……香的……”
这一声,像是打开了某个闸门。
营地瞬间被一种极致的、原始的幸福感淹没。人们捧着分到的烤肉,不顾烫嘴,大口撕咬,咀嚼,吞咽。他们吃得满嘴流油,吃得热泪盈眶,吃得嚎啕大哭,又笑得像个孩子。
有些人吃着吃着,就对着我所在的方向,噗通跪下,重重磕头,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恩公”、“再生父母”、“活菩萨”……
我靠在一块石头上,累得几乎散架,体内噬星秽核因为长时间高负荷输出和突然停止而传来阵阵空虚与反噬的剧痛。但看着眼前这近乎狂热的“吃肉祭典”,感受着那随着每一口肉下肚。
每一声感激涕零而汹涌澎湃、几乎凝成实质的信仰之力疯狂涌来,我苍白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个疲惫却无比满足、甚至有点傻气的笑容。
金色的信仰光晕在我识海中剧烈翻腾,那枚完整的符文更加清晰了一丝,散发出的温暖力量如同潮水般冲刷着我的神魂和经脉。
“民以食为天……老祖宗诚不我欺。”我喃喃道,抓起旁边玄冥递过来的一大块烤得焦香的犀牛肉,狠狠咬了一口。
肉汁在口中炸开,混合着粗盐的咸香和火焰的焦气,一股精纯的气血热流顺着喉咙滚入胃中,迅速被《无相吞天噬地化源功》吸收转化,补充着我干涸的躯体。
旁边的小花更是吃得酣畅淋漓,她不用烤得太熟,甚至喜欢带点血丝的,每一口下去,她身上那属于“吞天食地花”的隐晦气息就活泼一分,仿佛这血肉盛宴是她最好的养分。
“香!真他娘的香!”我含糊地赞叹,感觉灵魂都得到了抚慰。
这顿烤肉盛宴,持续了整整一夜。火光映照着每一张满足的、带着希望的脸庞。欢笑、哭泣、感激、对未来的憧憬,交织在一起。
璃月和苏樱也终于可以休息,她们小口吃着烤肉,看着眼前景象,英气的璃月眼中多了暖意,清冷的苏樱也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鹤尊静静立于一旁较高的岩石上,单足而立,羽翼收拢,丹顶在火光映照下愈发鲜红,它眺望着营地与远山,神态安然,仿佛一位守护此地的仙禽瑞兽。
玄冥抱着一根比他大腿还粗的犀牛腿骨,啃得专心致志。小花则彻底放开了,时而大口吃肉,时而凑到烤架旁深吸那混杂着血气的烟火气,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属于“吞噬与生长”本能的快乐。
而我,在吃饱喝足,信仰之力源源不断补充的情况下,终于可以真正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势。吞下几颗品质不错的疗伤丹,运转功法,引导着信仰之力和血灵石的能量,慢慢修复着受损的经脉、脏腑,以及那因为强行破开空间而受损的气血本源。
接下来两天,我进入了“白天当奶爸,晚上当伤员”的循环模式。
白天,继续用“精分控血大法”救治剩下的重伤员。有了第一天的经验和信仰之力的辅助,效率提高了不少,控制力也越发精细。甚至后来,我可以同时为两三个人进行温和的气血滋养(不再是抢救级别)。
晚上,则疯狂吞噬妖兽肉,炼化血灵石,吸收信仰之力,全力疗伤。信仰之力对神魂的滋养效果出乎意料的好,让我对自身力量,尤其是那棘手的噬星秽核的掌控力,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营地也一天一个样。帐篷立起来了,炊烟每日准时升起,人人有了干净暖和的衣服被褥,脸上有了血色,眼中有了光彩。
鹤尊不仅布置了简易预警阵法,偶尔还会飞旋于营地上空,其清越的鹤鸣和祥瑞的气息,无形中驱散了一些阴霾,增强了众人的安全感。甚至有几个有灵根资质的少年,在吃饱穿暖后,开始尝试我给的引气法门,虽然笨拙,却无比认真。
小花则成了孩子们最喜欢的“姐姐”,她能用草木编出有趣的小玩意,偶尔展示一点无伤大雅的“小法术”(比如让一朵野花瞬间开花又结果),当然,大家都不知道这位活泼可爱的“小花姐姐”本体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当我将最后一个伤势顽固的老者体内最后一丝淤塞的经脉疏通,看着他沉沉睡去,呼吸平稳有力时,我终于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搞定……收工!”
直起腰,感觉身体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内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气血本源也在信仰之力和大量资源的堆积下稳固下来,甚至因祸得福,比以前更加凝练了一丝。最关键是,对噬星秽核的封印和控制,达到了一个新的平衡点。
而识海中,那团信仰之力形成的金色光晕,已经颇为可观,中心的符文彻底稳定下来,隐隐散发着一股“庇护”、“希望”、“新生”“净化”的法则意味。
我看着营地里井然有序的景象,看着那些见到我便自发恭敬行礼、眼中充满感激和信赖的人们(现在有千百号了),摸了摸下巴。
“嗯……‘矿洞恶霸’、‘虚无漂流者’、‘凶兵毁灭者’……现在是不是得再加个头衔?”我若有所思,“比如……‘难民团至尊奶爸兼信仰收割者·龚二狗’?”
“噗嗤——”旁边正在清点剩余物资的苏樱忍不住笑了出来。
璃月也嘴角微弯,瞥了我一眼。
鹤尊优雅地转过头,用长喙梳理了一下翅尖的羽毛,仿佛在掩饰什么。小花则笑嘻嘻地凑过来:“二狗哥,你这个头衔好长呀!不过,奶爸是什么意思?”
“咳咳,”我老脸一红,正色道,“好了!兄弟们!”
我运起一丝真元,声音传遍营地。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看了过来。
“伤,治得差不多了!饭,也吃饱了几顿!衣服,也穿暖和了!”我目光扫过一张张脸,“但是,咱们的好日子,不能只靠我龚二狗一个人去抢……啊不是,去赚!”
众人发出善意的哄笑。
“接下来,咱们得有自己的地盘,有自己的营生!不过在这之前——”我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如刀锋的光芒,嘴角勾起那标志性的、混合着痞气与算计的弧度。
“有笔旧账,该去收点利息了。锐金剑宗的上古洞府,听说宝贝不少,化婴丹更是能让人打破头的好东西……”
我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骨骼发出噼啪轻响,感受着体内重新奔腾起来的力量,以及那蠢蠢欲动的“搞事”之心。
“休息了三天,骨头都痒了。正好,拿老冤家们活动活动筋骨,顺便……给咱们‘龚家寨’弄点启动资金!”
“鹤尊,营地交给您坐镇了。璃月、苏樱,阿木伤员们还需你们照看。小花、玄冥,跟我走!”
“咱们去坠剑渊——”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晨光下闪着寒光,
“收债!抢宝!吃大户!”
三天奶爸生涯结束,矿洞恶霸,重出江湖!而这一次,他身后,多了五百道微弱却坚定的信仰之光,隐隐加持。身旁,则跟着沉默的尸王、优雅的仙鹤、以及一株跃跃欲试的吞天食地花。